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敵人隻有兩種結果，殺了對方，或者被殺。他走在前麵推開了大門。

庭院的門沒有上鎖，幾隻喪家的虎斑貓在附近轉悠，暗淡皮包骨頭，但是眼中仍然不失警惕。嗆火一腳踢開其中一隻，可憐的小家夥發出一聲如同嬰兒啼哭般的尖消失在黑暗深。這裏破壞得很嚴重，到是碎玻璃和毀損的盆栽植，看來已經有人領先一步，把這附近搜了個遍，嗆火一邊低聲咒罵一邊踢開房門，他從一堆翻倒的屜上過去。

"有人麽？"他輕鬆道，回應他的是一群四逃竄的老鼠。

看來這裏不太可能有活人，但是我希至不要遇上正在腐爛的。

我們分開行，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別墅搜索一遍。嗆火向我使了個眼，隨後獨自走上柚木樓梯。我從起居室開始察看，小心翼翼，生怕驚了什麽正在睡的東西。不幸的是，盡管我心中不住祈禱，卻還是遇上了麻煩：一個胖的中年男人斜躺在沙發上，手中攥著發黃的報紙。他的腹部開了一個，一些蠕的白蛆蟲正在裏麵做巢。

他應該死了很久，腐爛在迅速蔓延，一臭味彌漫在四周。我忍不住掩住鼻子，轉開視線。雖然隻是短短一瞬，我卻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眶完全凹陷下去，出骷髏的形態，一隻眼珠已腐爛，另一隻卻頑固地瞪視著對麵。也許那是一隻義眼。我轉頭往邊上走，繞過沙發。走廊上有一排櫥，積滿灰塵。這種老式櫥在以前的電影裏常能見到，櫥門上雕刻著對稱的花和卷曲的葉子，菁昂貴，價值不菲。長長的走廊連著幽深的黑暗，我抬高手電筒，想盡量讓線照得遠一些。白照出一片跳的灰塵，我輕手輕腳地走，不發出任何聲音已了我們這些人的習慣，無論在何，我都習慣時刻警惕周圍不存在的敵人。

在這種假想的危險環境中，我來到了儲藏室。這裏大概是毀壞得最嚴重的地方，的不速之客總是最先顧儲藏室，這樣他們通常總會得到些好東西。

手電筒的照亮了兩邊的架子，一些打碎的廣口瓶陳列在架子上，還有幾個過期罐頭，一大盒變質麥片（就是孩子們最討厭的那種熊仔牌）。下層櫃子同樣積滿灰塵，幾隻老鼠飛快地沿著櫥櫃邊緣跑進角落的隙。整個儲藏室臭氣熏天，臭味大部分來自於食腐敗和齧齒的。在線可以照到的範圍，隨可見蜘蛛盤踞結的網，死去昆蟲的幹癟外殼掛在那裏，偶爾空氣流讓它們搖搖鬱墜，好像立刻就要複活似的。我匆匆掃視了一遍這個儲藏室，沒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但這個結果並未令我失，相反，一種幸災樂禍的緒油然而生。我想著一個問題：沒有食。接在這個問題後麵的另一個問題是：要是永遠沒有食呢？然後是：我們能活多久？還有：我們會死嗎？

這些問題帶有懲罰意味，不隻是對我自己，也對其他人。一想到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我會覺得非常痛快，不過他們可能也存有同樣想法。

轉了一圈之後，我把燈轉向門外，準備離開這個幽暗的害蟲之家。然而就在這時，忽然發生了--其中一扇矮櫥的門發出"咯吱"一聲。這輕微的聲音在安靜的儲藏室中如此響亮，讓人震驚，一下引起了我的警覺。起初我認為那一定還是老鼠，笨拙大膽的齧齒之類，甚至很可能是一隻臭鼬。可是當我把手電筒轉向地麵時，卻發現了幾個腳印--灰塵上的腳印，匆忙間留在那裏。這些腳印很小，可能是孩子也可能是人，總之是我能輕鬆對付的那一類人。即使如此，我依舊不敢大意，把手電筒放在地上，舉嗆對著腳印指向的那個矮櫥。當我握住櫥門的把手時，手指被灰塵刺激得的，仿佛螞蟻在爬。我猛然把門打開。

一瞬間，一雙驚恐的眼睛出現在我麵前。

藍眼睛，屬於孩子，又大又圓。人在這個時代已了稀罕，孩子則更。未年的孩子抵抗力不足，弱多病，容易罹患惡疾，最開始染病毒的都是孩子和老人。

我著眼前這個藍眼睛的男孩，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有多大？看起來也許隻有十歲，或者更小。他的目從恐懼變仇視，在我還未決定如何置時，他抬起頭，衝我吐了一口口水。

"滾出去！"他說。

04．相遇

樓上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嗆火應該已將臥室翻了個遍，他很快就會下樓來大肆破壞以發泄一無所獲的怒氣。我想到樓下的櫥，他會從那裏開始放火，把這幢別墅燒個幹淨。

孩子的唾夜還留在我的鼻梁和臉頰上，他吐得不夠遠，但已足夠表達憤怒和鄙夷。我不明白，他隻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他應該表現得更無助，更害怕，更可憐，像一隻無辜的小狗，可是如今他的樣子卻像狼的崽。我們四目相對，這種對抗持續了整整一分鍾。我向他出手去，試圖把他從那個小小的堡壘中抓出來。他對我來的手充滿厭惡，手心向下暗示這是一個被作，無視他的意願。我確實隻想把他弄出來，我忘了什麽時候曾聲對孩子們說過話，也許我看起來就很兇。他采取了一個防衛的姿勢，往裏了，舉起胳膊擋在門框上。這個作讓我覺得自己非常孤獨，我們失去了對所有人的信任。當我抓住男孩細小的手腕時，儲藏室外有人闖了進來。我以為是嗆火，可是我猜錯了，迎接我的是一下來自對手而非同伴的重擊。我的頭部被擊中，耳邊傳來鋼鐵似的回響。我捂住腦袋，他又使盡全力將我推開，我踉蹌著跌進結滿蛛網的黑暗中，背部撞上了儲架的邊緣，但這並未能擋住我的墜落。一陣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之後，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打擊幾乎令我失去知覺，可隨之而來的劇痛卻又讓我清醒過來。我用力睜開眼睛，手了一下額頭的。

