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愣了愣，“你，你問我這個問題……不太好吧。”

林盡染勾了勾，“有什麽不好的，怎麽，他的過往經曆可以組足球隊了？”

“胡說，爺哪是那種人啊。”周衍一臉正經，不過想了想又道，“雖然為了擋老夫人假裝湊合過幾個，又為了生意上的事哄過幾個……但是隻是做做戲，他真看上還真的沒有一個！”

林盡染，“哦，這麽說來也是老手了。”

“什麽老手……以前爺心裏一直有人，怎麽會看上那些的……呃。”

“你說，他心裏有過人。”

周衍一僵，“我，我說了嗎。”糟糕，說了。

林盡染挑挑眉，“你說了，你說的以前是什麽時候？”

周衍幹幹一笑，“要不你就別問了吧，反正也是陳年舊事。””

林盡染輕笑了聲，“你怕什麽，即便是我知道了也不會如何，隻是好奇而已。”

林盡染看似無所謂的說著，心裏卻有些怪異的鬱悶，也不知道他曾經喜歡過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周衍輕咳了聲，“我還是先走了吧。”

“你等等！”林盡染一下扣住他的手腕，“你要是不說我可要去告訴他你故意在我麵前提那個人了。”

周衍一愣，頓時有些無可奈何，“你這小丫頭怎麽這麽不好對付。”

周衍比年長幾歲所以這麽倒也不突兀，但兩人卻都因這個稱呼而晃了晃神。一個是因為眼前這人是周正憲喜歡的人，所以察覺這麽稱呼可能有些失禮。另一個人則是因為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麽過他。

“你先放手。”

“不放。”林盡染輕飄飄的道，“你坐下，坐下我就放手。”

周衍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但你可千萬不要在爺麵前提起，哦不止爺，其他人也不行。”

林盡染瞥了他一眼，“為什麽。”

周衍重新再位置上坐了下來，他看了一眼，臉上微沉，“那孩子已經死了。”

林盡染眸微斂，心口突然跳了跳，“你說……死了。”

“嗯，快十年了。”周衍看著遠，表沉重，“其實那時我也不知道爺喜歡，我想爺自己都不清楚吧……畢竟他比長了很多歲，當初也不太相信自己會喜歡一個未年的小姑娘。但是那孩死了之後我才知道，爺也許早就把歸為自己心裏的那個人了，隻是不自知而已。”

周衍自顧自的說著，仿佛陷了過去的回憶。他沒有發現，邊坐著的人握著水杯的手在微微發抖，“……怎麽死的。”

“地震。”

“……”

“當時爺和在一起的，隻是我小叔救了爺，卻來不及救和妹妹。”周衍垂了目，掩去了眼眶中的一熱意，“後來爺醒後發了瘋一樣的要回去找，大家都拗不過他，隻好跟著一起去，可當時還有餘震，那裏很不安全。爺找人的途中被砸傷了，後來昏迷了很久……總之，那兩個孩子最終還是沒能救回來。”

“哢。”玻璃四分五裂的聲音，周衍從回憶中驚醒，他猝然看向林盡染，“杯子怎麽碎了，誒誒誒，你別去撿，我讓人過來收拾。”

林盡染想去撿玻璃渣的手頓了頓，白皙的臉在一片影中讓人看不清緒，“噢，我一時沒拿穩。”

“沒事。”周衍站了起來想起去人，然而他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我今天……說的有點多了，不過對於你不用介懷，畢竟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

“我怎麽會介懷。”背對著周衍的林盡染一顆豆大的淚珠垂直的砸在了手背上，可的聲音卻依然如常，“我又不是他的誰。”

周衍抿了抿，爺一個人那麽多年也該有個人陪在他邊了，雖然他不知道林盡染最終能不能和爺在一起，但他私心裏是覺得很不錯的。

“反正你聽聽就算了，我大概也是很久沒提起，所以突然說起來就說多了……我先走了。”

林盡染沒有起，隻道，“好。”

周衍走了一段路後又回頭，不遠的人坐在椅子上，背影很靜卻也顯得很寂寥。

他低眸看了眼腳邊的碎玻璃渣，眉頭輕皺。得快讓人來收拾了，省得不小心踩著傷了。

林盡染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有人來收拾玻璃渣的時候還是穩如泰山的坐著。一滴淚過後，便恍恍惚惚的看著前方，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已經很久很久沒哭過了，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就練就了一副冷心腸，從來不哭，也從來不覺得什麽可以再值得哭。

