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至賀家,一停下李苒兀自下車帶著畫上樓。
臨走前在賀家留下不貴重東西,除去賀南方送給的那些珠寶外。其中有幾個相框,價值不菲。
為了給賀南方今年準備生日禮時,提前買來裱畫的。
拿著畫,腳步不停,一直上到三樓儲藏室。從柜子里將相框拿出來,心挑選了其中一副。
歐式風格復古風格,知名設計師款,邊框包裹著墨綠的綢,邊角是藏銀雕刻的繁復寓意祝福的圖騰,角上還鑲嵌著四顆紅寶石。
李苒拿著相框看了一會兒,然后毫不猶豫地將里面裱著的畫出。
賀南方一上樓,便見隨手丟了一張畫在地上,畫飄到他的腳邊。
畫是李苒畫的賀南方,什麼時候畫的他不知道,但畫的很好。現在被人隨意,毫不重視的丟在了地上,賀南方看向李苒,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李苒沒注意到賀南方的表。
在看來,畫框是自己買的,賀南方的畫自然沒有送給老師的禮重要。
所以隨手出來,再丟棄,并沒有當回事。
等將畫封完,才見賀南方在一旁皺著眉頭看這。
李苒解釋:“這畫框是我買的。”
“你的畫隨便找別的地方放吧。”
李苒的語氣聽起來十分隨意。
賀南方著畫的指尖逐漸用力,直至泛白,最后他什麼都沒說,而是把畫重新遞給:“重新裱起來。”
——
車上,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好,中間隔著一堵厚重的明墻,李苒將自己封閉在墻的另一邊。
到達季家,將近中午。
賀南方先下車后,打開車門后,邊扣著西裝,邊靜佇在車旁等。
李苒下車后,賀南方本手牽,卻見大步走在前頭。
出的手還停留在空中,而人——早已像云中云月一樣,飄然而過。
季家在N市雖不是達顯貴,但十分有聲。紀先生和聞教授一輩子教書育人,雖未有子,但學生遍布世界各地。
今天的生日宴,學生們從各地趕來,也是為二老撐足了場面。
兩人一進來,便分別走向兩撥人。
賀南方一面便被人圍著攀談,李苒則跟著幾個同學一起去找聞教授。
聞教授在二樓的天花園跟學生們聊天,今年五十歲,保養的十分好,常年在學校里養了一溫潤如玉的高雅氣質,邊掛著淡淡的笑容,十分得。
李苒在的學生里雖就不是最大的,但依舊很出挑,一上樓便被人了名字,聞教授的目也看向這里。
出溫的笑,朝著李苒招手:“過來。”
“李苒,這是給教授的禮嗎?”手里一直拿著東西,旁邊人見到好奇地問。
“嗯,是一幅畫,老師要看看嗎?”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聞教授。
溫教授點點頭,“好啊,今天來了不你的學妹,一起看看你的畫。”
不人開始好奇地張,畢竟很多在之后的學生只知道們有個特別得聞教授寵的大師姐,卻一直沒見過。
今天見到真人已經是夠驚艷了,又能見到的畫……不人開始踮著腳尖往前湊。
聞教授拆開外面的盒子,將里面的畫拿出來。
繪的是一幅秋景,一條蜿蜒出畫布之外的小河,兩邊種滿了梧桐樹,棕黃泛舊的梧桐葉鋪在河岸的兩邊,一切都是靜止的畫面,將這幅蕭條秋景定格在時間畫布里。
看到畫之后,大多數人驚嘆畫工的純外,更多是被裱在畫外的相框吸引。
是四個邊角上鑲嵌的四顆紅寶石,就人移不開眼。
聞教授那雙眼靜靜地看著畫,看不出在想些什麼,李苒心中莫名忐忑,有種被檢查作業的覺。
“師姐,這個相框是不是古董呀?看著好復古。”
聞教授這才注意到畫框,目深沉地看了李苒一眼,然后將畫框拆下:“這幅畫跟這畫框不應景。”
“你將畫框拿回去。”
拆掉畫框的畫顯得十分平淡無奇,李苒的臉逐漸變紅,好像聞教授說一般。
本就出生普普通通,因跟賀南方有這段強擰在一起的姻緣,所以這些年過得就像是這幅畫,容很平淡,卻被一個鑲滿寶石的名貴畫框裱著。
“嗯,我明白。”
聞教授將畫收起來,李苒讓人將畫框拿回車上。
午宴即將開始,眾人準備下樓去。
聞教授卻住了,拿著李苒的畫,目有些嚴肅:“跟我來書房。”
書房里,聞教授拿著的畫,看了半會兒:“你這畫工,退步的不是一點半點。”
李苒有些愧,低了低頭。
聞教授:“你天賦雖高,但不要最后因為天賦毀了你。”
“老師,我明白。”
聞教授從屜里遞出來一個信封:“這是推薦函,學校那邊我也聯系了,考試通過的話,今年秋天就能學。”
李苒接過那種推薦函,心里激:“謝謝老師。”
聞教授:“李苒呀,你是我學生里天賦最出眾的,但就卻幾乎沒有。既然現在下定決心出國深造,就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我會的。”
聞教授:“我聽說你從賀家搬出來了?”
