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馨雯房間外的椅子上，暗忖自己是不是要開溜，起過門上的玻璃看了看馨雯，正躺在床上，眉頭深蹙，似乎做著噩夢。

我推門而，坐在馨雯床前，很想握著的手，跟說些話。可是心中又是一陣苦，我真的可以給馨雯幸福嗎？剛剛電話里，子蘆罵的一句："你個窮小子，你以為你能給馨雯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你到底能給什麼？"讓我直到現在還無地自容。看著眼前的馨雯，仿佛起笑說："你退了麼？無，要為我們以后加油啊！"一陣胡思想后，我到病房的藥水味有些讓我頭暈，想出去支煙，便將手上的包放在床頭，陡然卻見到包里的隙間藏著一張照片，回去的手抖了抖，很想拿出來看看，也許那就是馨雯以前和男朋友的照片吧。我猶豫了片刻，終于好奇還是戰勝了猶豫，我將照片拿出。

目的是一張合影，背景是在一片近乎于銀的沙灘上，后面是一無際的深藍海水，一看就不是在這個城市，應當是在國外某個小島。照片中馨雯與現在變化很大，清爽活潑的姿，笑容也很開朗，而不是現在臉上若有若無的憂傷。的手臂十分親地搭在一個清瘦男子肩上，仔細一看男子的面容，我眼睛忽然亮出芒，驚訝他與我的長相竟有七分相像。我搖頭苦笑，應該說我與他的長相有七分相像。兩人對著鏡頭都笑得很開心，看著馨雯與他親的姿勢，我居然沒有半分醋意。如果說馨雯當初與子蘆在一起，我肯定是妒火中燒，但面對著馨雯這張照片，我卻淡定自若，猶如漫步在無人的街道，冷靜異常。一翻照片背面，一行秀麗的字句：海的回憶，銀代表永久，藍代表生命，愿我們能永久地相，直到生命老去。下行落款：馨雯，二零零五年。

看到這里，我的手一，照片悄然飄落于地，我將照片拾起放回馨雯的包包里，然后叼起一煙，退出病房，來到走廊的盡頭，靠著窗戶，點了火，深深地吸了口，又深深地吐出，外面的雨還是沒有停。幾秒后，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醫院的燈并不是那麼強烈，約看到四個人朝這邊奔來，其中一個正是醫生，后面三個依序是子蘆，還有馨雯的爸媽。

我掐滅煙頭，收拾了心，迎了上去，心中抱著一死了之的準備，腦子里閃過幾種悲慘的結果：被子蘆打死，被馨雯爸罵死……兩方人馬同時在馨雯房門口停住，馨雯媽首先走到我面前，很生氣地看著我，我皺著眉頭，正要把事解釋一遍，卻覺臉上一熱，"啪"的一聲過后，我眼中一片金，半張臉酸痛起來，我被扇得退后幾步。

我又走前幾步，馨雯媽斥道："你把馨雯怎麼了？"我強忍臉上的酸痛，微笑地指了指房："馨雯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淋了雨有些發燒而已。"馨雯爸嘆了口氣，子蘆趕推開門，讓兩位老人進去，我佇在門口，子盧轉看著我，冷冷道："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追求馨雯？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說完，把門悄悄掩上，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冰冷無人的走廊上。

走出醫院的時候，外面的雨也停了，霓虹燈下，地面上開始冒起淡淡的霧氣，我了臉，暗道這一掌還挨得真不輕，也一掌將我在馨雯家人心目的好全部打碎。其實，就算當時馨雯爸媽沒有責怪我，子蘆那些話也夠我的，字字如針，句句如刺，狠狠搗在心頭，像了家拳一樣，有種重傷吐的覺。

