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甦說完，走到門口穿好鞋，背著包兒，獨自下樓去了。

程左知道流甦非常他，非常依賴他，他一度認為他們離婚會費很多力氣，流甦一定會哭鬧著抓住自己不放，甚至下跪哀求，他就怕那樣不堪的一幕發生。

卻沒想到流甦連他怎麼出軌的、出軌對象是誰都沒問，就這樣干脆果斷地同意了離婚，這讓程左有點悵然若失。看來，他還是不算了解這個和他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的人。

他甚至不自信了，甚至有剎那的懷疑︰自己提出來離婚，是不是正好中了流甦的意？難道早就不自己了？又或者，流甦在外邊也有人了？

想到這里，程左又急忙搖頭否定，流甦的人品是相信的，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程左在房間里站了一會兒，像一個失魂的人，半晌才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麼事，他嘆息一聲，想到流甦還等在樓下，便鎖好門也下去了。

程左想，再回來時，就是自己一個人了，家就散了，沒了，當初的誓言也隨風而散。

曾經恩的夫妻，坐進同一輛出租車，直奔民政局，去從法律上分割夫妻關系。

司機仿佛知道這對一句話都不說的男去民政局做什麼，所以一路上把車開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想給他們多爭取幾分鐘思考的時間，這個好心的人，或許想用他的方式再挽救一把。

到了民政局，程左付了車費後，他們一前一後推門進去了。

這時流甦突然聽見了一個人的哭聲，那人仿佛心被生生摘掉般，哭得絕無比。

走過長長的走廊，轉過彎又走了幾步，流甦就看見了發出這哭聲的人，半蹲在地上哭，手上和一個男人撕扯著。

里一個勁兒地哀求︰“老公，求求你，不要跟我離婚，我再也不敢管你的事了，我再也不敢罵你外面的人了。求求你，為了孩子，給我一個機會，求求你，不要離婚好嗎？”

人邊的男人，暴地撕扯著，里也一個勁兒地嚷嚷︰“我早就和你過夠了，今天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破子纏沒有用。”

程左看了流甦一眼，他雖然不希流甦這樣糾纏，但他心里卻有一點點期盼︰如果流甦也能挽留一下自己就好了，雖然那挽留不能改變結局，但自己心里會好點。

程左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他還是不能控制這樣的想法。但偏偏的，流甦一副面無表的樣子，仿佛這樣痛苦和無關一樣。

地上半蹲著的人還是抓住一個空隙逃了出去，跑得飛快，像風一樣快。

但那個男人不氣餒，罵著讓“站住……”說不站住抓住打死，里不干不淨地怒罵著和的父母。

他追了出去，甚至比風還快。

不知道人會不會被男人抓住，但他們的結果大家都猜到了︰就算今天不離婚，它日也一定離。讓人不明白的是，這人為什麼要這樣辱自己，連帶著父母也被給辱了。

上午八點半，流甦和程左拿到了離婚證。兩個人像進來時一樣，一前一後走出了門政局的大門。

正是七月末，太明晃晃的，照得人眼楮生疼。

程左急走幾步，一把握住了流甦的手，他握得那樣用力，以至于握疼了流甦，流甦皺起了眉頭，看著程左問了一句︰“干什麼？”

程左低頭看著流甦，看著這個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人，想著這五年來的全心全意，他的心突然非常的疼，眼淚也淌了下來。他哽咽著問︰“甦甦，你去哪里？”

聽程左突然這樣自己，一直告訴自己不許哭不能哭流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淚瞬間滂沱，潔白的小臉上像淌了兩條小河。

這一聲甦甦，喚起了流甦過往的記憶。那些甜的夜，程左抱著，一邊親吻，一邊在耳邊呢喃︰“甦甦，我的甦甦，我你，我們牽手一生一世，我們下輩子還在一起。”

那是他們甜時里，他對特有的稱呼。

流甦勉強控制住自己，搖了搖頭，不是不回答程左的話，而是無法回答。

流甦大學畢業後，因為，才跟著程左來到了他的城市，這個城市，除了他，再無任何一個親人！

現在他問去哪里，能去哪里？所以除了淚流滿面，卻無法回答他的這句問話。流甦出自己的手，胡了一把淚後，坐進出租車，離開了。

已經看不見那輛出租車了，程左還茫然地著出租車消失得方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