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區離學校北門遠,夏沐走了十幾分鐘才到。
晚上喝的白酒后勁大,現在上下眼皮直打架,頭重腳輕,走路都有點發飄。
都快半夜,門口的學生還是絡繹不絕,三五群,有進有出。
夏沐眼神迷離,四掃了眼,沒看到紀羨北的車,就站在大門邊的花壇前等著。
頭疼裂,胃里也開始翻江倒海,掐著腦門,讓自己清醒一點。
突然一陣汽車喇叭鳴笛聲,伴著一聲“夏沐!”
夏沐抬頭,幾米外有輛出租車停下,后車窗降了大半下來。
紀羨北右手搭在車窗上,穿著黑襯衫,領口的紐扣散了好幾粒,兩袖也挽到小臂上,頭發松松,比平時了幾分凌厲。
夏沐暈乎乎的,他這是剛洗過澡?
紀羨北一直面無表的著。
“還不過來?”他語氣特別不耐。
夏沐歪著頭,半醉半醒,故意作對:“太遠了,我走不。”
紀羨北沒下車,就這麼平靜的著。
兩人對峙著。
過了好了一會兒,夏沐大腦緩慢轉,意識到這是學校門口,想到什麼,慢慢朝汽車走去。
“我以為你自己開車來呢。”小聲咕噥著。
紀羨北沒接話,把車門打開,自己向里面移了個位置。
夏沐坐上來,車里立刻被濃濃的酒味充斥,紀羨北長臂繞過后將車門拉上,跟司機說回到剛才上車的地方。
汽車駛離。
夏沐整個人都靠在他上。
紀羨北蹙著眉心,不悅道:“你喝了多酒?!”
“不知道。”可能是一斤?也可能更多?
誰知道呢。
反正所有老師和領導都敬了酒,還有相不錯的同學。
喝的時候沒覺難,回到宿舍也還行,這陣子渾都不舒服,特別是胃里,灼燒越來越厲害。
調整了下坐姿,側過抱住他結實的腰,把頭埋在他口,只想睡一覺。
“昨晚不是跟你說了,盡量喝飲料,實在躲不過就喝點啤酒。”說著,紀羨北著的下,讓抬頭與他對視。
“當耳旁風了?”
午夜,路上的車不多,出租車開的飛快,車廂里忽明忽暗。
就算線不穩定,他眼底的眸也是幽而深的,在質問。
這種不滿的眼神夏沐最招架不住,特別是現在理虧。
用力抬起手臂,五指并攏遮在他眼前,想了想措辭,有點兒強詞奪理:“那我還天天跟你說,不許煙不許煙,你不是還?”
學著他的語氣:“當耳旁風了?啊?”
紀羨北:“……”
夏沐手臂一直舉著,時間長了有點酸,放下來搭在他肩膀上,歪在他上,胃里難,一直來去,子的肩帶下來。
黑的連趁得口的跟凝脂一般。
大概是喝多的原因,兩頰微紅,眼神迷離,整個人都著一風萬種。
紀羨北把子的肩帶拉上去,“這條子以后別穿了。”
“為什麼?”
“不好看。”
夏沐著他,想了又想,很確定:“這子是你送我的。”
頓了幾秒,紀羨北說:“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夏沐還想反駁兩句來著,出租車停了下來。
“下車。”紀羨北把的手機拿上。
夏沐朝窗外看一眼:“這是哪?”
“給你買瓶水。”
下車后,夏沐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紀羨北手扶住:“夏沐,你到底喝了多?!”
酒量還行,在家時他們經常喝紅酒,幾杯都沒問題。
現在這形,至得八九兩。
夏沐腦仁:“我沒喝多。”
紀羨北懶得理一個醉鬼,把塞進自己的車里,給去買水。
結賬時,手機響了,發小唐文錫打來的。
“有事?”
“你沒在家?”
“嗯,在外面。”紀羨北從錢包里出錢給收銀員,收銀員見是一百的,一瓶水只要幾塊錢,就多問了一句:“您好,有零錢嗎?”
“沒有,你找零吧。”
電話那頭的唐文錫問道:“你在便利店?”
