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郝冬希和阿蛟銷聲匿跡幾天后,李莎莎和熊包打過來電話,帶著哭腔告訴他,會所被查封了。錢亮亮大驚,會所好好的怎麼會被查封呢?
錢亮亮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開著郝冬希給他配的本田轎車心急火燎地奔到了會所。會所的況一片混,大門閉,大門上被上了兩道封條,活像誰在大門上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叉子。旁邊的墻壁上了一張通告,通告上說,大東南集團董事長郝冬希涉嫌騙貸逃逸,銀行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并申請了訴前財產保全,據法律規定,法院依法凍結查封大東南集團貸款的抵押中國式飯局休閑會所。
"中國式飯局休閑會所"的匾牌扔到了門旁邊的臺階上,門口,站著幾個法警和協警。會所的員工們散落在大門外邊,人人臉上都是驚慌和無奈,有的人呆若木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有的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莫衷一是,有的人拍打著大門嚷嚷著要進去拿東西……
見到錢亮亮,大家紛紛圍攏過來,七八舌地向錢亮亮訴說、詢問,錢亮亮自己也手足無措,本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熊包過來告訴錢亮亮:"格老子,兒子郝冬希把我們蒙了。"
郝冬希用會所作抵押,從銀行貸款的事錢亮亮參與了那次飯局,非常清楚,顯然,人家銀行發現郝冬希不見了,趕通過法律手段,查封凍結郝冬希的財產,保證貸款不損失,這也沒有什麼不對。現在的關鍵是,會所還欠著員工兩個月的工資,這是錢亮亮難以接的事實。
錢亮亮當了大東南集團的副總經理,雖然仍然掛著會所的總管頭銜,工資卻轉到了集團發,所以也不太清楚會所員工的工資況,這陣聽說會所員工的工資還拖欠了兩個月,錢亮亮不由抱怨李莎莎、熊包:"你們怎麼不早說呢?"
熊包在一旁生悶氣,李莎莎委屈地辯解:"我們也沒想到會所能讓人家查封啊,以為老板一時顧不上,也不好意思因為這點事找你麻煩你……"
錢亮亮生氣地說:"你們啊,也不想一想,我們出來干嗎來了?不就是為了掙錢嗎?兩個月沒開工資,你們也不吱聲,全世界還有你們這麼傻的人嗎?"
熊包悶哼哼地嘟囔了一句:"大家都不說話,憑啥子我們就要出頭呢?"
錢亮亮站到邊的石墩子上,對員工們發表演講:"各位同仁們,會所欠了大家兩個月的工資,這是會所的不對,老板不知去向,會所又讓法院查封了,現在只有我們自己能救自己,最重要的是把會所欠我們的工資拿回來,我們一定要團結,一定要統一行,我是會所的總管,也是集團的副總經理,可是我沒有錢,只能向集團要錢補發大家的工資,在這種況下,你們就是我的后盾,不然我也沒辦法解決你們的問題,在這里我先說好,你們一定要聽我的指揮,誰要擅自行,誰想躲到后面不出頭坐其,就不給誰不發工資,大家贊不贊?"
