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月過去,到了與服裝廠結算的時候,陸家一共賣出1352件服,可以打9折。陸家因為是頭一個吃螃蟹的人,無論冬裝,還是改過的服,他們都能很快賣出去。一個月凈賺5641元,還包括一百多件服,不足一,他們幾乎全退,只留下五件,換父倆能穿的尺碼。
而王家這半個多月都在追隨陸家的腳步。原本他們想跟著喝湯,誰知道賣完之后居然剩下四的服。其中大半都是棉襖。
為了怕陸林希搶走他們看中的款,王家老兩口拿了不冬,偏偏還賣不出去。
老李一件件檢查退回的服,“這些不行,都被你們裁過,不能退。”
廠里向外面批發服都是批,質量、款式都是一樣的。像他們修改過,樣式都不一樣,手藝參差不齊,工廠自然不可能接收。
王傻眼了,求對方通融,“這些服款式新,要不是夏天都快過去。買的人肯定很多。”
老李本不聽解釋,如果真的好,為什麼他們賣不出去,他冷了臉,“如果你們耍賴,那以后你們的孫子孫別想在廠里工作。”
王爺爺和王退休,但兩人的工作將來孫子孫能繼承,他們還真不敢跟廠里來。
王只能把這些修改過的夏裝進袋里。
完錢,回到家,王爺爺拿出存錢箱,他們不是專業會計,為了怕弄錯,賣服掙的錢全都放在這個錢箱。
王爺爺數了一遍錢箱里的余額,兩人都傻眼了,折騰一個月,老兩口只多出34塊錢、一百件棉襖以及三百件夏裝。這些還是退了部分服的結果。要是廠里不給退,他們手上存貨還會更多。
王覺得老頭這賬算得不對,“你是不是算錯了?你再算算。”
王爺爺又算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如果把這些服的本錢算進去,咱們其實賺了2656塊錢。這筆錢不了。”
不是不,可關鍵是剩下的都是服。老太太不相信自己折騰一個月,只有34塊錢,把孫子進來,讓他幫忙算賬。
王天賜已經上初中,哪怕他績不好,但小學的加減法還是沒問題的,他在草稿本上演算一遍,確定爺爺算得沒錯。
王覺得孫子績不好,可能算錯了,于是就讓孫也算了一遍。
王小娟績還不錯,做事比較認真,把每次拿的服跟剩下的服做對比,得出的結果跟他們一致。
王登時氣急敗壞,“咋辦?怎麼只賺這麼點錢。”
他們天天累死累活,居然只賺了34塊錢,這說出去誰信?
王爺爺見哭起來,指了指堆的服,“怕啥。這不是還剩下很多服嗎?咱們再賣就是了。”
“咱們天天賣,一天能賣出兩件就算好的。現在已經沒人買了。”
這塊的人1流量就這麼大,他們天天擺攤,服來來去去就這些,生意自然越來越差。以前一天能賣出十幾件,現在只能賣幾件。
“那咋整?”
王爺爺思來想去,“要不然咱們虧本大甩賣。明天五塊錢三件。如果這些本錢全收回來,咱們也能賺兩千多。”
王想著這麼多貨放在家里,他們也穿不完,只好答應。
翌日老兩口就去了早市,等到人1快上來時,陸家還沒來。
王樂了,“他們今天不來,咱們沒有競爭對手,肯定能賣得更多。”
王爺爺也很高興。沒辦法,陸家小丫頭太厲害,那小叭叭太能說了,一來,客人全跑去他們那邊,自家這邊本沒人顧。
現在不擺攤,他們家生意也能好些。
王爺爺和王扯著嗓子喊,“五塊錢三件咧。”
還別說,這一聲喊還真有效,馬上就有個婦湊過來,“五塊錢三件?”
王立刻招呼,“對啊,大姐,你來三件啊?”
誰知大姐不干了,直接從包里甩出一件服砸在攤上,“你們這不是坑人嗎?昨天你們才五塊錢兩件,今天就三件。退錢!”
王一聽急了,啊?這是老顧客找茬來了。
王爺爺怕顧客退貨,立刻補充,“對不住,大妹子,老糊涂了。我們是五塊錢兩件。”
大姐將信將疑,“真的假的?”
王被架在火上烤,也怕之前買的顧客都來退貨,只能著頭皮點頭,“真的,五塊錢兩件。是我糊涂了。”
大姐見一把年紀,可能真說錯了,也就放過了,不過走了幾步,又回頭,“我家就住在那邊,我要是聽到你們賣便宜,你們必須退錢!”
手指著三叉路口那間屋子,離這兒只有三百米的距離。
王原本還想等走了以后再降價,聽這意思,還會再回來,直接傻眼了。
王爺爺只能著頭皮點頭,“放心吧。我們已經是最低價了。再便宜我們就不賺錢了。”
大姐這才放心走了。
王急得團團轉,“咋辦?咱們降不了了。”
王爺爺卻似有所覺,拍了下掌,“壞了!咱們傻了。”
王沒明白他的意思,“啊?”
王爺爺這會反應過來,“咱們當初應該跟陸家打價格戰啊。他們在這邊賣了一段時間,有許多老顧客,他們不敢隨意降價,但咱們沒顧忌啊。真是失策了。”
王也反應過來,本來就厭惡陸觀華,家屬區所有人都夸他好,其實就屬他最壞。
心里來氣,“這種損事也就他干得出。”
捂口疼得不上來氣。
細細一想,能不疼嗎?本來他們可以借著賣服的機會報殺子之仇,偏偏機會從他們眼前溜走。這比沒機會更讓人惱火。
王爺爺也氣得不輕。都怪自己蠢,被小希那丫頭一鬧,自己就上了當。
何著那父倆給他們唱雙簧呢。大的表面笑瞇瞇,其實里是狐貍。小的表面憨厚傻氣,其實心眼比誰都多。氣死了!