“嗯。”
唐文錫說:“那正好給我帶點吃的上來,我死了,家里一點干糧都沒有,結果你又不在家,我就在你門口等著了啊,你快點。”
他跟紀羨北住一個小區,隔壁樓棟。
兩人剛一起從國外回來,他回到家洗過澡了,就去紀羨北家,結果門鈴按了好幾分鐘就是沒人回應,原來跟他一樣,去買吃的了。
紀羨北收起找零的錢,拿上水往外走:“我沒空。”
唐文錫:“………………”
紀羨北說:“夏沐喝多了,你要吃東西自己去小區的便利店買。”
唐文錫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后,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你說什麼?你去找夏沐了?在照顧?”
“你耳朵沒背。”紀羨北打開車門,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擰開水遞給夏沐,夏沐的難,接過水咕嚕咕嚕喝了半瓶。
紀羨北關上車門,去了路邊繼續跟唐文錫打電話。
唐文錫單手叉腰,憤憤不平道:“你能照顧,就不能順手給我帶點吃的上來?!”
他知道這樣的問題紀羨北不會回答,繼續吐槽紀羨北:“你不是說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的不行,連任彥東約你去玩你都推了,合著不是你累的不行,是去會人了?”
紀羨北拿出煙,點了一支。
“什麼人?”
唐文錫要瘋了:“行行行,是你朋友!”
紀羨北:“夏沐喝多了。”
唐文錫:“……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遍,我耳朵不聾呢!”
紀羨北吐了幾個煙圈,橢圓形的煙圈清晰漂亮,幾秒后,煙圈形狀模糊,最后消失在夜里。
他不不慢又說:“夏沐喝了酒就會半夜找水喝。”
之前給打電話時,他已經準備睡了,知道畢業聚餐,應該會留在宿舍住,沒想到喝多了,他才改變主意去接。
唐文錫心口:“那麼大的人了,自己沒手沒腳?”
紀羨北沒再接茬,問他:“你還有沒有別的事?”他要掛電話了。
唐文錫默了默:“哥,你不會對那個夏沐是認真的吧?”
要說認真也不應該啊,因為就只有他知道紀羨北和夏沐在一起的事,紀羨北從來都沒帶夏沐出來玩過,他一直猜測大概紀羨北覺得夏沐那樣的家庭,實在上不了臺面,帶出來沒面子。
紀羨北漫不經心道:“你今晚廢話怎麼那麼多?”
唐文錫嘆口氣:“哥,跟你說句你可能不聽的。”
“那就別說了。”
“……”唐文錫差點被噎死,還是決定一吐為快:“不是我說夏沐壞話,就不該去做記者,要是進了演藝圈去當演員,絕對影后的最佳人選。”
“什麼意思?”紀羨北的語氣明顯不悅。
唐文錫也不在意,還是繼續大實話決定讓紀羨北清醒:“夏沐跟你在一起哪有半點真?圖你什麼,你別說你不知道,那個心思深的……”
紀羨北打斷他:“唐文錫,我看你一點都不,是吃撐了!”
他把煙掐滅。
唐文錫識趣的岔開話題:“明晚任彥東還去會所,你去嗎?”
“去。”紀羨北把煙頭丟掉,走向汽車。
紀羨北打開車門,幾分鐘時間,車廂里全是濃烈的酒味。
夏沐歪在副駕駛座上,笑意朦朧的著他,眼如:“大半夜的跟小人打電話呢?”
