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嫁人的覺其實也沒有多麼好仿佛大考前夕焦慮忙張。但無論如何總是要比被人甩掉或者甩掉別人的覺好多了。

――沈安若的

那天沈安若下班後到程臣那裡隻是為了找一把大概忘在那兒的鑰匙白天曾打電話請他幫忙找他卻興致不佳冷冷淡淡地說:“不清楚。我沒空你自己過來找。”這麼沒有紳士風度沈安若怨念了幾句卻隻能親自前往。

屋裡黑著燈他一向在外面吃飯估計還沒回來。沈安若開燈後卻現那把鑰匙已經放在玄關櫃子上。收好鑰匙本想立即走突然心生疑問換了鞋向室走去。這幢開放空間的住宅雖然沒被屏障遮擋時顯得明亮寬敞但在此刻視線昏暗之下就如迷宮每每繞得暈。轉到臥室去瞧了瞧果然不出所料床上有一團朦朧的影子過去掀開被子見程臣外套沒連領帶都沒解下就在被子裡睡。下意識地一下他的額頭熱得燙。

沈安若把程臣弄醒結果他惡形惡狀。

“別我。”推開的手蒙了頭繼續睡。

“你病了怎麼不說一聲?看醫生了嗎?至把張阿姨請過來照顧你啊。”這人竟沒自理能力。

“我沒病你才病了呢。”

“你沒吃飯吧?想吃點什麼?”沈安若放了聲音。

“我不。別管我。”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我不去你走開。”

跟病人一般見識太小家子氣了沈安若是溫善良有氣質有修養的淑所以隻能努力無視他的惡劣態度。

這人生病的時候的確不可理喻替他服時遭遇了不大不小的抵抗喂他吃藥時連哄帶騙幾乎要用杓子撬開他的水也灑出來。幫人照看嬰兒時也沒這麼無奈過打不得罵不得偏偏他比嬰兒難搞多了弄出一汗。

還好他折騰累了終於沉沉睡去。沈安若又替他蓋上一床被子坐在一旁咬著拇指看著他呆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總會無意識地做這個作。

是誰說過男人生病與睡著時最能顯本。如果這句話正確這個人心管平日裡明又深沉本卻分明是個孩子而且是個小孩子。

自己也沒吃飯找了一盒泡麵湊合著吃了又去替他煮了一鍋粥。晚上八點沈安若本與同事有約坐在床沿看著溫度計已經顯示溫正常於是給他在床頭櫃上留了一張紙條叮囑他按時吃藥記得喝粥還不舒服就去看醫生然後拿了包準備離開。都已經帶上了門終究沒忍心走掉又折了回來。

整個晚上沈安若都坐在客廳裡看幾乎靜音的娛樂頻道又每過半小時便去測他的溫心中不免覺得可笑都準備要散夥了這算什麼跟什麼呢又不打算討好他這樣糾纏做什麼。

總歸是天善良平生最同弱勢群即使不小仍是看到路上的流浪野貓都不免心下惻然何況這樣的一個人。平日裡越是強勢的人一旦淪落到平就越顯得可憐怎麼能夠走開太不有人道主義神了。於是覺得釋然了許多。

他屋裡隻一張床沈安若隻好和在他邊躺下。他翻來覆去也睡得不安穩時時起來替他蓋被子試溫。結果到了半夜裡程臣又起燒來一直燒到三十九度多沈安若急出一汗來。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憑著直覺用溫巾替他一遍遍著找藥棉蘸了高度的白酒替他輕輕地手心與腋窩據說這樣可以降溫。那高燒的人竟然怕病了也不老實反抗時幾乎抓傷的手。

沈安若正琢磨著這時候打急救電話會不會顯得誇張卻聽程喃喃地說“對不起”頓了頓反應過來他在說夢話隻聽他又含含糊糊地說:“你不要走。”

