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雨淅瀝瀝的下著,打在木棉頭頂的傘上,發出悶悶的敲擊聲,穿著白明雨鞋,踩著一灘灘積水,穿梭在學校這條林蔭道上。
早晨七點的天氣,暗沉森的仿佛是末日降臨。
來到教室的時候,里頭已經稀拉坐著三兩個人,木棉抖了抖傘面的雨水,彎腰掉腳上明雨鞋,踩著底下干凈的白布鞋走了進去。
教室里開著燈,老舊的燈管兩頭已經黑掉了,粘著黑的蜘蛛網,不甚明亮。
木棉從后門走了進去,在角落那個位置停頓了一下,隨后細細辨認找到自己的位置,安靜坐下,打開書包拿出英語課本,放在桌上翻到最后一頁單詞,目停在上面,卻在顧自發著呆。
快八點的時候,教室人漸漸多了起來,耳邊有些喧鬧,木棉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目有意無意的看向門口。
八點整時,那個人出現了。
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
白皙致的臉,烏黑筆直的眉,一雙眼似桃花,睫纖長卷翹,鼻梁直,玫瑰花瓣一樣又好看的。
他笑起來很好看,眼尾微翹,會像月牙般彎起,眸瀲滟,仿佛盛著一片星,讓人不自的想要淪陷下去。
但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有笑過。
木棉只見過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走進教室,單肩背著一個帆布包,有些舊,洗得發白,子有些單薄,但很拔,他一直走到最后一排角落,才停駐腳步,拉開椅子。
把肩頭書包塞進課桌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隨后俯掏了掏,從桌子里頭拿出來一盒牛,還有一個面包,木棉看見他皺了下眉頭,隨后毫不猶豫地把手里的東西丟到了后垃圾桶。
我艸。
木棉在心里狠狠罵了句臟話。
八點零五分,預備鈴響起,他開始趴在座位上睡覺,整張臉都埋在臂彎中,只看得見茸茸的頭頂,烏黑凌,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模樣。
于旁人來說是邋遢,在他上則是無比。
因為他是林慕安。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他才了子,懶懶的抬起頭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木棉知道,他應該是去樓下的小賣鋪買早餐。
合上了面前的課本,拿起掛在桌角的雨傘,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相隔不遠,走到樓下的時候,天空還是一片暗沉,細雨綿綿,林慕安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隨后加快腳步沖進了雨勢中。
黑發很快微微淋一層,黏在一起,背影看起來有些可憐,木棉撐開傘立刻跑了過去,來到他旁時,把手里的移到了他頭頂。
他明顯驚了一下,側頭看時,烏黑的眼里帶著一微不可查的疑,木棉淡然回視,目有些貪婪的打量著。
那張白皙的臉上沾了不雨水,淡的比起先前蒼白幾分,眼底有一片青,卻毫沒有影響他的貌,反而多了幾分我見猶憐。
木棉笑笑,平靜的說:“我也要去小賣鋪,順路。”
“不需要。”
林慕安面無表的說完,毫不留的轉頭沖進了雨中,木棉低頭,盯著腳尖,白的布鞋此刻已經被雨水浸,鞋面沾滿污漬,格外刺目。
剛剛出來的太急,忘記穿上雨鞋套了。
第二節 課鈴聲響起時,木棉才看到林慕安的影,他一手拿著面包,一邊喝著牛,和早上放在他課桌里的一模一樣。
他只喜歡吃這個口味的面包,喝這個牌子的純牛。
之后的幾節課,他又是睡過去的,臨近中午下課時,他應該是睡夠了,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滿眼漠然的看著窗外,白皙纖長的手指間,無意識的轉著一只圓珠筆。
幾手指靈活的旋轉,那只圓珠筆在他指間上下翻飛著,格外好看。
下課鈴聲響起,方才還沉悶不已的教室瞬間熱鬧起來,學生們三兩結伴往食堂走去,徐靜走了過來,一起去吃飯,木棉應了一聲,快速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起挽著的手一同往外走著。
雨還未停,細細綿綿的下著,空氣無比,天暗沉,春雨就是這樣,一下起來就是接連幾天,渾都仿佛泛著霉氣,讓人無比生厭。
木棉極其不喜歡雨天。
但是他好像很喜歡。
兩人撐著同一把雨傘,手挽手無比親的走著,路面無比,徐靜小心的注意著腳下水坑,木棉沉了些許,極其自然的開口。
“靜靜…”
“恩?”專注的看著腳下,聞言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我喜歡上林慕安了。”
