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常青藤小區差不多是夜里10點半。

景照煜送江眠來到25幢樓下, 一路過來的時候他講起軍科大的那幾個室友, 因為他決意要回來復讀他們紛紛嘲笑他，所以他剛剛在出租車上才那樣說, 說著說著，景照煜面上多了一自己也難以察覺的局促。

藏在俊秀端正的眉眼里。

有些緒仔細想想都有兩分耐人尋味。明明他不是一個容易局促的人, 不管在同齡人還是在這群弟弟妹妹面前，同他們相起來都十分游刃有余，可是面對著江眠, 總有些不一樣。

這份不一樣，景照煜目前心里的理解是, 之心人皆有之。他從僧多的軍校回到高中, 跟生相肯定就沒跟男生相那麼自然。

……沒錯, 在景照煜這樣老油條學生眼里江眠無疑就是一塊鮮的, 他就算不下手，出于男本能也會盯著多看幾眼。

況且景照煜從小接的教育就是他媽媽灌輸給他的競爭主義。

莫名的, 景照煜有些想笑, 原本好看的角輕輕一彎，舌頭不留意地在下一, 然后，上下抿出最為含蓄禮貌的一條線。

“再見, 明天見。”景照煜輕聲道別。

江眠點了下頭：“……再見。”

路燈長立，影子疊雙，老油條如景照煜都局促了，江眠心底的拘謹更是難以言表, 但是面上表還是淡淡的，只將冒出汗的兩只手都放在校服的口袋里。

這樣的小作，自然不會被發現；待景照煜轉離開，吐出一口心中熱氣，轉走進了門廳，一抬頭，便看到了雙手抱而立的安莉。

安莉歪著頭，眼底全是趣味盎然的打量。

江眠：……

“那位大帥哥也是同學嗎？”電梯里，安莉終于按捺不住，追問起來。

面對安莉，江眠倒沒什麼介意，嗯了嗯聲。

“這學期你們班新轉來的軍科大？”安莉又問。

江眠有些奇怪了：“你也知道啊？”

“我是你媽，我當然知道了。”安莉回。

江眠哼哼，不再說話。

直到，安莉再次表態，特意地瞧著說：“其實你們現在這個年紀里異之間相互欣賞很正常，這樣的也很好，只要有分寸就好。”

“媽！”江眠瞪向安莉。

安莉笑得更燦爛了：“看來你們關系還很純潔呢。”

純潔！純潔什麼，本就是沒關系好不好！江眠惱地呼了呼氣，安莉瞧著兒做出這個小時候最的作，親切地拉起兒的手說：“眠兒，媽媽不像你爸那種老干部，不管學習方面，還是喜歡的人這事上，專業的選擇上，媽媽都尊重你的選擇。”

江眠被安莉說笑了，想起之前電梯里安莉見到張大賀可不是這個態度，故意問出來：“之前對七樓的張大賀，你倒是沒那麼開放啊。”

“哦，七樓那個啊。”安莉想了想說，“他沒剛剛那個帥。”

江眠咧開了，轉過頭，說起自己媽媽：“你居然還控呢。”

安莉作為一位70后媽媽本年紀也不大，在S市工作這三年思想又進步了很多，現在跟兒說話方式更像朋友之間的聊天，不比江之河老擺父親姿態，惹得眠兒越發他板。所以，對于兒剛剛的話，安莉認同地點點頭：“對啊，我就是控，不然當年也不會被你爸的那張臉給騙了。”

“我爸那張臉還能騙得你啊。”江眠不信地挑了下眉。

“你又不是沒過你爸年輕時候的照片，很帥的，長得特別像那個趙寅！”

“……不覺得。”江眠腦袋搖到不行，哪里像了！？

“不覺得啊，如果不是我和你爸兩人基因都好，能生出你那麼好看的孩子。”

“……不覺得。”江眠繼續搖頭。

“還不覺得啊？”安莉反復確認。

“我說，我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江眠解釋說。

“唉，原來我生了一個眼盲的兒啊。”

“……”

