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灑灑在生日前夕的這一晚23:37分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對方自稱是送外賣的。

以為是無聊的擾, 就掛掉了。

誰知道對方一遍一遍打，本不肯放棄，最后探出頭去，還真發現有個穿制服的小哥站在家的鐵柵欄外。

付灑灑沒辦法, 只能趿拉著絨拖鞋出去，外頭風很大, 不由得裹了裹長款睡袍。

等到看清面前的景象后，卻遲疑著不敢走近了。

比人還高的超大袋米花, 裝在明的包裝里，扎了一個的蝴蝶結, 異常壯觀地立在家門口。

送貨的小哥看到，松了口氣：“是付小姐嗎？麻煩簽收一下。”

……惡作劇嗎？

付灑灑震驚，怎麼會有人送這玩意給, 如果是生日禮的話也太扯了吧。簽了名字, 遲疑道：“請問是誰委托您送貨的？”

小哥上小驢, 義正言辭：“抱歉，我們不能客人私的。”

付灑灑：“……”懦夫無疑，有本事送沒本事昭告天下。

在米花大山邊上慢慢繞了一圈，然后蹲下來掏出手機, 咧開來了張自拍。

昏黃的路燈, 別致的禮, 還有笑容燦爛的。

構圖還好。

打開微信, 找到那個魂牽夢繞的頭像, 把圖片發了過去，接著慢吞吞地打字：【睡了嗎？】

LZ：【？】

啊，竟然還沒睡。

灑大王：【我收到了一個奇怪的禮，懷疑是暗我的對象送的。】

對方沒回。

站起來，把米花拖著往家里走，一邊又給他發了條語音：“你不回是代表吃醋嗎？”

LZ：【……】

灑大王：【你總是對我這樣冷淡，很可能會失去我。】

又沒回。

付灑灑有點煩躁，干脆坐到玄關下的階梯上，撥通了號碼，響了兩聲接起后，：“你十點多問我幸運卡的事是什麼意思？”

他好像在外面，呼吸微，嗓音有些模糊：“隨便問問。”

付灑灑也沒在意，抓了下拖鞋上的狗頭，低聲道：“今天放榜了。”

“恩。”

“那……你看到我的分數了嗎？”

“看了。”

就這樣？

的緒立馬失落起來，覺得自己在沒話找話，特冷場。邊的米花袋子被風吹得窸窸窣窣的，沒來由一陣煩躁，很快道：“不打擾你了。”

另一邊，年快步走在街上，聽到這句話后突然停住，他垂著眼，還在怎麼思考要怎麼回答時，耳邊倏然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忙音。

看來這家伙今天果然是刺激了。

他揣著口袋，里頭是那張72份米花換來的幸運卡，他取出來看了看，手指著卡片一角挲了好一會兒，最后認命地嘆了口氣，給發消息：【我撿到了你的東西。】

灑大王：【你撿到了我丟在你那里的心，卻還不肯還給我。】

……又發神經。

他來回踱了兩步，第一次覺到什麼做天人戰，而后特無奈地學發了張照片過去。

付灑灑點開那張卡片時，驚喜到無以復加，倒不是說這張卡有多珍貴，只是它代表著心里的lucky男神——聞爺，所以丟了的時候的心才會特別沮喪。

眉眼都掛著笑，噼里啪啦打字：【在哪里撿到的？】

這一次過了很久，對方才回：【在昌燁街。】

是離家不遠的路口，難道他在附近？

付灑灑抬手看了下時間，23:53分，再七分鐘就到的十八歲生日了。冥冥之中有個聲音一直在腦子里蠱，不控制地再次撥通了他的號碼，小聲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你現在能把卡送過來嗎？”

憋著氣，心跳聲一點點加大，又期待又害怕。

年的呼吸聲有規律地自那頭傳來，像是帶著魔力，微熱的覺一點一點滲進的四肢百骸。

幾乎要等到天荒地老，兩人在電話里誰都沒吭聲。

付灑灑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終于開了口：“在那里等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捂住了，吃吃笑著從臺階上蹦了下去，半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匆匆忙忙回屋取了樣東西。

