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月圓,拜見晉王殿下。”
“起來吧。”
“我家姑娘說謝殿下的仗義相助,這幾包糕點乃是小小的心意,還殿下笑納。”月圓沒有明說姜姮謝他什麼,但陸季遲還是一下就明白了,畢竟他們倆也就之前那麼點集。
又想到既然能看出他的好意,還對此表達了謝,應該不會再繼續往駱庭那個火坑里跳,陸季遲頓覺心里安。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啊。
“不過是正好看那姓駱的小子不順眼罷了,行了,你回去吧,告訴你家姑娘,這糕點本王收下了。 ”他擺擺手,不怎麼在意地說,等月圓走了之后,方才眼贊賞,拿起一塊花朵狀的糕點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錯,你也吃點?”
正在茫然姜姮為什麼要謝他家王爺的魏一刀:“……哦,好,殿下,我要那個小兔子形狀的!”
陸季遲角搐地看了看他兇煞駭人的臉。
……真是可怕的心。
***
心里記掛著親媽方珍珠士,第二天早上,陸季遲又進宮請安去了。
按說他應該去上朝的,不過既然決定要投誠,那就不該再對政事表現出太多興趣,因此他又命人送了個折子前去告假,之后就一臉孝子狀地往壽寧宮去了。
方珍珠正在院子里曬太逗鳥,見他來了,便抓了一把瓜子給他,讓他一起喂鳥。
有了事做,他不著急離開,也就不顯得那麼奇怪了。陸季遲挑眉,丟給方珍珠一個“機智”的眼神。
方珍珠斜了他一眼: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人又用意念傳了幾句話,手里的瓜子就喂完了,陸季遲下意識吩咐一旁候著的壽寧宮大宮玉容:“再去拿些瓜子來。”
玉容角微地看著籠子里肚子圓滾,都快走不道兒了的翠鳥:“殿下這……還要繼續喂?”
陸季遲一看,囧了,這再喂下去怕是要撐死了。
剛想說不用了,方珍珠隨意似的開口了:“既然十一喜歡喂鳥,那玉容你就再去取兩只鳥兒來讓他喂。”
佘太后鳥癡,在與鳥兒有關的事上總是格外溫和有耐心,因此玉容雖有些訝異,卻也沒有多想,只點點頭,恭敬地下去了。
其他幾個伺候的宮人離得都比較遠,陸季遲松了口氣,地給他親媽豎了個大拇指。
“這就急智,”方珍珠嘚瑟道,“小崽子學著點。”
小崽子角一,“是是是,方士您最機智了,那什麼,在這兒住的怎麼樣?”
“好的,就是憋得慌,”說到這個,方珍珠就惆悵了,“兒子,我想跳廣場舞。我好幾天沒跳廣場舞了!我還想開直播唱歌,我答應過們下回給他們唱東北話版《月亮代表我的心》的……”
陸季遲:“……您都到這兒來了,就別再惦記您那幾個可憐的了,行行好,饒了他們吧?”
方珍珠抬手就擰了他一把:“死孩子,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幾個可憐的?我可多了!他們還給我送花送游艇呢!”
陸季遲吃痛想掙扎,又怕被人發現,只能含淚求饒:“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小人一命……”
方珍珠這才輕哼一聲松了手。
“說起來,您就只掛念這些,不掛念您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事業啊?還有那幾個一直在追求你的土豪叔叔……”
方珍珠一頓,更惆悵了:“惦記啊,怎麼會不惦記?還有你那死鬼老爸留給咱們的億萬產,老娘也一分都還沒花呢,哎喲,真是虧大發了!”
聽起來是在抱怨,眼中卻沒有多留,陸季遲看著明明很平凡,但又從來都很特別的老媽,沒忍住笑了起來。
父母離婚的時候他才四歲,混蛋老爸冷酷無,被小三迷后將他們母子倆掃地出門,老媽為了養活他,在一家超市里做售貨員。憑著自己的能力,先是慢慢爬上經理的位置,后來更是看準時機一舉盤下了因經營不善險些倒閉的超市,帶著它起死回生,一步一步為了如今的連鎖超市大佬。
離婚,貧窮,病痛,經濟危機,無論什麼困難都沒有讓這個人對生活失去過希,樂觀而強大,就算倒下了也總是能很快站起;睿智而積極,明明看了世事,卻總能找到辦法不讓自己的心老去。
這是他這一生中最敬仰的人,他很謝老天,沒有讓他們母子分離,此生再不能相見。
“傻笑什麼呢!有人來了!快,換回你那張討債臉!”
