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張嘉年當初對笑影文化的判斷沒錯, 這家公司的各個節目其實並不突出。《我是毒舌王》最開始甚至沒有冠名商,網上說節目憑楚總一人之力大火,實際上並非過譽。節目最初的稿件不痛不,嘉賓們也不溫不火,要不是蹭上楚總的熱度,拿下如此好的績絕無可能。
然而, 這種事就是時也運也, 笑影文化只要首期節目大紅, 後面的商務和廣告便會源源不斷地飛來。資金的投隨之而來就是節目水準的提高, 楚總在第一期的表演已經為《我是毒舌王》立下基調,只要編導們能延續水準,不怕後面沒點擊量。
《我是毒舌王》要是能維持好勢頭,等到第一季結束,笑影文化基本就能開展a融資, 估值翻數倍。張嘉年當時在pre-a時提出的條件相當苛刻, 綜合下來銀達投資穩賺不賠。
楚總一時大膽隨心地投,居然真的取得不錯果。張嘉年將這種現象暗自命名為「楚學投資」,其原理就是不顧正常投資流程和常識, 一切行為唯楚總意識是從, 最終還能取得優異績的離奇怪像,靠得不是玄學,而是楚總心。
張嘉年:我們天天鑽研市場,居然比不過老闆隨口戲言,簡直傷心。
張嘉年本以為節目播出後, 此事就算了結,沒料到突然接到笑影文化ceo韓東的電話。
「張總,楚總最近有空嗎?」電話那頭韓東客氣異常,語氣中著諂之意,讓張嘉年心生狐疑。
眾所周知,張嘉年跟韓東關係一般,他當初大力反對投資笑影文化,兩人也就面子上過得去。韓東從不會稱呼張嘉年為「張總」,如今無事獻殷勤,肯定有貓膩。
張嘉年不卑不道:「韓總以前不都是直接聯繫楚總,這回怎麼突然問我?」
韓東剛開始是直接聯繫楚總投資,後來是私下聯繫楚總上節目,每次皆暗度陳倉,張嘉年可都在小本子上記著呢。
韓東讀出張嘉年話裡的深意,打哈哈道:「哎呀,張總,往事何必斤斤計較……」
張嘉年不想跟他多費口舌,禮貌道:「您找楚總有什麼事?」
韓東趕順桿而上,說出心中暗的想法:「楚總在節目上表現那麼好,我想問問有沒有興趣再來……」
「……」張嘉年心想韓東真不厚道,這是要賴上自家老闆,他忍不住淡淡提醒,「您可能不知道,楚總在節目上的表現很好,楚董看完節目後的表現卻不好。」
楚彥印看完《我是毒舌王》大發脾氣,又由於楚楚將其號碼拉黑,便瘋狂給張嘉年打電話,讓張嘉年阻止楚楚再上一切綜藝節目。楚彥印甚至一度想將節目下架,要不是張嘉年出言勸阻,估計《我是毒舌王》已經涼了。
因為不想進一步激化父矛盾,張嘉年並沒將這些事告訴楚總,但他對於妄圖再次拐老闆的韓東實在不出好臉。他們每次惹出一堆事,到頭來卻是張嘉年承擔董事長的怒火,他又招誰惹誰了?
韓東聞言,抓住的卻是另一個重點,不要臉道:「楚董也看過我們的節目啊?太好了,他有沒有興趣來呀?」
張嘉年:「……」
張嘉年:你怕不是失了智,真想天涼韓破。
張嘉年雖然對韓東略有不滿,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向楚總彙報:「楚總,韓東詢問您還有沒有意向再上節目?」
楚楚頭都沒抬,斷然拒絕:「你理他幹嘛?我都把他拉黑了,快把ip方案給我。」
韓東整天擾楚楚,希再來一次節目。楚楚被他的來電擾得心煩,乾脆直接拉黑,反正連楚彥印都敢拉黑,還差一個韓東嗎?
張嘉年:「……」怪不得韓東會打給自己,這是已經過壁啊。
「這是您要的資料。」張嘉年見楚總無心再上節目,頓時放下心來,將小說ip的談判報價方案放到桌上。
楚楚略翻了翻,提筆在上面圈圈畫畫,便手將冊子推還給張嘉年,開口道:「畫圈的書容不錯,留著給辰星開發,打叉的不用買了,其他的看況,價格合適就買。」
張嘉年詫異道:「您該不會親自看了吧?」
辰星影視的版權評估部門都還沒做出總意見報告,楚總難道是直接自己上手評估?要知道書單上的容可不,看完都很費勁!