……

江之河在二樓門口立了一會，抬了三次手都放下去，最后垂著頭走回電梯，電梯門合上時，他看到前方的玄關旁的花架上多了一盆君子蘭，眼睛不由微微一閃。

“如果你生日，我不送你花，就送你一盆君子蘭。”這是很多年前，安莉對他講過的話。姑且，可以當做是人之間的話。

當時他和安莉都年輕，眠眠還是一個姍姍學步的小丫頭，安莉生日的時候他難得訂了一束玫瑰花送給，開心得安莉一整天都捧著那束玫瑰笑意。

之后，他好幾年生日，安莉都會買一盆君子蘭。可是君子蘭也不好養活的，之后他和安莉離婚，家里那幾盆君子蘭都陸陸續續萎了。

不比安靜的二樓，七樓很熱鬧，吳士張老板都還坐在客廳沙發追看最近熱播的狗大劇，難得是張大賀沒有跟爸媽一塊看電視，而是死狗一樣躺在的狗窩里。

見親兒子回來，吳士便指著狗窩里的狗兒子說：“大賀，你說你要養的這條狗怎麼那麼挑呢，今天我換了一個狗糧牌子，它怎麼都不吃了，怎麼打它也不吃。”

江之河：……你們還打它了？他不是仔細代他們一定要對哈哈好嗎？

就在這時，狗窩里的張大賀回過頭了江之河一眼，隨后倔強又難過地撇過頭，江之河瞧了眼餐廳長飯桌上還沒有撤掉的烤牛排大魚大，差不多就明白了，難免心疼地說：“他不就是不吃狗糧嘛，你們給他吃幾口羊排不可以嗎？”

吳士：……不是說狗不能吃人吃的食嗎？

江之河反復強調：“哈哈腸胃好，沒關系的。”

“哦。”吳士點點頭，走過來，用筷子在餐桌夾了一烤羊排，然后一副主人姿態地丟進了哈哈的專用狗碗上，“來，小祖宗，賞你一羊排！”

結果，哈哈是將腦袋一轉，表示自己不吃！

“你說這狗，還跟我氣上了。”吳士十分好笑地說。

江之河嘆嘆氣，這哪是氣上，是心里委屈呢。江之河蹲下來大賀的腦袋，溫地說：“哈哈，你跟我來房間。”

張大賀：……

慢慢的，狗窩里的哈士奇還是起了，彎了彎，跟著江之河回了自己房間。

然后，都快進臥室了，吳士突然眼尖地瞧到兒子格子襯衫里面出來的背心邊邊，上前揪住兒子的襯衫，忍不住呵笑起來，開口：“你爸前兩天還找這個大背心，原來穿你上了。”

呃？

江之河自己也掀開花襯衫看了看上穿的男士背心，咂了咂舌，這背心是他從臺收下來的，覺得合適就穿上了，原來不是大賀是張老板的嗎？

底下張大賀同樣瞧了眼，無語到狗眼一翻，懶得計較了。

江之河只能是尷尬一笑，回吳士說：“我等會就下來還給爸爸。”

“不用不用，你穿就穿，總比你之前穿花花綠綠的服像個人樣。”吳士又是一笑，眉目愉快，對兒子現在的表現是越來越滿意了。

然而，聽到他媽這個話，張大賀不滿意了，心里完全日了狗啊。原來之前他穿得那麼，在他爸媽眼里連個人樣都不像？江之河穿的這個90年代下鄉秧的樣子，就是一個人樣了？

張大賀很生氣，氣到里的狗舌頭都快打結，直到江之河領他進房，房門一鎖，彎下腰他的狗肚子安說：“咱們不生氣，小心氣壞了子，了胎氣。”

張大賀屈作勢要撲向江之河，江之河坐在地上呵呵一笑，隨即笑容停滯在角，了天花板慨說：“今天我真是過了一個終生難忘的生日。”

“嘛嘛嘛嘛！”誰要聽著老頭子叨，張大賀踢了江之河一腳，提醒他站起來。

江之河悠悠起，對著張大賀的狹長俊氣的狗臉問：“小賀，你也在跟我說生日快樂嗎？”

