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啓見父親肯定了自己的說法,膽氣一壯,繼續說道:“八百諸侯雖良莠不齊,所幸絕大多數依然忠心我朝,尤其是四大諸侯——東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位都是忠心耿耿,可以爲父皇的得力臂助。這四大諸侯各領二百諸侯,分而管之。東伯侯姜桓楚和西伯侯姬昌還可率東、西兩路諸侯分拒東夷和犬戎,此一來,父皇自可安居沬邑,廣施仁德,坐太平盛世。”
微子啓說完,看到帝乙臉上出微笑,心中暗喜,卻聽一旁傳來冷笑:“大王兄出的好‘良策’!若依此言,無異自掘墳墓,實在可笑至極!”
“三王弟!你……”微子啓聽到壽王在父皇毫不掩飾地嘲笑自己,臉都漲紅了,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辛兒!怎麼如此無禮!”帝乙對張紫星叱道,“你有何見解,可自道來!”
張紫星肅容說道:“兒臣認爲目前大商最大的憂患不在外,而在!”
帝乙濃眉一挑,眼中飛快掠過一道,表面依然不聲地問道:“此言何解?”
“兒臣指的‘憂’正是分據各地的八百諸侯!”張紫星目銳利,看出帝乙有些意,也顧不得語出驚人,接著說道:“目前各路諸侯雖然表面臣服,暗地裡卻各存心思,尤其以勢力最大的四大諸侯爲甚,如果依大王兄之策,聽之任之,放其坐大,豈不等於將自命乃至我大商江山都送旁人之手!他們一旦叛逆,後果不堪設想!”
“三王弟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此危言聳聽,詆譭忠良!”微子啓大聲打斷了張紫星的話:“四大諸侯忠心耿耿,日月可鑑!且不說東伯侯與你尚有翁婿之,南伯侯和北伯侯哪一個不是忠心爲國?更有西伯侯姬昌,乃仁德君子,素有聖人之譽,當年曾迎娶父皇之妹於渭水,名天下,哪裡來的什麼叛逆之說?”
“哼!西歧只怕纔是我大商最大的心腹之患吧!就算‘忠臣’姬昌現在不反,誰能保證他的子孫後代都忠心於大商,所謂的‘聖人’尚且如此,何況其他諸侯?”張紫星比這裡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無論是歷史也好,小說也好,商朝的結局都是被姬昌的兒子姬發所滅,“若還不知覺悟,屆時一定會出現不尊天子、各自爲主的局面,其後果必然是疆土分裂,國破家亡!”
“逆子住口!”帝乙怒喝一聲,痛苦地捂住了口,幾乎不過氣來,看來痛的老病又犯了,微子啓和微子衍趕跪伏在地上,不敢擡頭,而張紫星依然目平靜地地看著盛怒無比的父親。
微子啓和微子衍見帝乙叱呵張紫星,暗自竊喜不已,白天還對這個弟弟表現神勇到擔憂,不料晚上竟然如此不知進退,惹得父皇了真怒。
“我大商自湯聖君以來,至寡人已經歷經二十九代君王,雖其間也偶有盛衰,江山卻始終安如磐石,今寡人上承天命,以仁治四方,德服天下,八百諸侯無不誠服,何來亡國之論!逆子安敢如此危言聳聽!寡人現罰你跪此反省,如再不知悔改,定當不赦!”
帝乙費力地著氣,怒斥張紫星一番後,似乎興味索然,對微子啓和微子衍說道:“你們二人尚且退下,留這逆子在此反省,誰都不許爲他求。”
從微子啓和微子衍眼中幸災樂禍的神可以看出,帝乙最後一句話等於白說,兩人對視一眼,行禮告退。帝乙橫了張紫星一眼,拂袖徑直離開了昭宣殿。
天漸沉,昭宣殿也亮起了通明的燭,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張紫星依然跪在地上,面甚是平靜,似乎沒有因爲帝乙的盛怒而到毫擔憂,只是暗運戰魂訣,緩解跪得發痛的雙膝。
“逆子,你可知悔改?”不知何時,帝乙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
果然出現了……張紫星暗鬆一口氣,口中仍然“不知悔改”地堅持己見:“兒臣自知有負父皇的錯,不過兒臣並不認爲自己錯了。”
奇怪的是,帝乙這次並沒有大怒,而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好逆子,居然死不悔改!既然你如此堅持,寡人且聽聽你的說辭,若你說不出個道理,寡人便將你趕出沬邑,放逐海外!”