“啊——”驀然抬頭,眼里閃過一慌,隨后不自然的笑笑,抬手把頰邊的碎發挽到耳后。木棉很喜歡看做這個作,會給人一種很溫婉的覺,讓產生一種對姐姐般的依賴。
“他長得這麼好看,你喜歡上他也很正常呀…”
徐靜的笑著,這一刻起,未曾啟齒不為人知的,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棉棉也喜歡他呀。
可不能讓知道了。
木棉看著那雙黯淡下去的眸子,涌上來的卻是心安,攬了徐靜,撒似的在肩頭蹭了蹭,真好。
吃完飯,木棉去校外超市買了把傘,是走讀生,中午的時候也可以出校門,回到教室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不人在午睡了,林慕安沒在。
他一般吃完飯,會去教學樓天臺上會煙。
木棉把手里新買的那把雨傘塞到了他桌子里,于早上不一樣的是,此刻旁邊有不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包括不遠的徐靜。
木棉對眨了眨眼睛笑笑。
徐靜揚起了角,如往常般溫,眼里帶著一失落。
快到一點半的時候,林慕安回來了,他直接往桌上一趴就開始睡覺,肩膀微微勻速起伏,木棉淺淺的笑著,臉在底下的校服布料上蹭了蹭,然后安然睡去。
下午,尖躁的上課鈴聲響起,與此同時,后頭傳來了咚的一聲,不人詫異回頭,木棉著臉看了過去,睡眼惺忪中,中午買的那把黑雨傘呈現出完的拋線,準的落了垃圾桶。
“……”
林慕安迎著眾人的視線,面無表的拿出這節課要用的課本,翻開。
中午的目擊者視線紛紛移到了木棉上。
木棉面無表的拿出這節課要用的課本,翻開。
下午上完兩節課,中間有二十分鐘休息時間,木棉快步走到校門口,和門衛大叔好說歹說,才讓溜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小包白袋子,乖巧的和門衛大叔道謝。
“謝謝大叔,你看,我真的就是出去一下下,上課前一定能趕回來的。”
他無奈的揮手:“下次不要這樣子了。”
“好的。”笑的格外甜。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教室坐滿了人。
木棉徑直走到了林慕安的座位前面,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他面前,語氣平緩,聲音是這個年紀的清亮脆,但帶著一特有的綿,輕的說話時格外好聽。
“天氣預報說這一個星期都會下雨,既然你把我買給你的傘丟了,那這些冒藥你留著,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用上。”
林慕安沉沉的盯著,烏黑的眼里沒有一緒,他仿佛不耐煩的抿了抿,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兩人對峙了幾秒,木棉轉離開。
許久,后都沒有傳來重落垃圾桶的聲音。
木棉悄悄地勾起了角。
下午放學,還有三節晚自習,住宿生紛紛去食堂吃飯,走讀生可以自由選擇上不上自習,木棉收拾著書包,和桌前的徐靜告著別。
“靜靜,我先走了,你明天早上要吃什麼我給你帶。”
學校食堂的早餐永遠只有包子饅頭條,但外面卻有腸豆花蔥油餅灌湯小籠包等等數不盡數的食。
“棉棉…”言又止,應該是目睹了下午那一幕,有些擔憂。
“恩?”木棉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你明天不用給我帶早餐了。”有些勉強的笑笑。
木棉心頭微酸,手拉住的手,聲安:“靜靜,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是…”言又止,可是現在是高二啊,木棉績一向很好,這樣下去難免會分心,而且不管最后結果怎麼樣,那個男孩子…總是教人難以抵擋。
“沒有可是,靜靜,你相信我。”木棉盯著,語氣鄭重。
徐靜勉強放下心來。雖然比木棉大上一歲,但木棉,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十分冷靜,話不多,卻經常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尤其是今天,與平日里差別很大,這一點也愈發明顯。
就像是原本被藏,不想為人所知的,無所畏忌的表了出來。
木棉穿著雨鞋,撐著傘穿梭在林蔭道上,背脊直,面容冷靜。耳邊是雨水敲打傘面的聲音,沉悶得如同古老的掛鐘,一下一下,吹奏著死亡的喪曲。
今天是重生的第一天。
距離林慕安自殺還有一百零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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