生日快樂你妹，勞資是讓你起來，不要弄臟勞資的牌襯衫！

江之河掉上的襯衫，準備到衛生間洗澡了。張大賀雖然是一條母狗，里面卻是正宗的男孩芯，何況還是對著自己的子……所以江之河沒有任何避忌，當著張大賀的面，陸陸續續掉背心和運，最后只剩下一條穿著CK四角短。

才，走進了洗手間。

從頭到尾，張大賀看著自己的長翹線條一一展現出來，都快上了自己！他這材，也太……太太他媽的爺們了！

然而，那麼完的卻被江之河這老男人霸占了！

察覺到背后哈哈的逡巡目，江之河回頭看了眼張大賀一副發的樣子，扶著洗手間門框沉穩提醒：“哈哈，距離你預產期，還有十三天。”

……媽的！！！

張大賀瞬間暴躁了，他媽的江之河每天嗶嗶嗶嗶給他報時預產期，心個有完沒完的樣子，但是真正的神力誰來承，是他好不好！就算江之河去洗澡了，張大賀還是站起來，往衛生間的門踹了幾腳。

他媽的，每天搞得那麼期待，生出來讓你來喂好不好！

然而暴躁歸暴躁，不知道為什麼是不是神奇的母起到了作用，最近張大賀對產仔并沒有特別的抗拒，甚至前兩天還做了一個狗夢，他夢到自己一番難產之后生了一窩煤球，他生得十分不容易，然而生下的狗娃娃個個丑到不要不要，然后江眠景照煜江之河他們都猜測他是不是樓下那只黑泰迪給上了……

不行，由于來自父不詳的恐懼，張大賀堅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十三天之前，他一定要換回來！他媽的變一條懷孕的狗就算了，還要產下一窩父不詳的狗子？令人嗤笑。

簡直太他媽……可怕了！

……

……

……

然而，比起張大賀產仔期，高三段第一次模擬考更快地來臨了。每個教室里，每張課桌各拉開了三十公分，拉開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坐在座位上，江之河握著自水筆不停地按筆頭。

跟著節奏，左腳也習慣抖了抖。

前面，江眠把試卷往后傳的時候，蹙眉提醒他：“張大賀，你能不能別一直抖啊抖的。”

江之河連忙回兒：“……好，好，我不抖。”可是，他都快三十多年沒考試了，心里也張啊！

對比江之河，不遠的景照煜表現出了如同在球場般的鎮定自若，就算江之河猜測景照煜這次模擬考也不會很理想，就算景照煜能快速補回高中數理化的知識點，語文那些重點詩歌景照煜也沒記住多……這一方面，還不如他。

最淡定的還是兒眠眠，著眠兒已經開始冷靜做題，江之河心想，真是虎父無犬啊……只是，命運一開玩笑，將他和自己兒一塊放在考場上較量，結果可能是虎父變犬父，犬變虎了。

因為張大賀遲遲沒有筆，親自監考的這次數學考試的田長勝冷不丁地開了一個玩笑說：“張大賀，你不會就只能寫個名字。”

同學們頓時哄堂大笑，江之河抬起頭，客氣地回田長勝：“田老師，我只是在醞釀緒。”

“那你就好好醞釀……我再強調一下，大家都不要有小作，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全程我都會好好地盯著你們。”

田長勝站在講臺放話，當了校長這幾年，江之河第一次覺得田長勝這人可怕的。作為老師他對學生還能不能有點信任啊？

好在，他早有了心理防戰——

今天出門之前他特意商量地問了問張大賀：“那個今天要模擬考，你平時大概都考個幾分？我琢磨著考個跟你接近的分數比較好，你覺得呢？”

張大賀一副狗臉懵的模樣，然后從以前一堆七八糟的書里翻到一些卷子，咬著給江之河看……

這個績，真夠零碎的！

反復想了想張大賀試卷上的分數，江之河勝券在握地筆了。喔，在他當校長之前，他也沒有教過書，是教育系統里直接調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調查！

你們喜歡哈哈生啥狗崽崽？我覺得哈士奇跟短狗混貌似蠻可的……

呃，有更好的建議嗎？大賀你看，我們也像江之河一樣都會為碎了心哇。

張大賀：你們都是魔鬼！今天出主意的都是魔鬼！

好，如果沒有更好主意，直接一窩小煤球啊。

張大賀：……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