安宜是大渝朝最受寵的公主,有着天下無二的尊貴。正值婚齡,父皇許她可挑中意之人做駙馬。 瓊林宴上,她的柔荑一擡,指上了人群中的新科探花,韶慕。 君無戲言,韶慕不得不進了公主府,自此不能爲官,胸中的抱負壯志生生折戟,變爲籠中雀。 他不必再磨礪劍鋒、燈下寒窗,整日面對一幫遊手好閒的駙馬,看他們衣衫翩翩招展,討論着自家公主們的喜好,研習着如何討公主歡心…… 新婚半年,最初的熱忱淡去,安宜面對韶慕冷淡,亦不再強求,甚至連南下游玩都未帶他。 船走後半月,噩耗傳來,隊伍遇上賊匪,安宜公主跌落船下被浪捲走,幾經尋找未果,一國明珠就此隕落。 —— 數月後,韶慕重入仕途,被外派上任。 途徑一處,地方官討好,設宴款待他。酒過三巡,官員便開始吹噓,自己才得的奴婢如何嬌美國色。 是夜,韶慕獨自立於水榭,但聽那官員房中一片雜亂聲,隨之一女子從內逃出,慌不擇路撞在他身上。 韶慕伸手去扶,女子一把抓上他的袖子:公子救救我! 她滿眼慌張驚懼,纖瘦身子瑟瑟發抖。 韶慕怔住,低頭看眼抓着自己的手,再看那張精緻絕倫的臉,不是逝去的安宜公主又是誰? 他的手反攥上女子手腕,指節發緊,聲音卻是淡淡:救你? 尊贵的公主,這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意外的一宿荒唐,瑤衣的聲名毀了乾淨,傳言她被人騙受了糟踐。 流言甚囂時,一輛氣派馬車停在袁家院外。瑤衣自知家中已留她不得,在父親的嘆氣聲中,毅然上了馬車。 忐忑中,她被帶進了一座大宅,於多日後,終於見到了詹鐸。 他氣質高貴,端着高顛青松般的清傲,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清疏。 瑤衣無有攀附之心,只因現在無處可去,找個地方暫時落腳而已。 平日中,她很是分寸,不會跑去詹鐸面前礙眼,只等合適時候離開。 —— 詹鐸去外祖家賀壽,卻被有心人勸了一杯酒,後面失控要了個女子。 世家子弟清傲,他理當認下這樁錯誤。詹家士族,自不可能娶這個女子爲妻。 她識字少,不懂音律,連說話聲音都很輕。好在人安分,他便想等過些時候納了做妾,也不算委屈她。 不想,一趟出門歸來,門房將一封鄉下來的喜帖遞到他手上。 說詹家老夫人心善,給瑤衣選了一門親事,對方人物不錯,已定下日子。 詹鐸趕去鄉下那間小院兒時,正見瑤衣坐在燭光下縫嫁衣。 見他來,瑤衣起身,笑靨嫣然:公子記錯日子了。 詹鐸眸間暗沉,他像被算計的那日般箍着她,她一次次推着他。 他擁着她:你說的,會等我回來……
遠房的表哥來了家裏寄住,芝蘭玉樹,遙遙若高山之獨立,雖家族敗落,但風華不損。 少女情竇,玉容花貌,馮依依一顆芳心繫在人身上,含羞答答作禮:詔表哥。 寵女如命的老爹得知女兒心事,挾恩圖報,逼着婁詔入贅做了馮家女婿。 婚後,婁詔一心科考,態度冷淡,即便馮依依噓寒問暖,也是一腔熱忱付東流,她才知道什麼是強扭的瓜。 隔年,婁詔進京春闈,恰是那時,馮家遭難,一把大火燒了乾淨,無人生還。 。 兩年後,早已隱姓埋名的馮依依被人抓住,五花大綁的扔進中書侍郎府。 男人坐於高位,五彩制繡官服,神情一如當初的淡漠。 馮依依垂首跪在地上,青瓷地磚冷硬,往事歷歷,馮家是婁詔身上的污點,她比誰都清楚。 女子灰布粗衣,姿容身段盡掩,嗓音涓涓如泉:大人,昔日皆是民婦家的錯,但求大人一紙休書。 婁詔犀利眼神掃過去,就見小女子嚇得縮了脖子。 馮依依深吸口氣:民婦上有老父,下有稚兒,大人寬宏大量…… 婁詔手指輕敲桌角:夫人說錯了,本官睚眥必報。 他找了她兩年,而她想過千萬條路,唯獨沒想過來找他,誰的稚兒,讓他來寬宏大量?
嫁到秦家第二個月,孟元元獨守了空房。不是夫君過世、遠行,而是他被親爹孃認了回去。 臨行前賀勘問她跟不跟去,她搖頭,他聽完轉身離去,再未回頭。給秦家留下豐厚田產做報答,也算了清。 孟元元毫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利用手段污了賀勘的名,他迫於清名才娶了她。既他不再是秦家二郎,這親事自也不作數。 如此,她安下心來,平淡度日。 不料一年後,秦家大伯輸光家產,更在外面簽了契書將孟元元抵掉。 走投無路,她只能帶着還未及笄的小姑千里奔逃州府,敲響了賀家的大門。 賀府高門大戶,嫡長子賀勘天人之姿,逸群之才,被家族寄予厚望,家中自然不會認他當初娶的粗鄙村婦。 賀勘本人也清醒,念着養家恩情,只在府中給人安置了個容身角落,卻從不理會。 直到一日,一女子在府中打聽公子書房,身姿嫋娜,嬌豔欲滴,衆人才知道,窩在後院的村婦真正模樣。 孟元元覺得小姑適應了這裏,去找賀勘商議:謝公子照顧,改日我便離開。 賀勘見人這段日子還算安分,清淡掃她一眼:留在府裏也無妨。 見她柔婉退下,他當她是答應下。 轉天,賀勘在後巷碰見孟元元,她正和老家來的竹馬表哥見面,商討回鄉。 第一次,賀勘覺得自己該親自管教一下這個妻子。 妻,死後亦要同冢而眠,她不知道?
無雙十五歲便跟了龔拓,伺候着他從青蔥少年到如今的翩翩郎君。 外人都道她得了伯府世子寵愛,日子舒坦,不必起早貪黑的勞作。 只有無雙知曉那份小心翼翼,生怕踏錯一步。那份所謂的寵愛也是淺淺淡淡,龔拓的眼裏,她始終是個伺候人的奴婢。 韶華易逝,她不想這樣熬到白頭,琢磨着攢些錢出府,過平常日子,找個能接受自己的老實男人。 將這想法委婉提與龔拓,他淡淡一笑,並不迴應。 他的無雙自來溫順乖巧,如今這樣小心,不過是因爲家中爲他議親,她生出了些不安的小心思,太在意他罷了。好吃好住的,他不信她會走。 出使番邦前,他差人往她房裏送了不少東西,也算安撫。 半載之後,龔拓回來卻發現房中已空,家人告知,無雙已被人贖身帶走。 成親日,無雙一身火紅嫁衣站在空蕩蕩的喜堂,沒有賓客,更沒有她未來夫婿。 主座男人手捧一盞茶,丰神如玉一如往昔,淡淡望着她。 她雙腳忍不住後退,因爲氣恨而雙眼泛紅:世子,奴已經是自由身。 龔拓盯着那張嬌豔臉蛋兒,還記着手上捏住那截細腰的觸感,聞言氣笑:是嗎? 他養她這麼些年,出落成如今的模樣,可不是爲了便宜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