站在家門口的巷子等他，遠遠看他朝走過來。

月溫縈繞年周，他長得那樣好看，完全是春閨們的夢中人模樣。

心心念念的年，真的來找了。

付灑灑不由自主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的見面，他抬傘后的驚鴻一瞥，就一眼，就淪陷了。

此刻，當他隨手把鴨舌帽摘下的時候，還是一樣臉紅了，說話都結結：“辛、辛苦了啊。”

“出息。”他嗤笑了下，直接從口袋里了卡片給。

付灑灑剛要接過，手機鬧鐘就響起來，糟糕，23:59分了！連忙把首飾盒子打開，取出付燁送給的那頂玫瑰后冠，雙手捧著遞過去：“快快。”

“怎麼？”他輕皺了下眉。

“幫我戴上，很重要！”焦急地催促：“這是我們付家的一個傳統！人禮那天一定要完的儀式。”

……什麼鬼。

他挑了下眉，還是接過來，略帶敷衍地往腦門上一。

付灑灑直接喊停，要求重來：“注意尊重一下我們家的傳統，莊嚴！神圣！”

聞泱：“……”他被纏得沒辦法，撥了下耳邊的長發，然后幫戴上后冠。遂不及防地抬頭，他的指尖不小心就過了的臉頰，細膩溫熱，足以人流連。

“你想知道這個傳統的意思嗎？”說。

他別開臉，很快道：“不。”

“哦，既然你苦苦哀求，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付灑灑聳聳肩，非常不要臉地湊過去：“就是……所有功在付家兒們十八歲生日那晚幫對方佩戴首飾的男子，都能和們終眷屬呢。”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縱然從小被蝴蝶們纏慣了的聞爺，也繃不住面皮了，他把卡塞到手心，“走了。”

付灑灑攔在他面前：“我年了，可以了。”

聞泱：“……”

“就是不知道你沒年。”撓撓頭皮，抬眼瞅了一下他，而后尷尬道：“你生日什麼時候，你應該比我大吧？”

這話問得底氣相當不足，口口聲聲說人家，結果連人家的生日都不知道。

聞爺果然冷了臉，又重復了一遍：“走了。”

付灑灑還在糾纏：“你告訴我，我刻在心上。”舉起三指，認真道：“我發誓。”

的眼睛清亮，如被山泉沖刷過的曜石，人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沉淪。

聞泱倉皇地退一步，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覺得好看。

“求你了，臨洲哥哥。”

那種挫敗和無力又涌上來了，他扯扯：“圣誕節。”

“我靠，為什麼你比我小！”付灑灑跳起來，很不爽：“以后你臨洲弟弟了。”

“你敢？”他瞇了下眼睛。

付灑灑輕咳了聲，期待地看著他：“圣誕節我們一起過吧？我請你吃飯，謝謝你今晚撿到了我的卡。”把卡翻來翻去，有些忐忑地等他的回答。

聞爺當然拒絕了：“不用。”他已經很久沒過生日，本就不在意這些。

付灑灑充耳不聞，還在折騰手里的卡片，似乎有哪里不對，這張卡特別新，而且角落的有效期雖然小，還是能辨別出來的——12月15日至12月30日。

剎那間，那一人高的米花，那莫名其妙不肯客人信息的送貨小哥，還有半夜三更在外面晃悠的年，全部串在了一起。

“原來是你。”盯著他，心底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再也遏制不住地瘋長，狂喜一瞬間就占據了所有思緒。

他的臉也很古怪，大概也是察覺到發現了什麼，頭一次生出了逃避的念頭，也沒和打招呼，轉就走了。

付灑灑木偶人一樣機械地掏出手機，上面麻麻都是幾個基友發來的生日祝福消息，點開三個人的群，抖著打字：【我快要休克了，他好像也有一點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