頓時什麼慨都沒了的陸季遲:“……哦。”
***
來人是十公主,原主一母所生的妹妹。
陸季遲定睛看去,看見了一個年紀與九公主相仿的小姑娘,穿著打扮卻比九公主素雅許多的小姑娘。
“給母后請安,母后福壽康安。”
皮白皙,眉眼致,一眼看去與原主有五六分相似,但周氣質卻迥然不同。
原主張狂倨傲,一臉欠揍,十公主卻不一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又圓又大,看起來如同小般乖巧,人想茸茸的腦袋,夸真可。
……這倆真是一個媽生的?
陸季遲深深地沉默了。
和陸季遲一樣,十公主也是來給佘太后請安的。見陸季遲也在,有些驚訝,隨即便有些拘謹地沖他行了個禮:“哥哥。”
的聲音和的人一樣萌萌的,聽起來有些憨。陸季遲心里覺得可,面上卻不得不學著原主的樣子,擺出一臉冷淡:“嗯。”
原主非常不喜歡妹妹明明是份尊貴的公主,卻總是一副綿可欺的樣子。十公主也一向害怕這個總是兇呵斥自己的哥哥,因此兩人雖是同母所出,關系卻并不親近。再加上這些年一個住宮里一個住宮外,更是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不過十公主這個做妹妹的還是很有良心的,雖然不常與原主往來,可平時該有的關心都會有,不像原主,忙著爭權奪利,完全把妹妹拋在了腦后——這里頭雖然也有十公主自己的原因,比如格呆憨,不如九公主活潑開朗會撒什麼的,但這并不是原主作為兄長,卻沒有擔起為兄之責的借口。
又想起容妃死前叮囑原主好好照顧妹妹的樣子,陸季遲暗暗搖頭,死孩子,不孝啊!
“好了,你們都別站著了,坐吧。”
“多謝母后。”十公主乖巧應聲。
陸季遲回神,不經意瞥見沒什麼的,頓時微微一愣。
小姑娘看起來不大健康啊!
他下意識就想開口,想起原主對十公主的態度,又忍住了。
雖然有心替原主照顧妹妹——畢竟他占用了原主的,不管以后能不能回去,眼下都該擔起原主的責任。但還是那句話:人設不能崩。
就算以后遲早會崩,那也得有個合理的過程,不然突然來個世紀大變臉什麼的……
作死哦?!
方珍珠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舍不得兒子,但還是很快就像往常一樣表示自己乏了,你們跪安吧。
“母后好好歇息,兒臣告退,明兒再來給您請安。”丟給親媽一個“照顧好自己”的眼神,陸季遲就行禮退下了。
十公主也趕忙告辭,兄妹倆一前一后地出了壽寧宮。
察覺到小姑娘正地用余瞄自己,還一副自以為無人能發現的樣子,陸季遲有些好笑,剛想說什麼,忽然有人驚:“公主小心!”
偏頭一看,原來是小姑娘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被擺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后某個宮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
“沒事沒事!”十公主趕忙擺手,對上陸季遲的目,頓時不安又沮喪地垂下了小腦袋。
哥哥又該罵笨了吧?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呵斥聲或是嘲諷聲,十公主愣了愣,忍不住抬眼朝陸季遲看去。
陸季遲正在思考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呵斥什麼的,太腦殘了,他做不到;關心也不行,不符合人設,那……直接走人?
正猶豫著,十公主忽然鼓起勇氣似的開了口:“哥,哥哥……”
陸季遲回神,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怎麼了?”
哥哥竟然搭理自己了!十公主驚喜地瞪圓了眼睛,想說什麼,眼前卻忽然一陣暈眩。
“公主!”
“……枝枝?”
枝枝是的小名,哥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過了。十公主很高興,可隨即就被突然襲來的黑暗卷走了所有意識。
好好的人說暈就暈了,陸季遲驚愕之余忙沖愣在一旁的宮人喊道:“快去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