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盛鳴瑤知道這一切并不全怪滕當淵。但上，盛鳴瑤看著那個眉目依稀能辨出日后風采的年，很難克制住心中不平。

憑什麼呢？

就因為滕當淵天資卓絕，天生劍骨，旁人就合該為他犧牲嗎？

或者說，犧牲可以，但這不該被當做理所應當。

“弱者只配做強者通往功之路上的踏腳石。”這樣的毒湯說著好聽，放在現實里，盛鳴瑤一點都不喜歡。

也許是和變小有一定關系，盛鳴瑤明顯發現自己的緒波比以往更大。

“你怎麼生病了？”盛鳴瑤想從滕當淵口中得出一些關于劫數的線索，“我師傅剛出門了，他讓我照顧好你。”

目前對滕當淵的了解僅限于左手持劍、“劍過無痕，殺人無”，以及傳說中門即修《屈和劍法》的奇高天賦。

這些對于破局，顯然不夠。

然而落在滕當淵眼中，小小的孩兒玉雪可，未褪去嬰兒的臉頰讓人很想上手一把。

分明是個小孩，偏偏要學著那些大人一板一眼的說話。

不過，還算得上有趣。

滕當淵在被褥下的手指控制不住的蜷起，他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沉穩，卻還是不自覺在言語中流出了一郁結。

恰好盛鳴瑤又是緒知方面的高手，敏銳地察覺到了滕當淵言語中的變化。

“生病了。”年的聲音夾雜著一冷意，“舅舅將我送到田先生這兒休養。”

是舅舅，而非親生父母，盛鳴瑤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

嘖，幻夢份向來與人自經歷有關，這麼看來這位未來劍尊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盛鳴瑤眨了兩下眼睛，沒有繼續揭年的傷疤。與年時期的滕當淵對視了幾秒，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年比起未來一劍九州的劍尊，委實差了太多。

“你生病了？那現在還好嗎？”

小姑娘聲氣的詢問讓同樣年歲不大的年眼睫微。

此時的滕當淵雖然父母已逝，但到底沒有經歷過后期的背叛，縱使天生不喜言笑，但格中，仍保留著一富家爺的驕縱天真。

于是，迎著對面小姑娘瞪大的眼睛，滕當淵到底沒忍住，若無其事將手放在的頭頂了。

小姑娘漉漉的眼睛，讓滕當淵想到了很早之前，自家后院的那只小黃狗。

那時自己的父母還在……

被頭之后發現對方心突然低落的盛鳴瑤：？！

等一下，你了我的頭，自己還傷起來了？是我的發量讓您不滿意了？

盛鳴瑤心中無聲吐槽，不愧是劍尊，即使變小了，也是一個難懂的男人。

在盛鳴瑤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容貌出眾的年已經掀開了鋪在自己上的薄被，翻下床。他自顧自走到床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回頭看了眼還傻站在原地的盛鳴瑤。

兩人對視許久，滕當淵微微皺眉：“田先生可有告訴你他何時歸來？”

哦，這冷漠的語氣，有幾分日后劍尊大佬的影子了。

盛鳴瑤回過神來：“沒有。只說出去辦事，如果天黑前還沒回來，就讓我關好門，東西不要。”

年低低從鼻腔里應了一聲，十分稔地走向屋子后方，走了幾步才發現小孩兒沒有跟上。

短短幾步路，滕當淵心中進行了一系列斗爭。

田先生現在不在。

田先生收的弟子，按照常人說法，是自己的師妹。

田先生不在，自己理應照顧師妹。

滕當淵又轉過頭，面無表地與盛鳴瑤大眼瞪小眼，最后反而是盛鳴瑤先開了口：“滕……你想要我過去嗎？”

滕當淵點點頭，沒有，等到盛鳴瑤走到他邊時，才勉強開口：“師兄。”

盛鳴瑤：？？？

滕當淵居然又耐心地糾正了一遍：“你應該我師兄。”

看著面前表古怪的盛鳴瑤，年劍尊又想起了那只小黃狗。

看來，沒有將軍聰明。

“……師兄。”盛鳴瑤覺得自己不虧，瞬間改了口，“你現在打算干什麼？”

“燒飯。”

堂堂劍尊居然要給我燒飯！這是盛鳴瑤的第一反應。

隨后，盛鳴瑤心中就冒出了第二個疑問。

滕當淵居然會做飯？

一炷香的時間后，盛鳴瑤不得不承認，滕當淵不僅會做飯，而且還做得十分不錯。

坐在桌旁，看著澤鮮亮的兩菜一湯，猛吸了一大口氣。

窗外春雨淅淅瀝瀝，聲響并不大，其中夾雜著幾悅耳的鳥鳴，原先的煩躁頓消，只剩下滿滿的悠然閑適。

“太好吃了！謝謝師兄！”

這聲‘師兄’盛鳴瑤發誓自己喊得真心實意，而也明顯察覺出滕當淵上那生人勿進的冷意稍減了幾分。

年時的劍尊閣下，真是意外的好哄啊。

盛鳴瑤自覺抓住了關鍵，為了讓這位尊貴的劍尊閣下早日解除劫數，再接再厲道：“師兄會的東西真多，我就不行。”

料，聽了這句話后，滕當淵又變了面無表的樣子：“不多。”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放低了聲音：“你若和我一樣……也能學會很多。”

窗外的雨聲更大了，掩蓋了年話語中被深深封塵的過往。盛鳴瑤一時也不知滕當淵究竟怎麼了，只覺得他自從雨下達后，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還不等盛鳴瑤絞盡腦轉移話題，滕當淵忽然開口：“你的父母呢？”

“他們便放心，將你扔在這山上嗎？”

說這話時，他半點沒將視線分給盛鳴瑤，而是垂著眼，目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活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沒父母。”

盛鳴瑤半點沒有撒謊，在捕捉到年眼中難得的愕然后，反而笑了：“這沒什麼，我現在不也過得好的嗎？”

“我有了師傅，然后有了這間小院子，還有了后院那幾只。”

盛鳴瑤回憶著自己進了幻夢后的經歷，對比之前在魔域的凄慘，頗為真實道：“如今我還有了師兄，這都是額外賺來的。”

可不是賺來的嗎？在現世里，自己孑然一、人人喊打，哪有這麼好的待遇？

只是這些話若是讓一個人來說，是閱盡千帆后的豁達灑，但如今，卻是出自一個不過十歲的小孩之口。

年沉默地看著面前這個笑得沒心沒肺的孩兒，又將視線投向了窗外不知何時越下越大的春雨，似是終于下了什麼決定，緩緩開口：“好。”

盛鳴瑤：？？？

等一下，通似乎出現了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