的腦子蒙了一下意識到即使無意中窺人也算不得厚道決定避讓一下。走出很遠又聽到他輕輕地呢喃:“外婆外婆。”回頭一眼突然有些心疼原來像他這樣看似滴水不無堅不摧的人到底心裡也藏著不能說出的與在最脆弱的時刻才找到了宣泄的裂隙。沈安若慢慢挪回他的床邊輕輕握住被子裡面他的手被他反手使勁地抓住掙都掙不開。

後來在桌上找到了社區醫院的值班電話醫生很快趕到稱隻是急冒替他打了吊針叮囑一番便離開了。很多袋藥沈安若整個下半夜都一心一意地盯著藥袋裡的藥沿著明的塑料管一滴滴流下竟也沒了睡意。他很顯然不常打點滴手一直隻好輕輕按住他的手到他熱度漸退時手指與掌心也冰冷。找不到熱水袋便找了袋裝牛用熱水燙過後用巾包起來墊到他的手下面。

其實很擔心程臣再說什麼夢話。他們相這麼久他明明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習慣。無心窺視別的人尤其是他的。還好他一直沉沉地睡著睫長長地覆著偶爾忽閃一下抿著再沒出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輕弱。

沈安若是耳朵突然吃痛才醒來的現自己趴在床沿上睡著。程臣揪著的耳朵說:“到床上睡。你的睡姿真不雅口水都流到我胳膊上了。”

他看起來神清氣爽好像鬧騰了一整夜的人本不是他沈安若松口氣。若不是因為眼皮很難把眼睛睜大其實很想瞪死他。

既然他已經好了便不打算再理他決定到公司去上班看看時間已經不可能按時到達於是打電話給部長說明要遲到一會兒。

重新去煮了很稠的稀飯又做了極的蛋羹給他在餐桌對面坐下吃自己的飯。程臣用杓子撥弄了半天:“我好像有二十幾年沒吃過這玩意兒了。”

“這是嬰兒食品不吃就倒掉。”沈安若沒睡好時神和心都會很差又見他氣太好於是就更懶得應付他。

正埋頭吃結果程臣突然出手來越過桌子住的臉:“善良的小姑娘真是可又可憐一夜沒睡吧臉上都長痘了。我該怎麼報答你?”

他手勁兒可真不小的臉被得生疼疑心要紅紅紫紫一片沒法見人了於是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結果反而打疼了自己的手:“一邊兒去誰用你報答我隻不過同心偶爾作而已。小時候我家的阿寶病了我還守了它兩天兩夜呢何況你昨晚病得比我家阿寶更重。”

指桑罵槐程臣也不反駁揚著角笑笑見不回應於是低下頭吃飯把一碗蛋羹都吃掉了又喝了兩碗粥。他了紙巾仔細地拭角與手指沈安若覺到他一直在看於是抬眼與他對視。

大概沒料到會突然抬頭程臣的視線沒來得及避開。他眼裡似乎閃過一遲疑但瞬間不見而是變清清的一汪水。

他聲說:“沈安若我有個提議……我們結婚吧。”

“程臣你是不是燒把腦子燒壞了?”

“我很認真不是開玩笑。”程臣慢慢斂起笑容。

“一點苦計就能讓你以相許?你也太容易被收買了吧。”沈安若口氣不善。

“沈安若我很喜歡與你在一起的覺你也並不討厭我吧。難道你沒想過我們會結婚這個問題嗎?”

“沒有沒想過。”

程臣似乎被噎了一下沉默了很久終於又開口語氣是他對付客戶時慣常的淡淡悠悠聽不出任何緒:“沈安若其實我很想知道像你這樣的子跟我不清不白地在一起($&.)到底是想求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他用這種危險語氣說話時沈安若總會異常的警惕:“我也沒完全想好。也許是等你甩了我以後付我一筆大方的分手費好作為我的嫁妝?”朝他嫣然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

沈安若本以為他會惱結果程臣卻淺淺地笑起來似乎心又好了:“那你嫁給我不是更實惠?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就算有一天我們真的要分開你不覺得離婚所得會更厚嗎?”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你是否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見沈安若面無表又補充“或者你認為我的求婚不夠正式或者不夠誠意?你也喜歡鮮花鑽石那一套嗎?”

