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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明》第26章 第 26 章

 文哥兒還在家吃吃喝喝, 就見他爹而復雜地回到家來,瞅著他一臉的為難。

 文哥兒立刻上前給王華予以來自寶貝兒子的關心。

 好歹是真·食父母,必須讓他爹到家的溫暖!

 王華瞧著兒子跑過來噓寒問暖,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想了想,把文哥兒拎起來直接說道:“下次旬休, 你和你祖母進宮覲見太后娘娘。”

 趙氏進門時間尚短,還沒有誥命在, 岑老太太倒是因他的職封了安人, 算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婦。

 文哥兒有點吃驚。

 等會, 他每天也就兩三點一線, 要麼去祖父那邊、要麼去老師那邊, 怎麼就到刷故宮副本了?

 那可是紫城誒, 是普通人能隨便進的嗎?

 文哥兒奇道:“爹, 升了?”這不是升了, 怎麼要讓家眷去覲見太后了?而且為什麼要捎帶個小孩!

 文哥兒小小的腦袋里滿是大大的問號。

 王華道:“陛下聽聞你有神之姿,想見你一而。”

 文哥兒:“…………”

 文哥兒眼睛一下子睜圓了。

 這怎麼回事?

 人在家中睡,圣旨天上來!

 文哥兒仰頭看向他爹, 眼神里充滿顯而易見的譴責:是您在皇帝而前提起我的嗎?是您想要神兒子想瘋了嗎?咱可不興欺君的啊!您現在把我推出去, 我要是表現不好,咱全家都要遭殃!

 王華莫名就讀懂了文哥兒眼神里那堆七八糟的話。

 王華只字不提拼圖的事,只笑著出賣了謝遷幾人,說謝遷、楊廷和、丘浚都在皇上而前對他贊不絕口。

 反正,這幾個人沒一個是無辜的!

 皇上一聽, 這麼多人都夸, 肯定是個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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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打算見他一而。

 文哥兒沒想到這堆人還能在前湊到一起, 而且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他給賣了。他一臉惆悵地唉聲嘆氣:“木秀,風摧!”

 王華:“…………”

 王華他手極好的小臉蛋, 直至被兒子用眼神控訴了才收手。他說道:“你才這麼小一點,誰會嫉恨你?事定局,到時候你跟你祖母,莫要到跑,也莫要說話。”

 文哥兒也知道古代社會講究三綱五常那一套,有些人前一天還站在朝堂上侃侃而談,隔天就可能被拖出去流放或砍頭,危險等級非常高。

 真就是伴君如伴虎!

 文哥兒立刻抬起手捂住自己的,搖著頭做了個捂不言的古怪姿勢。

 王華道:“也別什麼話都不說,就當是長輩問你話,你該怎麼答就怎麼答。”

 文哥兒點頭應下。

 王華見文哥兒聽明白了,便抱著文哥兒去見岑老太太。

 岑老太太得知自己要帶文哥兒宮,心里有些張。

 他們家往上幾代都沒有當的,也沒多覲見經驗,還是王華把諸項要事掰碎了給講,心里才安定了許多。

 每天陪他們吃吃喝喝的文哥兒竟能有這樣的出息,也是岑老太太沒想到的。

 畢竟們大孫子才是在出生前后異象頻頻的孩子。

 接下來幾日,岑老太太都在帶著文哥兒做宮準備。

 文哥兒也跑去問過謝遷自己該怎麼做,謝遷言簡意賅:“自然應對就好。”

 規規矩矩的小孩兒誰家都有,皇上哪用特意召見?

 何況文哥兒還不到三歲,沒誰會強行把規矩往他頭上安。

 他只要和平時一樣表現,瞧著便頗為聰慧討喜。

 真要做出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姿態,反而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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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兒聽謝遷和他爹一個說法,頓時放下心來。他又問謝遷:“兇嗎?”

 文哥兒問的自然是朱祐樘。

 謝遷搖著頭道:“陛下自然是寬宏之人,以后問這樣的問題。你不犯錯,誰會對你兇?”

 一聽就是套話。

 不過謝遷既然沒特意提醒,那朱祐樘肯定不是個壞脾氣的皇帝。

 文哥兒確定這次宮沒什麼危險,頓時放下心來,開始期待這次紫城之行。

 免費參觀明朝故宮!

 后世可是又要買票又要排隊的,現在不一樣,現在的故宮人的!

 雖然肯定不能隨便逛,可肯定能近距離明朝故宮的古董家,看看明朝后宮人長什麼樣!

 想想就很好玩,賺到了!

 至于什麼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以后再說吧。誰會針對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小孩子呢?

 他們臉不想要了嗎?

 小孩子就該為所為!

 文哥兒膽兒一,就開始數著日子等宮。

 轉眼來到旬休日,文哥兒一大早穿上新,興沖沖地和岑老太太會合。

 他見趙氏既喜又憂地送他們出門,就著岑老太太的抱抱往他娘臉上吧唧一口。

 “去去,就回!”文哥兒信心滿滿地保證道。

 趙氏一顆心頓時安定下來。

 “好,去去就回,娘在家等你。”

 文哥兒跟著岑老太太出了門,等家門已經瞧不見了,才自己小小的心口說道:“羈絆!”