張紫星看出帝乙厲茬,知道自己這一寶果然押對了地方,角出一微笑,結合後世的知識和觀點,口若懸河,將所知的諸侯分封制的利弊一五一十地闡述了出來,未來史實中周王朝分裂、滅亡,春秋戰國諸雄混戰的局面也被他以預測的角度間接說出,還提到了讓帝乙怦然心的君主集權制。
帝乙一直對各大諸侯心存忌憚,有心改革,卻從未聽過如此闢、獨到的見解,很多詞彙竟然是自己聞所未聞的,當下怒容頓斂,親自上前扶起張紫星,嘆道:“啓兒和衍兒一個只知所謂的‘仁德’服人,一個無才略,毫不知我朝如今已是憂外患,風雨飄搖,實令寡人失無比。我大商自武丁盛世以後,國力漸衰,反觀各方諸侯紛紛雄起,愈發難以駕。先皇太丁之時,就曾忌西歧勢大,將當時的西伯侯季歷(姬昌之父)囚而殺之。其子姬昌卻繼承父志,西岐之勢不弱反強,寡人爲防姬昌報仇,不得已將妹太姒許配與他媾和,實乃大商之恥也!”
“原以爲吾兒只是徒有勇力,智謀不足之輩,今日方知原來智勇雙全,真乃我大商之幸啊!”帝乙欣地看著張紫星,出喜:“只是……依王兒此言,該如何解決這‘地方’威脅‘中央’的問題呢?”
“應加強天子之權,採取先前兒臣所提到的——以天子爲中心的‘中央集權’之策,在不斷壯大自的同時逐步削弱諸侯的力量,待時機,再配合武力展開變革,創立千秋偉業!”
“好一個千秋偉業!”帝乙目灼灼地落在紫星的上,忽然問了一句:“若吾兒爲天子,當以何策治國?”
“兒臣惶恐……”張紫星聽得此言,心臟一陣猛跳,趕跪下,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幾句豪言:“當施仁政教化萬民,以威武懾服羣雄,修律法明治四方,重現湯聖祖之盛世!”
“威恩並使,疏有致,果乃帝王之道也。”帝乙雙目一亮,面漸漸舒展,彷彿卸下了一副重擔,口讚道:“王兒智勇無雙,更兼深謀遠慮,明見萬里,實乃太子之不二人選!”
張紫星彷彿看到一場宿命在拐了幾個彎後,最終還是降落在了自己上,不由慨。他早已下定決心面對一切,所以沒有毫的猶豫:“多謝父皇厚,兒臣一定不負所!”
“好!好!好!”帝乙解決了一樁最大的心事,龍心大悅,大笑了三聲,又問了一句“題外話”,倒讓張紫星一怔:“對了,王兒,聽說你求黃氏之?”
“這個……”事實上,張紫星連黃家小姐的面都沒見過,不由愣了,當想到微子啓也在追求時,立刻答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父皇……兒臣確有此意!”
——黃小姐命裡註定就是我的三老婆,微子啓你這僞君子別妄想了,滾一邊去吧!
“黃之父黃滾老兒素來支持你大王兄,王兒若能娶到,還可使黃家勢力全歸你一方,可謂一舉兩得啊!”帝乙輕長鬚,笑道:“寡人索全了這樁事,明日便下旨賜婚如何?”
唉,又使一場政治婚姻啊!張紫星心中哀嘆,口中卻大聲謝恩道:“謝父皇恩典!”
張紫星現在唯一能做的就使祈禱這位將門“虎”的長相不要過於彪悍了,因爲原書裡對的相貌描繪本就是空白。
帝乙與張紫星相談至今,臉上漸漸出疲態,張紫星察言觀,識趣地告退離開。在他經過昭宣殿中的一立柱時,忽然覺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卻不敢停留,徑直離開。
他離開後,帝乙忽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二卿以爲如何?”
此時,殿中那的立柱後忽然現出商容和聞仲的形來,原來兩人一直藉著聞仲的道,將帝乙和壽王的對話聽了個明白,不過聞仲並不知道,他的木遁居然被張紫星覺了出來,否則定會吃驚不小。
“非老臣諛詞,壽王殿下雄才大略,有勇有謀,諸多妙論讓老臣茅塞頓開,”商容讚道:“陛下得子如此,是我朝之福,也是大商興盛的希啊!”
聞仲也點了點頭:“聽聞三殿下怪病之後心大變,彷彿胎換骨,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三殿下不僅勇力更勝從前,而且智謀過人,其以‘縱橫’對付諸侯列強之論實是前無古人,老臣雖素來自負,卻也自嘆不如,這必是湯聖祖有靈,大商將來又多一賢君!”
聽到朝中最得力的文武二臣都這樣盛讚壽王,帝乙大覺欣:“既是如此,待寡人歸天之後,二卿當盡心竭力,輔佐壽王。”
聞仲和商容趕跪倒:“陛下正當壯年,尚有千秋之壽,請珍重龍,千萬不可再出此言語!”
“你們不必安寡人了,”帝乙嘆了口氣,著窗外的星空,臉上帶著淡淡的倦容,“寡人自己預的出來,寡人的時日不多了……”
聞仲和商容同時一震,伏在地下,齊聲說道:“臣自當肝腦塗地,輔佐太子,萬死不辭!”
帝乙欣地點了點頭,揮揮長袖,示意二臣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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