不過我心頭也放下一塊石頭了，對馨雯的誤會也全部解開了，但沒想到后果卻是馨雯進了醫院。如果可以的話，我愿一直誤會著，也不愿見如此。想著想著，手機響起，是李若打過來的，我微笑接通："回家了麼？"李若道："嗯，已經回了，沒事吧？"我怔了怔："嗯，在醫院呢。對了，你怎麼知道？"李若道："我去了公司，見到你正抱著上車，我還喊了你一聲。"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李若又說："我剛問了那保安，他說馨雯在雨中等了你一個多小時。"停了停，深呼了口氣，又道："無，你可以如實回答我下面一個問題嗎？"見李若從沒如此正容地說話，我說："你問吧！"李若問："下午坐地鐵的時候，馨雯是不是約了你？"

我很想撒謊，但想到馨雯人已在醫院了，便頹然道："確實約我下午六點半在公司門口，但我沒答應。"李若似乎沒聽到我后面的一句，怒道："那你怎麼還和我一起去吃飯？"我見李若如此反應，無語著。李若又說："人家現在為了你在雨中淋了這麼久的雨，現在進醫院了，宋無，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心與無！"我腦子一片空白，這恐怕是今天繼馨雯暈倒以來，給我的第二個打擊了。我嘆了一口氣："如果這是你對我為人的評價，我無話可說。"李若幽幽道："可現在況就是這樣……"我有點心灰意冷，要解釋嗎？有用嗎？見我沒說話，李若又說："你好好陪著吧，你也淋了雨，也要注意。再見！"

掛完電話，我說不出的郁悶，李若此刻卻不知道我沒有陪在馨雯邊，而是被家人一掃出門。街道上冷清一片，濺起的水打在全，我朝著夜空像野般吼著、咆哮著，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麼？因為多？還是因為濫？夜空中的云團漸漸散開，出一月亮，正悄悄與烏云而過。幾分鐘后，四周月如水，寂靜非常，溫地灑在我上，似乎在安著我這個抓狂的野。我蹲下看著水面的倒影，對著自己的樣子笑了笑，真像個白癡般，一個的難關就讓自己如此大喜大悲麼？為何不點？為何不灑點？想到這里，所有的快樂惱怒拋于腦后，我踏著積水往家的方向走去。

顧大人一臉古怪地從接待室走出來，我趕上前："大人，里面幾個怎麼樣？"顧大人嘆了口氣，我心里咯噔一聲，難道三個人都不行？我忙道："不是吧？這三個可是我千辛萬苦從幾千個人里挑出來的啊！"顧大人見我說得夸張，拿起資料夾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哂笑："我又沒說不行，就是懷疑這三個是不是你招來的，還以為你從哪兒挖來的。這三個不錯！薪水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你等會兒帶他們去人事部報到。"說完，轉回朝計劃部走去，又轉過頭來道："無，我看你今天狀態不錯哦！"我一膛："那當然，好歹也是大人手下第一高手，怎能辜負您提拔我的苦心呢！"

顧大人笑罵了幾聲，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我嘆了口氣，哪兒是狀態不錯，想起昨天的事就頭大，幸好我也是有了工作可以忘記一切的人，興沖沖地進了接待室，朝里面的兩男一笑道："大家跟我去人事部報到吧，也歡迎大家加我們計劃部這個團隊。"三人對一眼，同聲道："謝謝科長，以后多多照顧！"我點了點頭，暗爽不已，有了三個手下，就真的有點當的味道，不像對著小榆那張沒有表的臉，仿佛是科長，我是職員般。不過因為小榆經常在要關頭可以跳出來說些驚人之語，我和顧大人也甚是倚重。

帶著三人在人事部填了資料，又讓他們去醫院檢查，接待我們的正是那個雀斑小姐，我想起那張人員單，便問道："業務部昨天招的人來了沒？"雀斑小姐哼了一聲："人家上午就搞定了！"我看如此表，就知道李若已將人員單給了，和對話也是無趣，便轉準備回計劃部，雀斑小姐卻在后輕輕道："李若怎麼好像哭過了？不會是你對怎樣了吧？"我旋風般然轉過子，冷冷道："這好像不是你該關心的吧？"雀斑小姐見我言語不善，趕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哼了一聲，心道這人天就知道八卦，也不怕舌頭長瘡。