王見老伴臉青一陣白一陣,也不敢責備他。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連連催促,“咋整啊?如果一直這個價,咱們肯定要剩不的。”
王爺爺思量半天,終于想了個好辦法,“從明天開始,咱們往市中心方向走,那邊人1流量更大,買服的人肯定更多。”
王有些不愿。這個早市,他們四點半就得起,往市中心方向走,豈不是三點就得起來?
但是想到還剩下這麼多服,賣不出去只會砸手里,只能咬牙答應。
老兩口一早上只賣出五件,走到巷口,看到陸林希正在家門口和一幫孩子玩。
自家孫也在跟其他孩子一塊玩跳繩。
王氣不打一來,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小娟!”
王小娟聽到的聲音,立刻跟小伙伴們揮手,“我回家啦。”
跑過來幫爺爺推板車,問他們生意怎麼樣?
王不愿當著陸林希的面說自家生意不好,搶先一步責備孫,“誰讓你跟小希玩的。你不知道咱家跟家有仇嗎?”
王小娟有點委屈,“,我沒跟玩,我跟其他人玩呢。”
走了幾步遠,王才問孫,“小希今天一直在家?”
“是啊。家房子裝修好了。爸去進貨了。”
王這才想起陸家要在村口開小賣部的事。看來他們不打算再賣服了。
王爺爺覺得這樣好,“以后咱們就不用擔心他們過來競爭了。”
王不甘不愿點頭。
三人回到家,王爺爺和王把服卸下來搬進屋里,看到倉庫里有個小背簍,立刻就要扔到院子里。
王小娟跑過來抱住背簍,“,這是我的,不許扔。”
王看著孫像抱寶貝似的,沒好氣道,“你瞅瞅小希,人家都能幫爸爸賺錢,你可倒好,整天就想著玩。”
王小娟不服氣,“誰說的。我這里面是知了殼。我也可以賺錢。”
王還不知道自家孫什麼德行,聽到這話立刻搖頭表示不信,“真的假的?”
王小娟把背簍湊到眼前,“你快看!”
王瞅了一眼,“喲,還真是!找了這麼多呢。真不錯。”
王小娟怕賣的知了殼,將背簍背到上,笑嘻嘻道,“我去賣啦。”
王像攆仔似地揮手,“去吧去吧。”
**
吃完早飯,唐奕暖跑到陸家院子,想看看家小賣部弄得咋樣。
“這里面真亮堂。”
周圍幾百里沒有人家會在屋里鋪瓷磚,幾個小孩子把地磚當溜冰場來去,玩得不亦說乎。
小賣部的側門已經打通,可以從小賣部進院子。
陸林希看著這些小孩子玩,唐奕暖好奇問,“你們家準備賣什麼呀?”
“賣生活用品、調料、零食之類的吧?”
“我覺得也可以賣水果。”唐奕暖覺得這屋子空間大,“你家這屋子至能擺五排貨架。”
陸林希拿出紙筆,開始畫貨架擺放圖。
唐奕暖在邊看著。
就在熱鬧時,賣完知了殼的王小娟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冰,興沖沖問,“小希,你家什麼時候開店?”
“我爸去進貨了。陳叔幫忙辦了工商許可證,過幾天就能開業。”
唐奕暖笑著跟王小娟打招呼,“我剛剛看你背著背簍,你去賣知了殼了?”
“是啊。我賣了十二塊三錢。”王小娟一邊冰一邊得意地說。
唐奕暖吃了一驚,“這麼多?”
和小希之前就在林子里找過了,小娟居然還能找到這麼多,該不會還知道別的地方吧?
“你在哪兒找的?”
王小娟白了一眼,聲音不怎麼好聽,“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說完,也不搭配唐奕暖,開始問陸林希,“你家賣冰嗎?”
陸林希之前也想過讓爸買冰柜存放冰,爸爸去百貨市場問了一圈,才知道現在冰柜不便宜。最便宜的“遠東”都要650元。菱冰柜要八百。用來做生意不劃算。
是覺得賣夏天賣冰生意能好,爸才答應買。
陸林希笑瞇瞇點頭,“賣啊。回頭我爸就去買冰柜。”
現在離上學還有二十多天,完全可以用木箱賣冰。反正冰廠離他們家也不算太遠,騎自行車只要十來分鐘就能回來。
王小娟撇撇走了。
陸林希側頭看向唐奕暖,卻見有些生氣,嘟抱怨,“我都告訴,居然不告訴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了。”
陸林希哭笑不得,還真是個孩子。
唐奕暖咬了咬,“你在早市賣服,這些日子我就在附近找知了殼。但是我只找了一點點。”百思不得其解,“小娟到底從哪找到那麼多知了殼呢?”
陸林希也想不通,“可能是去鄉下找的吧?”
往北走半個小時就是農村。農村樹多,知了自然也多。
唐奕暖卻覺得不對,“每天很早就回來了。比我回來的都早。來回時間不夠啊。”
陸林希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答案。唐奕暖見想不到就放棄了,“我也要去賣知了殼。現在林子里已經找不到了。”
說完,風風火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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