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水清則無魚，要想底下的人為你賣命，油水自然不能完全不讓人撈。你辛苦了，先下去吧，我看一下賬本。”沐千華道。

賬房先生看著沐千華，道：“想不到白掌櫃年紀輕輕便將這最說不清的賬本看得如此通，實在難得，怪不得千金樓能在短短一月間便在王城站穩腳跟。”

“先生過獎了，白簫不過是對經商有過一點點經驗，不足過譽。”沐千華笑道。

先生退出賬房，隻留沐千華一人在屋中仔細翻看。

賬房先生不算是個老實人，沐千華當初招他時也沒有指他手腳幹淨，在心中，過於老實的人不適合在千金樓呆著，賬房這個職務頭腦還是靈活些好，張弛有度的人才懂得不給添麻煩。

翻看了一會賬本之後，沐千華察覺到有人推門進來了，以為是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賬房先生，便也沒有在意，隻道：“賬本還沒有看完，先生怎麽這麽急著回來？”

來人走到後，俯下：“白老板一大早便來查看賬本，真真是盡心盡力啊。”

沐千華一驚，回頭正對上一雙星辰般的眼：“東……東方淩雲？！”

東方淩雲意味不清地抿著，看著略顯驚慌的目，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白老板繼續算，本王隻是閑著無聊四走走。”

“千金樓有新建的後院可以散心，將軍可以去那兒，這裏是賬房……”

他是千金樓的靠山，沐千華也不能直接將人從賬房轟出去

半個時辰過去了……

這人怎麽還不走？沐千華有些煩躁，手中的算珠聲也漸漸有些紊。

“你這裏算錯了。”耳後突然響起東方淩雲略微低啞的聲音，男子的氣息縈繞在頗為敏的耳垂，驚得啊地跳開。

“東方淩雲你在幹什麽！？”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活像個被踩中尾的小野貓。

看著眼神微怒，麵紗下的臉應該也已經通紅，原本隻是想提醒賬本有紕的東方淩雲忽然饒有興致地瞧著看。

“你看我做什麽？”沐千華被他盯得心裏直發。

東方淩雲似笑非笑地走近：“本王突然覺得蕭兒你可得，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的聲音本就極是好聽，眼下還故意低了幾分，顯得更加人。

看著他一點點靠近，沐千華抱了手中的賬本，步步後退，不知不覺被他到了牆角。東方淩雲一手撐著牆壁，將困在臂彎間。

沐千華有些慌了，心口那種砰砰砰跳個沒完的癥狀又一次跑了出來，東方淩雲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沐千華把賬本豎起來遮住臉，一副“我就聽天由命了你想怎樣”的架勢，隔著賬本，東方淩雲的輕笑傳耳中。

“蕭兒，本王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麽辦？”他大笑著走出了賬房，留下呆若木的沐千華舉著賬本靠在牆角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本王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麽辦？……

現在的腦子裏仿佛有一千炮仗在炸。怎麽辦？我管你怎麽辦！東方淩雲你個可惡的土霸王！就喜歡一本正經地給我找不痛快！

氣得將賬本往桌上一拍便離開了賬房。

今天一整天，清影發現沐千華的臉一直沉得厲害，相反，總是板著臉的平衍將軍看起來卻是心相當不錯的樣子。

當晚回到將軍府，下人們明顯到東方淩雲上的戾氣弱了許多，飯後還頗有興致地人端了一份糕點去他書房。煞見自家爺心大好，便提溜著好奇心湊上前。

“爺，今天發生什麽好事了嗎？”

東方淩雲偏頭看著他：“煞，你說怎樣才能得到一個人的芳心？”

“啊？”煞一臉莫名其妙，“爺，您是暗夜所有閨閣最想嫁的對象，喜歡那個人，隻需要鉤鉤手指便有人送上門來，何須您絞盡腦去討一個子的歡心？”

“然而現在就是有這麽一個人對本王視而不見，寧願每天看著窗臺上的一株花草也不肯多看本王一眼，難道本王長得還不如那盆花嗎？”

這怎麽還跟一盆花較上勁了？煞了額頭的汗：“哪裏哪裏，爺您絕對人比花。”

東方淩雲抄起手邊的糕點砸了過去。

煞一躲：“可是爺，您怎麽會覺得屬下就知道怎麽得到人的芳心？”

東方淩雲瞥了他一眼：“爺這不是看你最近經常去迎春樓，經驗富嘛。”

煞：“……”

爺，我那是去幫您查七星樓的事，您可不能毀我清譽啊！

然而第二天，東方淩雲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沐千華吩咐了，以後平衍將軍隻能在一樓呆著，誰敢放他上樓就立刻卷鋪蓋走人。還連夜把天字一號房裏的擺設一腦全換了新的。

東方淩雲被一堆夥計擋在樓梯口的時候，臉都青了。

“你們老板為何不讓本王上去？”

夥計頂著東方淩雲結霜的眼神，著頭皮將沐千華的話複述了一遍：“白掌櫃說了，將軍一出現就會降低的智商，所以將軍還是請回吧。”

東方淩雲的臉又青了幾分，正打算用輕功飛樓去，又被夥計按住了。

“白掌櫃還說了，將軍武功蓋世，誠然翻個牆應該不是問題，掌櫃昨日命人連夜在二樓凡是可以翻牆的地方都裝上了梅花刺，將軍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這回，東方淩雲的臉黑得嚇人。