“是。”
“想清楚了?”
“嗯,我……打算和賀南方分手。”
聞教授嘆了口氣:“南方的父親是我和季先生的故,南方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雖然老師很希你們最后修正果,但是——”
“這個世界有許多比要更重要的東西,你在賀家浪費這多年……”
“老師,我明白。”急切地打斷聞教授的話,因為恥,臉變得通紅。
“我會出國讀書,以后會好好畫畫。”
——
中午宴請結束后,李苒和賀南方并未離開,聞教授二老無子,按照N市這邊的風俗,晚上還有一頓暖壽酒。
所以,下午留下來的幾乎都是二老的得意門生。
賀南方依舊不開,除了中午吃飯那一小會兒,李苒便沒再見過他。
樓下的宴會廳酒席撤下,擺上甜品,中午被幾個老同學簇擁著敬酒,沒吃幾口主食。
這會兒有點,便下樓來找點吃的。
樓下要比樓上熱鬧,隔著一個宴會廳,旁邊便是季先生今天特地為年輕人組裝的唱個歌房,旁邊還有幾個牌桌。
為了讓他們年輕人玩的更開心,二老都在樓上沒下來。
晃悠到樓下,吃了幾個小蛋糕,喝了一點低泡果酒。
轉準備上樓時,迎面撞上幾個男男,李苒打了一下眼,發現是幾個平日唯賀南方馬首是瞻的賀家狗。
沒什麼興趣搭理,準備錯開上樓。
可顯然,不想搭理卻不代表這些人想讓好過。
“李苒,聽說你從賀家搬出來了。”
轉:“有事嗎?”
“哥幾個打賭,這次你多久搬回去。”他們幾個人低笑著說出這些踩踏人的話,卻輕松的像是在開什麼玩笑。
李苒第一次聽說賭這個:“你們賭了幾天?”
“三天。”
“才不是,許明朗今晚!”
李苒笑笑:“那恐怕要讓你們失了。”
淺淺勾著,清冽的聲音:“我賭一輩子。”
轉上樓,撞上從樓上下來的賀南方,男人不知在后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這番話聽到多。
總之,他臉十分不好地一步步靠過來。
隨后,手腕被攥住,賀南方的臉幾乎是黑著的。李苒掙不開,被賀南方強地拉進旁邊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人見狀,立刻散開,很快門被關上,只留下二人。
的手腕還在男人手里攥著,輕輕一拉,便著男人的西裝靠近,高檔的西裝面料著的皮,刺刺的。
“一輩子不去找我,嗯?”
李苒心里已經很無奈,素來不是喜歡大吵大鬧的格,本來分手這件事也是想和聲細語就把它解決了的。
可依照賀南方現在的架勢,似乎并不想和平解決。
見李苒垂眉,賀南方起的下:“你心里想很久了是吧?”
李苒不太想說話,在剛才他當眾不顧及面,將不容反抗地帶進休息室,便知道——其實分手這件事,賀南方不論同意還是不同意,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這個人如此高傲,怎麼會讓一個不再他,時不時對他冷言冷語的人在邊。
“出去住了幾天,心也跟著變野了?”
李苒掙開他的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先走了。”
賀南方顯然沒準備就這麼輕易地讓離開:“三天后我去接你,你把東西全部搬回來——”
“還有,把你那小公寓給我退了。”
李苒第一念頭是賀南方為什麼要給三天時間,后來轉念一想,他工作這麼忙,恐怕是三天后才有空。
心里有點慶幸,幸好他將工作排在前面,才會多出來這三天時間。
——
晚上,宴會結束。賀家的車將送回公寓。
賀南方有種假意的仁慈在里面,李苒這麼想一個人在外面生活,那麼他全,只不過這種自由是一種假象,只要他愿意,他隨時隨地可以將這扇自由之門關上。
“你可以驗這種生活,但不要忘記你原來該在的位置。”
李苒:“賀南方,我應該在什麼地方呢?”
“世界這麼大,我為什麼一定要在你邊?”
知道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很容易連這三天的自由都沒有:“憑什麼你可以想離開便離開,而我想分手卻不行呢?”
賀南方:“這世界上并不是任何事都是對等的,有些事我可以,但你不行。”
李苒的心的火苗漸漸平息,四肢冰涼。
這一刻,發現在賀南方的心里,他們的地位一直是不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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