“不我隻是覺得你頭腦不清思維混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其實真的沒有太在意他的求婚隻當一個笑話過了幾天就忘了。也許沒有真的忘記但盡量地不去在意。

很小的時候小夥伴們一起背著大人去山上捉蚱蜢隔壁家的黃亮亮為了救而摔破額頭。自己也摔傷仍在診所裡抱著他大哭一直說“如果你將來因為變醜娶不到老婆我願意嫁給你”全然忘記幾天前剛把黃亮亮列為比蟑螂更討厭的人類之一這事一直為大人們的笑談使直到如今回娘家時見到黃亮亮都想繞道走。

大學畢業前實習歸來的賀秋雁得了一場重冒那時的舍友們都沒返校於是沈安若住到們宿舍照顧。見來時賀秋雁說:“幸好是你。知道不?一上午我躺在床上連倒水的力氣都沒有於是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如果此刻有哪個男生給我一丁點的溫暖我要以相許作為報答……如果他已經有了友我也要把他搶過來。”

瞧人在心脆弱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衝事但總要有人保持清醒不要一起犯糊塗。

後來程臣沒再提結婚的事但他們依然常常不清不白地混在一起同吃同睡。有時周末他也看文件看到很晚就捧一本小說在書房的另一張椅上一直看到打盹迷迷糊糊不知何時睡去最後被他抱回床上去。偶爾他也陪看半截兒又雷又白的文藝片很謹慎地不表意見隻是鬼鬼地笑。

沈安若覺得如今這種狀態若能一直停留下去其實也不錯所以在心裡拒絕任何的改變深知連蝴蝶翅膀輕輕扇這樣的微小改變都能引暴風雨何況這種質變的事。不過又明白的知道靜止總是相對的運才是永續的什麼東西也終究會變質。

那天又第n次看《傲慢與偏見》電視臺年的版本拍得一板一眼十分忠於原著覺得這是目前改編得最好的一部但在論壇上每每爭不過版的推崇者隻好寂寞地獨自。可惜連中文字幕都沒有英文聽力從不是強項看得勉強。

一直都覺得伊麗莎白的遭遇是巧合式的話夏的才是現實。所有人都同可殊不知自己所選擇的全然在預料之中的人生又怎麼會不幸福?

屏幕上演到柯林斯先生正在向伊麗莎白求婚遭拒還興高采烈地說:“我知道但凡淑第一次被人求婚就算心裡再願意也是要拒絕的有時還會拒絕個兩三次。”

程臣正躺在沙上假寐拿的當枕頭突然就悶笑了一聲。沈安若低頭見他正神詭異地盯著自己瞧。被瞧得全不自在將視線飄開仍到被注視於是扯過靠墊使勁捂住他的頭。程臣也不反抗等手勁松了就瀏　覽　上輸$看最新容-”把墊子扔到一邊去繼續閉目養神。再後來達西求婚也被拒伊麗莎白堅定無比地說:“就算全世界只剩你一個男人我也不打算嫁給你。”這一位達西先生冷峻削瘦極有貴族氣質沈安若正替帥哥心痛著突聽程臣幽怨地問:“沈安若若全世界只剩我一個男人你應該會嫁給我吧。”

被他的聲音磣得直起皮趕說:“會應該會。”

大概程臣覺得這個回答很令人滿意拖過靠墊抱在懷裡安靜地繼續睡。

沈安若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咦程臣你英文好像不錯啊起來起來不介意幫我翻譯一份材料吧。”那是比英文更破得多的賀秋雁扔給的作業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