此時，門口也傳來重重哼聲，我沒有轉頭，就知道是譚奇偉。不知道他又想干什麼，難道是因為李若哭的事嗎？

我轉過來，臉上換上燦爛的笑容，道："這麼巧呀，經理！"譚奇偉眼中閃爍著一寒，見我如此客氣，也不好發作，點了點頭："正好到你，想問你一些事。"兩人徑直走到公司的吸煙室，各自著自己的煙，譚奇偉好像想到了些什麼，問："昨晚的事怎樣了？"我嘆了口氣："還不是那個樣子，煩啊。"譚奇偉笑了笑："好好珍惜馨雯吧，我看人家對你是癡呢。"我心道你倒是開心，這樣你才有機會追求李若了。我苦笑幾聲回應他衷心的祝福，譚奇偉臉上隨即出古怪的表，張了張，言又止。我問道："經理找我不會就說這個吧？"譚奇偉嘆了口氣，狠幾口："李若今天來上班眼睛都是腫的，看的樣子好像哭過了……"我臉上還是掛著笑容，心中卻是無奈著，也明白譚奇偉的心思。如果昨晚沒有馨雯的出現，他一定以為我傷了李若，可事實上我的確傷了李若的心，他現在這般問我，一臉的不知所措，看來也是墜網了。這麼優秀的男人，居然也深陷其中，實在有些令人扼腕嘆息。

我故意問道："李若哭了麼？"譚奇偉點了點頭："要不是昨晚我見你和馨雯在一起，一定以為又是你這個罪魁禍首。"我道："這好像不像經理你的風格，居然上班時間拉著我大談心事，呵呵……"譚奇偉笑："隨口說說罷了，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談。"我道："經理好像忘了我是計劃部，你是業務部。再者，要談的話也是找顧大人談吧。"譚奇偉把手上的煙頭一彈，瞇著眼："小顧？他馬上要去工廠了，這邊計劃部以后估計都是由你做主了。"我心里一驚，不是說讓顧大人去工廠學習麼？難道總經理變卦了？但我面不改，笑道："顧大人要去工廠，我是知道的，就算由我做主，以前大人他是怎麼做，我也將按他的意思做。"話的意思是就算是顧大人去工廠，我也會聽他的吩咐做事。在我理解里，自己既然跟了顧大人，就要堅定立場，不能輕易做墻頭草，就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要銘記這個臣子是跟哪個天子的。

譚奇偉搖頭笑："我話還沒講完，看你的反應好像連聽完的意思都沒有？"

"好吧，你說吧，我聽著呢！"

譚奇偉低聲問："無你可知道公司人事架構？"我奇道："不就是總經理，然后下面就是你們幾個部門經理了嗎？"譚奇偉反問："那你可知公司老板是誰？"我怔了怔："老板？好像還從沒見過呢。"譚奇偉哈哈一笑，道："嗯，老板你或許沒有見過，但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現在已經換了。"我一臉迷茫，不知道他想跟我說些什麼，譚奇偉嗤道："你以為我們一個電子貿易公司，能有這麼多錢買下工廠嗎？"我呆道："換老板了？換誰了？"譚奇偉笑："當然是這次資金的投者了！"我喃喃："那就是說，公司被收購了？"譚奇偉搖頭："不完全是收購，而是正在逐步被收購！"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問："那關我什麼事？"譚奇偉正容道："現在將要跟你說的，就是關系你我的事。"頓了頓："總經理以后將不負責總公司這邊的事，而是去負責工廠那邊的事。"我道："那不是被奪權了嗎？"譚奇偉點了點頭："事實上這兩年總公司的客戶人脈早已被我抓在手里，這次小顧要被調過去，是總經理自己的意思，我看總經理這次自己都難保了。"我接道："如果顧大人跟著過去，很可能因為后面總經理與大老板斗法失敗而離開。"譚奇偉眼中出贊許："嗯，你猜得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