員工們到了這種時候,也沒法不贊,一哄聲地高喊:"贊,贊,跟著錢總管……"
錢亮亮便說:"那你們就到集團去,朝集團要工資,我先走一步,到集團等你們。"
熊包、李莎莎和幾個領班跟錢亮亮接多,就鉆進了他的車,其他員工則紛紛跑到公路上搭乘公共汽車、合伙打的,分進合擊,朝集團辦公樓奔去。
錢亮亮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大東南集團的東方花園房子賣得很好,賬戶上肯定有不錢,發放這些員工的工資應該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才頗有信心的許諾由集團給會所的員工補發欠薪。
然而,實際況卻讓錢亮亮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會計告訴錢亮亮,銀行已經凍結了大東南集團的賬戶,現在一分錢也提不出來了,請示錢亮亮該怎麼辦。
錢亮亮頓時懵了,錢亮亮已經沒了主意,一屁坐到那張虛張聲勢,看著威風舒服的大班椅上犯起愁來。
7
東方花園售樓打來的一個電話救了錢亮亮。
錢亮亮手機響了,電話是售樓主管打過來的,售樓主管請示錢亮亮,如果現金款,可不可以在現有的價位上,再給予五個百分點的優惠。"現金"兩個字猶如一聲霹靂,猛然震開了錢亮亮混沌泥的大腦,仿佛突然在他的顱頂打開了一扇天窗,他追問:"你說什麼?現金?你把況詳細說說。"
售樓主管告訴錢亮亮:有兩個鷺門鄰市過來的財主,背著現金來買房子,他們不用轉帳,更不用銀行按揭,一手錢一手貨,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再給他們優惠一些。
錢亮亮聽售樓主管介紹況的過程中,靈機一的想法已經變了可作極強的方案:"你告訴他們,請他們直接到集團來談,找我面談可以給他們更為優惠的價格。你也把購房合同和所有辦理產權證的資料手續帶過來。"
售樓主管連連答應著掛斷了電話,這邊,錢亮亮來了出納、會計,板著臉鄭重其事:"你們騰一個鐵柜子,準備裝現金,我給你們說,董事長和老板娘走的時候,安排我這個副總經理對集團的所有業務負全責,你們從現在開始,必須按照我的指示辦事,否則,大東南集團和這些會所員工拿不到工資,你們要負全部責任,我就帶著他們到你們家里去吃飯。"
這個地步,會計和出納也明白,如果不按照錢亮亮的要求辦,他們自己的工錢都會毫無著落,而且會為這一大幫討薪員工的公敵。目前錢亮亮是集團唯一的高管,不聽他的也不,只能連連答應著,急匆匆地跑去給錢亮亮騰鐵柜子了。
錢亮亮又嚴肅地安排會所的員工到集團的大會議室去等著:"你們誰要是擅自出來搗,大家拿不到工資就找誰,我也不管了。"
錢亮亮接著召集大東南集團的職員:"給大家說一下,現在集團的賬戶已經被銀行凍結了,會所,還有你們的工資,都沒辦法提了。我現在想了一個辦法,能夠保證大家的工資如數拿到手里,你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該干什麼就干什麼,沒什麼可干的,就假裝在干。我正在想辦法給大家解決工資的問題,誰要是擅自離開崗位,我就不管這破事了,大家拿不到工資也別賴我,誰不聽話找誰去要工資。"
同樣的策略,在這些白領上得到的效果跟那些會所員工完全一樣,大家都怕拿不到工資,都怕別人拿不到工資賴到自己頭上,一個個乖乖地跑回辦公室裝模作樣去了。
一個小時后,兩個戴著安全帽,穿著臟兮兮軍便服,腳上套著解放鞋的農民工吭吭哧哧扛著大編織袋,跟著售樓主管來到了集團。進了錢亮亮辦公室,那兩個農民工打扮的人也不說話,把大編織袋嗵地一聲頓在地板上,氣吁吁地坐到編織袋上。其中一個掏出中華煙給錢亮亮扔了一,然后又給同伴扔了一,兩個人點燃中華煙吸了起來。
如果他們不是跟售樓總管一起進來的,錢亮亮萬萬想不到他們就是那兩個要買房子的大客戶。盡管這樣,錢亮亮也不敢想象這兩個人就是買房子的正主,大不解地向售樓主管求證:"客戶呢?"
售樓給錢亮亮介紹那兩個農民工:"就是他們倆。"
錢亮亮看到他們居然連個保鏢都不帶,自己扛著裝滿編織袋的現鈔從鄰市跑過來買房子,累得大汗淋漓不說,還竟敢背了這麼多現金滿大街跑,敬佩之余,忍不住問:"你們就不怕遭人搶了?"