「是啊,昨天晚上看的。」楚楚了眼睛,點點頭,解釋道,「你不是說怕都買有力麼?我就先篩篩。」
張嘉年得知楚總昨晚熬夜看書,他心裡頗不是滋味,無奈規勸:「這些事您讓我們去做就好,何必熬夜累壞自己?」
楚楚:「不累,因為還要讓你們做更有難度的事,所以小說就留給我讀吧。」
張嘉年:「……」
張嘉年:這邏輯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張嘉年收好資料,又跟楚總核對接下來的工作,他有條有理道:「明天上午有投資管理部例會,請問您要出席麼?」
楚楚想到會議上的投資語就頭大,直接道:「你替我去吧。」
張嘉年:「好的,那下午跟界娛樂的會議,請問您要出席麼?」
楚楚:「你替我去吧。」
張嘉年:「那有關公司接下來基金業務的商討,請問您……」
楚楚:「你替我去吧。」
張嘉年:「楚董邀約您今晚一起用餐,您看幾點出發合適?」
楚楚:「你替我去吧。」
張嘉年:「……」
張嘉年出有禮而溫和的笑容,好脾氣地提醒道:「楚總,這個我真替不了。」
楚楚崩潰地抱頭:「他不該很忙嗎?為什麼一天到晚找我吃飯?」
楚楚是接手原主的公司,都快被活活累死,如今勉強能活下來,是因為把很多複雜費腦的事推給張嘉年。正因如此,銀達投資才能正常運轉下去,否則真讓金融小白楚楚管理公司,分分鐘就要停擺垮臺!
楚彥印作為商界大佬,明明應該比更忙才對,怎麼會天天揪著不放?
張嘉年耐心規勸:「董事長關心您,所以才會頻頻……」
楚楚面無表道:「你能不能別老說虛的,來點實在的,行嗎?」
張嘉年瞬間改口,他不敢再瞞,小心翼翼道:「董事長似乎今晚給您安排了相親。」
張嘉年本想蒙混過關、閉口不提此事,又怕楚總被騙去後當場炸,決定還是提前打好預防針。
楚楚:「……」
楚楚了額頭,再次確認道:「等等,我該不會沒睡醒吧,你說他安排什麼?」
張嘉年著頭皮道:「董事長對您上節目的事很生氣,給您安排了相親。」
楚楚斷然道:「那我更不能去了!」
張嘉年斟酌著措辭:「董事長說,如果您拒絕前往,他會重新考慮銀達的未來規劃。」
潛臺詞是,楚總要是不聽話,楚董就拿銀達開刀。
楚楚咬牙道:「他這是威脅!三年之約還沒到呢!」
張嘉年弱弱道:「董事長還說,如果您願意參加相親,他給您追加五億資金……不然您忍忍?」
楚楚然大怒:「我的尊嚴和理想就值五億?他難道覺得我會見錢眼開!?」
張嘉年轉達完楚董的話,他見楚總暴怒,聰明地閉上,打算當背景牆。
楚楚豪氣衝天地拍桌道:「說吧,地點在哪?是不是相親一次就五億?那你讓他趕安排二十場,湊足一百億,我時間很的。」
張嘉年:「…………我這就給您安排車。」
張嘉年:真是誰都逃不過的真香定律。
下班後,夜幕下繁華的都市燈火通明,一輛昂貴而低調的豪車行駛在馬路上。張嘉年不安地坐在副駕駛上,忍不住再次婉言相拒:「楚總,我真覺得這樣不合適,而且公司還積許多工作。我將您送到後,就回去理事務,不出席今晚的用餐了……」
張嘉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蹚這種渾水,他要是真去了,估計就折了。
楚楚冷漠道:「閉,一天到晚『董事長說』,換我說就不管用了?」
張嘉年頭疼不已,為難地申辯:「楚總,我只是傳話人而已……」
楚楚淡淡道:「那你今晚還做傳話人,我跟你說什麼,你就對著他『楚總說』,就用白天對著我的語氣!」
楚楚覺得有必要對張嘉年進行思想教育,讓他搞明白到底該站在哪邊。
張嘉年:「……」
張嘉年:你們父相爭,然而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相親地點是一家雅致的餐廳,楚彥印早就提前訂好包廂,率先一步抵達。楚彥印見楚楚和張嘉年進屋,他若無其事地挑眉:「嘉年還說你會發脾氣,這不是乖乖來了麼?」
楚彥印正等楚楚回話,卻見朝張嘉年招招手。張嘉年有些不願,最終還是猶豫地低頭側耳傾聽。
楚楚湊到張嘉年耳畔,說道:「你問他,人來了,五億呢?」
張嘉年:……這話怎麼聽上去像電影裡綁匪要贖金?
張嘉年無力吐槽,他不敢違逆楚總的意思,乾地對楚彥印道:「楚總說,想知道結束後,您什麼時候兌現諾言?」
楚楚瞪了張嘉年一眼,對他的轉達方式不滿,有如此客氣嗎?
楚彥印對兩人的流方式到莫名其妙,他眼中出老鷹般的:「你老實相親完,我自然會打錢。我還有筆賬沒跟你算呢,你在節目上到丟臉,像什麼樣子!?」
楚楚沒正面回答,又先行告訴張嘉年,著他代為轉達。張嘉年聽完楚總答覆,臉上出複雜糾結的神。
他最終在楚總的怒視和楚董的疑中冒死開口,輕聲道:「楚總說,您是父親,當然是像您的樣子。」
楚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