紀羨北沒理會,給系好安全帶。
夏沐把手里還沒喝完的水給他,把瓶蓋也一并給他。
紀羨北目不轉睛的瞅著,幾秒后他接過瓶子和瓶蓋,擰好又遞給,水還有點涼氣,拿著瓶子在臉上。
臉頰太燙,敷著涼涼的水瓶,舒服不。
“今晚我們系的男神跟我表白了。”夏沐突然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紀羨北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隨即輕踩油門離開。
“嗯。”他敷衍的說了個字。
夏沐腦袋很沉,至于他說了什麼,什麼表,也沒太關心,其實剛才為什麼要跟他說表白的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腦袋不聽使喚了。
“我拒絕了他。”
紀羨北余掃了一眼,沒接話。
夏沐自顧自說著:“真羨慕跟我同齡的孩。”
“羨慕什麼?”紀羨北沉聲問。
“沒什麼。”說著,夏沐打了個哈欠,隨即迷上眼睛。
沒再繼續那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紀羨北問:“宿舍里的東西收拾好了沒?哪天讓司機帶回來。”
“不用,都搬了。”
“嗯?”紀羨北不明所以,看向。
夏沐:“都搬到我出租屋里了。”
紀羨北淡淡的看了兩眼,收回視線看前方的路。
沒得到回應,夏沐強撐著睜開眼,半笑著看他,扯了個謊:“你那個房子太大,你出差不在家我一個人住著害怕,我那個小窩住著有安全。”
想了想,又瞎編一個理由:“離我公司也近。”
紀羨北始終都沒開腔,一個人說也沒意思,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夏沐側側,調了個舒服點的坐姿,繼續閉目養神。
租那個十幾平方的房子也花了不錢,位置不算偏,就是環境不行,隔音效果也差。
本來想租個好點的,房租又太貴,考慮久還是算了。
房子是紀羨北出差期間租的,也沒跟他事先說一句,租好了后想說來著,又覺得沒啥必要。
他三十多歲了,已經到了家的年紀,要是哪天他突然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什麼時候上班?”
“啊?”夏沐回神,沒聽清他說什麼。
“幾號正式上班?”
“下月十五號。”說:“上班前我要回家一趟。”
“早點回來。”
“有事?”
“帶你出去玩。”他空看一眼:“送你的畢業禮。”
夏沐笑:“聽上去不錯,行啊,反正我也不想在家待時間長。”酒上頭后話就會多起來,今晚的話明顯比平時多好多。
像自言自語:“回去看看我妹夫,我妹妹說我妹夫況好像好了點,也許不用多久就能從ICU轉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妹看花眼了,說我妹夫手指了下。”
又絮絮叨叨的:“我妹跟我說,我爸前兩天催打電話給我,說村里有個人給我弟介紹個對象,孩長得不錯,也看上了我弟弟,就是孩家里嫌我家房子太舊不想結這門親事,我爸就要我跟我妹出錢給蓋房子…我妹沒理他,直接掛了電話,后來他又打電話罵我妹,說我們是白眼狼。”
自嘲一笑:“建房子要用錢了,想起我們是他閨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妹夫都快不行了,他還天想著錢錢錢…”
紀羨北不知道要怎麼接話,爸爸的重男輕,他是前所未聞。靜默幾秒,還是跟說:“你卡里不是有錢?那是給你的零花錢,你隨便用。”
“我扔了也不給他。”夏沐胃,難的不行。
紀羨北看著:“說兩句,瞇眼睡一會。”
到家,紀羨北給夏沐喝了半杯水才讓去洗澡。
夏沐困意上來,眼睛都睜不開,要不是紀羨北有潔癖,不許醉醺醺的不洗澡就睡覺,真想直接倒在床上埋頭大睡。
換洗的服都沒拿,直接去了浴室,簡單沖洗過,裹著一條浴巾就出來了,紀羨北大概在樓下浴室洗了,還沒上來。
十多分鐘后紀羨北關了樓下的燈進來,往床上一瞧,夏沐橫在床中間,看樣子已經睡著。
長卷的黑發鋪在白床單上,床單了一團。
浴巾松松垮垮的搭在上。
上下都是若若現。
紀羨北的一陣燥熱,出差十幾天,是想著,就會有反應,何況現在這樣一番景。
他邊解襯衫的紐扣邊朝走過去,上混合著沐浴的清香,還有淡淡的酒味。
他了襯衫,直接覆上去。
兩人中間隔著一條浴巾,他也沒走。
低頭含住的,用力咬著。
夏沐疼的嘶了一聲,使勁掐他的腰。
紀羨北顧不上疼,加深了這個吻,他抬手熄了臥室的燈。
夏沐就知道他會用這樣的方式給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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