其中一個花白頭花的壯漢說:"沒事,不怕賊,就怕賊惦記,賊怎麼才能惦記?知道你有錢他才惦記。你看看就我們倆這個樣子那個賊有心我們、搶我們。"
另一個黑頭發的補充:"我們倆相互都是保鏢,沒事。"
售樓主管忍俊不已地對錢亮亮說:"錢副總,剛才這兩位老板開著一臺雪弗萊農夫車,扛著大編織袋沖進售樓,拽著我張口就要用現金買兩套房子,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錢亮亮急著辦事,吩咐售樓主管:"馬上按我說的價格給他們簽合同,辦手續。"又來了會計和出納:"你們倆趕數錢作賬。"
那倆人也不含糊,簽過合同,黑頭發的對售樓主管說:"你跟我到房產局辦手續,他給你們付款。"
售樓主管連忙帶著他跑到房產局辦理產權手續去了,剩下的花白頭發掫起編織袋,底朝天一拽,一大堆人民之滾落到地板上。
每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按照錢亮亮給的價格,一套就得一百萬上下,兩套就將近兩百萬。錢亮亮心里算暗賬,就憑這兩套房子,把包括會所員工在的集團所有員工的工資開掉了,也還能剩下七八十萬,剩下的錢怎麼辦呢?總不能再沖進那個已經被凍結了的賬戶去,更不能就扔在集團的鐵柜子里,該怎麼辦呢?
到了午飯時間,錢亮亮把熊包過來,熊包進來,看到地板上人民幣堆,頓時傻了。錢亮亮擺出架子吩咐他:"給大家伙安排飯,每人再配一瓶啤酒,不喝啤酒的配可樂。"
熊包請示:"按什麼標準?"
錢亮亮怒斥:"問什麼?最高標準,每人二十塊錢。"
熊包興高采烈地答應著跑了,錢亮亮便拉了花白頭發請他到酒樓進餐,花白頭發卻不去,說就吃快餐就好。錢亮亮恍然明白,人家這是要看著錢,房產局那邊產權手續理書沒有拿到,人家是不會走的。房產局接了合同,不可能馬上就發產權證,而是先發產權登記理書,有了這個理書,就足以證明產權易合法有效,到了規定的工作日,業主直接憑理書去領產權證和土地證就可以了。
錢亮亮也不再獻殷勤邀請人家下館子,陪人家等著。
中午吃過飯,到了下午上班,現金也點完了,裝進了事先騰好的大鐵皮柜子,售樓主管也和那個黑頭發客戶回來了,當著錢亮亮的面,幾個人接清楚了房屋土地產權登記理書和一應的合同手續等等資料,那兩個人也不羅嗦,用編織袋把剩下的現金捆吧捆吧,大搖大擺地走了。
售樓主管請示錢亮亮還有沒有什麼事了,錢亮亮說沒什麼事了,繼續努力,抓賣房。主管又試探著問:"如果還有現金買房的,是不是還按照這個政策?"
錢亮亮說:"當然,你們看著辦。"
售樓主管樂滋滋地走了,按照錢亮亮這個政策,他們售樓業績肯定會攀升一大截。
剩下的事就好辦了,錢亮亮安排會計出納按照工資表上的欠薪數額給會所的員工和集團的白領們發了工資,還剩下六七十萬塊錢,錢亮亮也想好了出路:"給每個員工發一筆遣散費,普通員工按月工資平均數發六個月。中層領導發十二個月,我這個級別的發二十四個月。"
會計出納有點遲疑:"這麼發行嗎?集團也沒有說要遣散員工啊。"
錢亮亮板著臉說:"就這麼發,你們會計出納按照中層干部的標準,發完以后,想繼續留在集團守攤子的隨便。"
會計出納馬上來了神,誰都明白,大東南集團活到頭了,老板失蹤,財產被查封、凍結,剩下的就是司和拍賣,事到臨頭,還能拿到全薪和遣散費,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
丫的別談什麼理想,享受人生才是王道。不接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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