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鶯巒院急一團時,華等人也開始從縹緲峰往回趕。
祥云上華長玉立,后頭被捆仙鎖縛住的小蘿卜頭很不安分,邊掙扎邊哇哇大:“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
一旁的辛漾見他實在可憐,蹲下來,眨著眼,出言安道:“你別了,捆仙鎖越掙扎捆得越!”
簡糊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們要把我抓去吃了,我能不嗎?”
雖然對方什麼都沒說,但簡糊知道,他們人參果的價值也就是給人當藥吃了。只是他沒想到,帝君竟然那麼輕易就將他送了出去,帝君平時疼他的呀!
“師父怎麼可能吃你呢,你想多了……”辛漾不假思索地反駁,的師父才不會吃人呢~
畢霄里叼著樹枝,雙手后枕躺在云上,斜眼看向他們,不屑地笑了笑,小笨蛋真是笨得可以,這小子可是傳說中的上古人參果,除了被吃,還能有什麼用,但這可不關他的事,他好好看戲就,再說了,小屁孩這麼囂張,被吃了也活該。
簡糊聽這麼說,心底燃起一希,連帶著看辛漾那圓圓的臉蛋也順眼許多。
“真的嗎?”
“當然,”辛漾杏眼彎彎,又向華修長的背影:“師父,你不會吃他的對不對。”
華轉過,廣袖翻揚,一道白閃過,簡糊霎時現出人參果的原形。他頷首俯視,緋輕啟:“小漾,它是給給堯堯治傷的藥。”
辛漾一愣,看了看旁綠油油的人參果,又看了看依舊淡淡的師父,腦中只有一個意識:原來這次師父出遠門,是專程為神大人尋藥來了麼?
一時間,辛漾心中五味雜陳,師父平日居落塵殿,鮮出遠門,即便每次去往下界,也是為了讓得到歷練。這些年師父對太好了,每天教仙心法,陪伴長,幾乎所有的力和時間都耗費在上,以至于都忘了師父除了這個徒弟,還有一位締結雙生契的仙。
雙生契,一一,相伴相生,花開并,至死不渝。
書上說,這是仙神界締結仙時最神圣的誓言,象征著生死與共的。
可是,師父和神大人哪里有?他們相時是那樣冷淡,本不像書中所寫的那般繾綣深。在神大人傷之前,師父對與對旁人并無二致的,甚至有一段時間,只消一提起神,師父比尋常時候還要冷上幾分……
“小笨蛋,你想什麼呢。”畢霄見辛漾一臉呆萌的樣子,忍不住湊上來。
辛漾這才回神,食指糾纏在一起,是啊,在想什麼呢,師父能與神大人冰釋前嫌也是好事呀,只要能日日待在師父邊就好啦,要當一個乖徒兒,陪著師父天長地久。
“你是不是還想著人參果呢?”畢霄將樹枝吐出來,踢了踢那半人大葫蘆狀的綠果實,幸災樂禍道:“人參果長出來就是被人吃的,你就別瞎心了。”
橫躺在地上的人參果整個了,默默滾向辛漾那一邊。
辛漾出手了它綠油油的表皮,那果子居然討好似的往手心蹭了蹭。
辛漾睜大眼看著人參果,頓時生出一憐憫之,起走向華,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師父,能不能不吃它,它好可憐……”
華垂首,看著善良的小徒弟,眉目溫淡些許,夾雜著憐慈:“小漾,世間萬皆有因果,人參果宿命如此。”
辛漾失落地垂下腦袋,知道師父心意已決,只能了人參果的綠皮,一路不再言語。
凄厲的嘶喊聲斷斷續續從鶯巒院傳來,因有琉璃罩阻擋,那聲音并不真切,但即便如此,他們也能想象得出神所承的苦楚。
冰臨劍眉皺,雙眼發紅,死死盯著華宮外的結界,忽而對羽道:“你我聯手,試試能否破除這層結界。”
羽搖搖頭:“此為尊上親手所設,你我之力恐不能及。”
冰臨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總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師父飽折磨,也不知師父究竟是如何療傷的,難道又是心魔?
一次魔已是修為盡毀,再次魔…除非毀去神,否則,便是真真正正地墮魔道了!