可是剛才，聽到地震的時候他曾為了救重傷、聽到他曾經是喜歡的時候，心裏深藏的所有委屈突然都湧了出來，很想大哭一場，可一滴淚後眼睛卻無比幹。

林盡染你看，這就是你心裏一直住著的人，他雖離你很遠很遠，但心裏卻是有你的。

你是不是，到開心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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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林盡染呢。”書房裏，周正憲抬眸問周衍。

周衍道，“在醫藥房。”

周正憲皺眉，“去那做什麽，不是讓休息幾天嗎。”

“說沒那麽金貴。”周衍道，“爺要是想見就再等等，過幾分鍾會送藥過來。”

語閉被周正憲盯了眼，“誰說我要見了。”

周衍高深莫測的瞇了瞇眼，嗬嗬笑了一聲，淡定的閃開了眼神。

周正憲，“……”

過了會後，周衍又道，“爺，後天是5月12號。”

良久的沉默，周衍微微擰了眉，抬眼朝周正憲看去。隻見辦公桌後的那人正執著一隻筆，那隻筆穩穩的停在他手上，沒有。

“我知道。”他終於開了口。

周衍，“那，今年還是要去四川嗎。”

周正憲淺笑，那抹笑意有著淡淡的溫，“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看，今年如果不去，小丫頭一定會不開心的。”

周衍抿了抿，從08年開始，周正憲每年的5月12號都會去四川，不管有什麽重要的事都不會影響他這個行程。

眾人皆知，他會如此是因為5月12號是那次地震的時間，也是……周然和周芮的忌日。

“恩，那我去準備一下，把事都往後排。”

“好。”

周衍往門口走，走了幾步後他又突然停了下來，“爺。”

周正憲看向他，等著他說接下來的話。

周衍眸微微一斂，“你，是真的喜歡林盡染吧。”

見周正憲沒說話，周衍斟酌著道，“跟在爺你邊這麽多年，其實你已經不隻是我跟隨的人，也了我心中最重要得的朋友。我希看到你真的放下了過去。”

從此放下那個孩，也從此不在做那個噩夢。

周正憲手微微一，他低了眸子，“恩，我確實喜歡。”

周衍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卻見周正憲苦一笑，“你說那丫頭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我。”

不知不覺被林盡染吸引，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不似年時的朦朧和猶豫，這次的他確定且肯定。

他上一個人，於是慢慢的從過去爬了出來。

“扣扣扣。”房門突然被敲響，周衍剛要開口說的話也被咽回了肚子裏，他看了周正憲一眼，回去開了門。

“你來了。”周衍看著門口的林盡染，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端著藥的林盡染點了點頭，“在忙？”

周衍搖頭，“沒有，進來吧，爺在等你。”

周衍給開了門，待進來後自己卻帶上門出去了。

“今天給你帶了雲清最常買的那種餞，所以別再挑剔了。”林盡染將東西放下，站在一旁說道。

周正憲看了一眼藥，繼而看向的膝蓋，“膝蓋不痛了？”

“包紮的很好，消毒也做得很好，已經沒事了。”

“等會回去還要做事？”

“要不然呢，”林盡染挑了挑眉，“你們請我來是讓我吃白飯的？”

周正憲皺了皺眉，突然起從旁邊又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著。”

林盡染看了一眼並列在他旁邊的位置，“我等會還有事就不坐了，你不用客氣。”

“有事讓別人做去。”周正憲橫了一眼，“既然你也知道你是我請來的，那你就應該知道該聽誰的。我現在就請你在這幹坐著，明白嗎。”

“明白。”林盡染對天翻了個白眼，一屁在他旁邊坐下，“既然金主都開口了，再拒絕就顯得我很不自量力。”

周正憲冷笑了聲，那意思分明就是，你還搞得清楚就好。

周正憲沉默著把藥給吃了，最後也不負林盡染所，餞也吃了好多顆。

林盡染就這麽坐著看著他吃喝，書房裏安靜的隻有他們這邊的碗碟聲。突然想，就這麽坐也好的，撇開那些繁瑣的事，隻有他們兩個人。

“看夠了？”周正憲突然側眸看著。

林盡染笑了笑，“周先生貌若潘安，才這麽一會怎麽看得夠，您太小瞧您自己了。”

周正憲微微勾，“哦？”

林盡染眨了眨眼睛，“而且，你讓我坐在這裏，不就是為了讓我看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