真是出乎意料。

小男孩迅速從櫃子裏爬出來，這時他似乎就像個餌，我還想看得更清楚些，看看他的幫手是誰，可是一道耀眼的白奪去了我的視覺。手電筒的線正對著我，在一層層圓形的暈下，我什麽都看不見。

"你是誰？"黑暗中的對手問。

這個問題真傻。嗆火一定已經下樓了，剛才廣口瓶打碎的聲音毫無疑問驚了他。嗆火是個善於使用詭計的人，他會裝作友善接近對手，也會直接從背後開嗆。兩種策略完全取決於他的心如何，隻要能贏，任何手段都不存在阻力。

"我告訴過你不要獨自出來。""對手"說，他的聲音充滿責備，這推翻了我認為是一個狩獵陷阱的猜測。聽起來他倒像個合格的父親。接著一聲霰彈嗆上彈的膛聲，他又說："外麵很危險。"

"我知道。"孩子回答，"我隻是回來拿東西。"

"下次別再這樣，我們會為你擔心。"

"好的。"

我故作虛弱地聽著，這些溫馨的對話讓我難得想嘔吐，我的腦子被了一團。

--我們會為你擔心。

時間好像回到以前那段無聊的日子，那時人人都這麽說。

我想起了瑪，穿著厚厚的睡整夜在客廳等我。的眼袋又深又厚，白發蒼蒼，一臉愁苦。會為我開門，然後用親昵的責備的口吻說："我們擔心你。"

我是怎麽了，頭部的覺有點奇怪，暈乎乎的。我還沒搞清究竟是怎麽回事，他打傷了我哪個部位，可已經來不及了。我嘔吐在積滿灰塵的地上。

就在這時，嗆聲響了。

一定是嗆火。這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我用盡全力氣站起來。眼前手電筒的白晃，忽然熄滅了，四周頓時陷一片黑暗，溫度卻出乎意料的高。我聽到一陣糟糟的打鬥聲，中間還混合著幾下嗆響。嗆火大聲衝我喊，快抓住他。隨後小男孩了一聲。我的眼睛漸漸能看見東西了，有個人影在我眼前一晃而過。從這時起，一切都在高速運轉。

我抓住了"對手"的肩膀，手臂繞過他的脖子。可他的力量也一樣強，手肘向後給了我口一下。我們一起搖晃著，向一邊傾斜，失去了平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的腦袋生疼，肋骨也一樣，可我還是勒住他的脖子。出於私心--我討厭他如同父親一般的親昵口吻，我想勒斷他的脖子。

就這樣，我們兩個在地上扭打一團，在這期間我的頭從暈眩變了疼痛，他肯定打傷了我，否則不會這麽難。我試圖也那樣給他來一下，但忽然之間周圍又亮起來。嗆火打亮了掉在地上的手電筒。

"那個小畜生跑了。"嗆火怒氣衝衝地說，"看來剛才我們完全看了。"

他走過來，臉上的表很嚇人。他用嗆對準"對手"的額頭，目兇狠殘忍。

"你們有多人？在哪？"嗆火問，接著又狠狠揍了他一拳。

"對手"的腦袋往旁邊一側，我聽到他發出極其輕微的申今。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把他們找出來全殺。"嗆火嚴厲地說，他總是這麽理直氣壯，"還有那個小畜生，等我抓到他，看我怎麽收拾他。"

我相信嗆火的話，他從來就不喜歡孩子和狗，隨便什麽搖尾乞憐的都會招來他的暴力對待。要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顯得弱無助也一樣會遭到鄙視。

"能站起來麽？"嗆火不耐煩地著我，他剛看到地上的嘔吐，"我們先把他帶回去，狼牙會有辦法讓他開口的。"

我站起來，仍然不敢放鬆手臂，我不知道此刻放鬆是否會失去控製"對手"的力量。嗆火對我的表現並不滿意，他認為我一開始就太大意了，所以才會腦袋開花。這一點也不值得同，他甚至不打算過來助我一臂之力，自己轉往前走去。

他的態度讓我更加煩躁，我呼出的氣息在"對手"脖子上停留了一會兒，他頸部的一下繃。這時，那種暈眩鬱嘔的覺又來了，我的手臂稍稍一鬆，"對手"立刻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開始往後猛撞我的肋骨。我疼得了一聲，徹底鬆開手，抓住後的架子不讓自己摔倒。

"媽的。"嗆火說。他側轉過來，用銳利的目盯著我。

我對他的怒目視若無睹，這次不是裝的，我想我的肋骨可能出問題了，若是手不在一定的位置就會疼得直吸氣。"對手"朝嗆火的左臉打了一下，又快又準。我看到嗆火手捂住臉，手指間出的眼睛卻充滿仇恨。他舉起手中的嗆，但"對手"還是快了一步，以極快的速度彎腰撿起掉落的霰彈嗆，一聲巨響後，室又變了一片漆黑。散開的彈丸中了照明的手電筒，我似乎聽到嗆火惱怒的聲音，還有幾下漫無目的的守嗆聲。

最後這些聲音全消失了，我隻聽到自己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