羽看出他的擔憂,亦重重嘆了口氣,原本如果尊上沒設這層結界,他們還能請青離神君或墨月上神幫幫忙,可如今……
綠桑看了看他們的神,著急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正在這時,結界外忽然響起異,接著一道青飄,在半空中擴張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鏡之人一青,姿頎長,只站在華宮前,淡淡開口:“神可在此?”
頃刻間,四人仿佛看到了救星般,蜂擁至綠鏡前:
“神君,您怎麼來了!”
“神君,請您救救神大人……”
“神君……”
青離瞧著鏡像前著的幾人,緋微:“一個個說。”
羽最先開口:“稟神君,神大人閉關療傷,如今況恐怕不妙。”
青離眉頭挑了挑,還是選擇服下黑的丹藥麼。
“尊上呢?”畢竟有過救命之恩,又擔著夫妻之名,尊上應當不至于眼看著墮魔道。
冰臨抱拳上前一步:“尊上幾天前便不知所蹤,并設下結界,如今師父幾近魔,我等困于宮,別無他法,還神君施以援手!”
青離云淡風輕:“可本君只是來歸還聚靈鼎而已。”
“若能救得師父命,聚靈鼎送與神君又何妨。”
羽暗自拉住冰臨,聚靈鼎乃上古十大神之一,豈是說送就能送的?
“此話當真。”
冰臨掙開羽,一臉篤定:“自然。”
青離角微翹,圓鏡瞬間消失,華宮上的結界霎時現出麻麻的裂,不多時“轟”地一聲徹底炸裂開來。
遠在千里之外的華目驟,天界……竟有人破了他的結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對,是堯堯,堯堯有危險!
“師父,怎麼了?”辛漾敏銳地察覺到華的變化,抬起頭脆生生問道。
華薄抿,沒有回答,只是云層陡然加速,最后化作一道白,朝天界疾飛而去。
“冰臨,你瘋了,聚靈鼎是神最看重的寶!”
“聚靈鼎能比神大人的命還重要麼,你個老狐貍,怎的還是這般小氣。”銀桐見冰臨挨罵,理所當然地懟了回去,就連綠桑也跟著嘀嘀咕咕:“只要能救神大人,一個破鼎算什麼……”
羽快被氣笑了,他們也不想想,放眼六界總共就五位神明:華神尊,云曦帝君,堯音神,青離神君,墨月上神。
青離神君能眼睜睜地看著神墜神魔嗎?他來這兒僅僅就為了送聚靈鼎?都到華宮門口了,若他當真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尊上第一個饒不了他,方才那話分明只是試探,結果冰臨這傻子竟將聚靈鼎拱手相送,這下好了,神沒被心魔擊垮,也得被他們氣死。
一群蠢貨!
冰臨顯然也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垂下頭:“此事由我一人承擔,當務之急,先救師父。”
“對對對,先救神大人……”
“你們在吵什麼。”不過片刻的功夫,青翩然而立。
四人皆彎作揖:“神君。”
青離看著鶯巒院外的琉璃罩,輸許仙力,瞇了瞇眼:“神?”
“不錯”,琉璃罩雖缺了一角,但的確是上古留下的神。只不過師父小神不在數,它排不上號罷了
青離輕呵一聲:“寶貝倒不。”
“神君可有破解之法?”
青離攤開掌心,一柄純綠的折扇出現在他手中。
“輕云扇?”
輕云扇乃青離神君自行煉鑄的神。自上古神族沒落,千百萬年來再無人能制出神 ,直到青離修煉神,此事才漸漸有了進展,縱然如此,神的煉造也十分艱難,且不說原料難求,花費的心亦不可估量,故而這麼多年,新誕生的神屈指可數。
“你們退開些。”
四人不再多問,自覺往后退些許,青離長臂展,折扇指向琉璃罩,直直朝缺口攻去。
“砰”地一聲,神相擊,響徹云霄,琉璃罩閃出耀眼的芒,而后漸漸化作點點熒,湮滅無形。
失去了琉璃罩的阻隔,痛苦的自鶯巒院肆無忌憚地飄出,重重敲擊著每個人的心房。
那凄厲近乎瀕臨絕境的嘶鳴,真的是神發出來的嗎?
青離蹙了蹙眉,單手收回折扇,抬步進院:
“你們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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