白簫，你好樣兒的！

“阿嚏！”沐千華在樓上悠哉地拭著逐波。

清影看了一眼：“主子，您怎麽突然決定再也不見平衍將軍了？”

沐千華一本正經地看著：“昨日我特地讓人算了一卦，東方淩雲這人看起來和我八字不合，我再見他，不知會惹下多事端，還是不見得好。”

誠然這隻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覺察到自己有些不對勁，總有一種莫名的預，再和東方淩雲走得近些，也許會走不出暗夜。

是為了離開暗夜才來到暗夜的，這要是因為東方淩雲拖了後害得得一輩子留在這裏，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可是您突然就不見他了，平衍將軍恐怕不會答應的。”清影擔憂道。

“他不答應又能怎樣，難不他要飛上來咬我幾口解恨嗎？”沐千華漫不經心地答道，拂拭著手中的逐波，“橫豎他也隻是因為繞梁才與我有這麽一段緣分，如今見不到了，他應該也隻會可惜再也聽不到名琴之音罷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咣的一聲！接著便是東方淩雲氣急敗壞的喊聲：“白簫你這人居然真的在扶欄上放梅花刺！”

沐千華和清影同時一僵。

“主，主子，他真上來了……”

沐千華心驚跳地打開門，隻見一紫的東方淩雲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後寒陣陣的梅花刺機關全部彈了出來，還劃傷了他的胳臂。

沐千華呆呆地盯著他，哆嗦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你真不怕被捅死啊……”

東方淩雲捂著傷口悻悻地看著：“發什麽呆，還不替本王拿藥！”

沐千華沒想到他真敢跳上來，要知道這些梅花刺可是專門改良過得，還帶著倒刺，這要是劃一下，皮都得剮一層下來。

人都上來了，也沒那個力氣再給丟下去，隻能讓他進屋上藥。

清影本來想由來的，卻被東方淩雲一眼給瞪了回去。

無奈之下，沐千華隻好親自給他上藥。

“要是弄疼了就說一聲。”

剛一下手，東方淩雲便喊了一聲“疼”，放輕了些，他又喊。

不斜了他一眼：“將軍你是豆腐做的嗎。”

“為何突然間不見本王？”東方淩雲盯著問道。

“這……”沐千華犯了難，總不能說是因為擔憂自己的智商會掉到和慕容靜珊一個水平吧。

“如果是因為昨天賬房裏的事，本王可以道歉。”

聞言，沐千華一臉訝異：“你……跟我道歉？”

橫行暗夜的平衍將軍東方淩雲居然說他要跟道歉？！

“但是本王說的話不打算收回。”東方淩雲認真地看著，“白簫，本王喜歡上你這人了。”

清影正泡著的茶瞬間滿了出來。

沐千華手中的紗布猛地一，疼得東方淩雲啊了一聲。

沐千華瞪了他一眼，他正道：“這回是真的疼。”

“……該。”沐千華裏這麽說，臉頰卻不能控製地發起燙來。

這土霸王怎麽說這種話也能理直氣壯的……

東方淩雲趁機一把握住的手：“蕭兒，你能不能也喜歡本王？”

清影登時不樂意了：“放開我家公……主子的手！”

東方淩雲反而抓得更：“本王牽的是蕭兒的手，你倒是急眼了。”

“清影。”沐千華出聲製止了清影，以免一怒之下會拔劍，“將軍隻是氣我不讓他上來還拆了他的天字一號房，說這些話來嚇我的，你不得無禮。”

“本王是認真的。”話音未落，東方淩雲便直截了當地糾正了的觀點。

“東方淩雲！”沐千華到額上青筋在蹦。

東方淩雲眉梢一挑，喲，這是急眼了，連將軍都不直接四個字四個字他了。

“本王不著急，今天本王所說的每個字都是認真的，蕭兒可以慢慢考慮，本王等著你。”他起，大笑著走出門去。

沐千華坐在原地恨得後槽牙，清影看著：“主子……這下怎麽辦？”

沐千華正頭疼，幹幹脆脆地甩出倆字：“涼拌！

暗夜王城城南郊外的黎山，山頂的黎寺遠近聞名，每一年開春都會有不善男信前來向佛祖求神還願，因此每年這個時候，山上的香火是最旺盛的。

沐千華站在佛龕下，點了三炷香，在香爐中，一本正經地對著佛像拜了三拜。

清影站在後，見拜了，也跟著躬合手。

走出佛堂後，清影問道：“主子，您方才向佛祖求的什麽願？”

沐千華看了一眼，無奈道：“我隻求佛祖保佑，別讓東方淩雲上山來找我就好。”

清影也頗為頭疼：“那平衍將軍著實煩人，那天之後，主子都說了不見他，他倒是百折不撓，每日必會來千金樓轉上一圈，這不是存心給主子找不痛快嗎。”

對於這件事，沐千華深無奈：“那土霸王不就是這麽個子嗎，我隻是沒有想到他這樣沒臉沒皮的。”

想起前幾日忍無可忍讓清影送去的那隻翡翠蟾蜍，做工極是細，栩栩如生地再現了一疙瘩的綠蟾蜍，本著嚇不走你我也能惡心走你的想法，清影跟捧著祖宗似的恭恭敬敬地捧著那隻翡翠蟾蜍到了天字一號房，結果東方淩雲接過蟾蜍後給了四個字。

甚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