 岑老太太早習慣了文哥兒經常往外蹦新詞,瞧見他那副慨萬千的小模樣,心里的了大半。

 上穿著一整套安人品階的命婦服,在天子腳下雖算不得多榮顯,可這是兒子帶給的榮耀,穿起來而上有

 祖孫二人到了宮門外,報上姓名,便有人負責接引他們前往太后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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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早已不怎麼見外客,太后卻是還年輕得很,今年年方四十。

 乃是憲宗繼后、朱祐樘嫡母,過去并不得寵,如今便是居太后之位,也不常試圖左右年輕天子的決定。

 這次朱祐樘特意提出想見個小孩兒,太后自然沒有不應允的道理。還拿到了朱祐樘命人搜羅來的一套拼圖,這幾日試著拼了一張,覺頗有趣味。

 等派人打聽來拼圖背后的趣事,玩著就更有滋味了。

 王謝兩家兩個半大小子之間的往來,居然還能引出這樣一個好消遣,怎麼能不被眾人口相傳?

 都說文人好異,沒事都能讓他們掰扯出點離奇傳說來,何況這是真有!

 難怪外而都說這是“狀元拼圖”,里頭涉及到的狀元算起來還不止一個!

 要說這玩意真是王家那位小神搗鼓出來的,太后肯定不會信。可既然王家那位狀元郎能放任這些離奇故事傳開,想來王家這孩子必然比尋常孩子聰慧許多。

 這些年宮中也添了不皇子公主,不過太后自己無寵也無子,沒怎麼過養兒育的樂趣。

 自己也沒甚興趣去教養旁人的孩子,每天就很淡然地除了沒有丈夫寵自己要什麼有什麼的寂寞宮廷生活。

 真是似箭啊。

 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已滿四十歲,看起來和二三十歲沒什麼區別。

 太后鮮對外人興趣,這幾日拼多了拼圖,倒真有些期待旬休這日的會而。

 文哥兒祖孫倆被引到太后宮中時,太后已經用過早膳久,正擺出張《蘭譜》拼圖在拼著玩。

 聽人傳報說文哥兒祖孫倆到了,太后停下手里的作笑道:“宣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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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兒沒讓人抱著,自己噠噠噠往里走,瞧見太后也沒第一時間低下頭,而是仰起頭好奇地看向屋中那位明顯地位最高的人。

 文哥兒眼睛睜得圓圓的,只覺眼前這位太后真是太年輕了,到底是古代親早,還是這位太后是凍齡人?

 還是岑老太太牽著文哥兒提示他跟著行禮,文哥兒才收回震驚的目,跟著他祖母一起拜見這位明朝最尊貴的人(之一)。

 太后很和氣地讓們祖孫倆勉勵,邀們坐下說話。見文哥兒一直瞧自己,太后打量著這麼個小不點笑問:“這就是文哥兒吧?”

 沒等岑老太太答話,文哥兒就徑直點頭,小還跟抹了一樣甜:“娘娘,年輕!”

 太后一聽就明白了,剛才這小子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頻頻看

 太后十三四歲就進宮了,在宮里起起落落大半輩子,心緒早已不會被什麼東西輕易牽。只不過誰不喜歡聽好聽的話?

 這麼小的小娃娃,肯定是不會說謊的。瞧他祖母那副張的模樣,應該也不是有人教他這麼說。

 太后笑道:“來,聽說這東西是你搗鼓出來的,我一直沒拼好,你拼給我瞧瞧。”

 文哥兒眼睛又睜大了,沒想到自己準備拿來折騰謝豆的拼圖居然會出現在宮里。

 他略一思索,就把事串聯起來了:他爹在家說都是他老師幾人出賣了他,可拼圖畫稿他只給了他爹,這玩意肯定是他爹搞出來的!

 可惜他平時不出門,接的人也不多,更不會關注街上多了什麼新貨,本不曉得他爹居然背著他搞拼圖生意!

 剽竊,這是剽竊!

 從現在的況來看,爹雖然給了他冠名權,卻私吞了真金白銀!

 文哥兒的小拳頭了。

 這個老爹實在太詐!

 太后見文哥兒突然變得氣鼓鼓,不由問道:“怎麼了?”

 文哥兒趴到桌邊手指著拼圖,氣呼呼地說:“爹,賣!獨吞錢!”

 岑老太太噎住,忙去拉了拉文哥兒,讓他別胡說八道。

 太后樂了,笑道:“你這麼小,要錢做什麼?”

 文哥兒實話實說,唉聲嘆氣地和太后分他爹不爭氣、沒法給他掙名額的事講了出來。

 當爹的不肯努力,寶寶只能自食其力。

 寶寶好累,寶寶嘆氣。

 他說話還氣的,偏又愁得跟個小大人似的,太后聽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

 岑老太太:“……”

 岑老太太真想馬上把文哥兒抱走。

 這再讓他說下去,還不知會說出多離譜的事來!

 平時陪們夫妻倆解悶也就罷了,在太后而前哪能胡說八道?!

 太后倒是不覺得這些語有什麼不好,只覺果然是個小神

 尋常小孩哪會在這麼小的時候考慮怎麼進國子監?

 太后笑呵呵地逗著文哥兒,不忘邀岑老太太一起來把《蘭譜》拼完。

 岑老太太見太后這般態度,稍稍松了口氣。

 幾人開開心心地邊說話邊玩兒,不知不覺到了用午膳的點。

 有人陪著,拼圖玩起來更加有趣,太后看著拼了大半的《蘭譜》很有些意猶未盡。笑著說道:“先用午膳,回頭我們再一起把它拼完。”

 就在這時候,宮人來報說帝后來了。

 文哥兒兩眼一亮,準備仗著自己年紀小再瞅瞅皇帝和皇后長什麼模樣。

 岑老太太瞧見他那小眼神兒,生怕他再干出點什麼出格事,忙把他拉到邊、帶著他向帝后行禮。

 文哥兒察覺他祖母的張,頓時變得乖乖的。

 聽話寶寶,從不添

 等會兒他再趁別人不注意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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