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如果是給警務部長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剩下的三間呢？”

“啊！是的。”

回答的是藏前。可能是剛才被三上破口大罵之後還心有餘悸，顯得有些畏。

“我看看，NHK和時事通信、還有東京新聞都說要再看看……雖然他們也反對匿名發表，不過倒是覺不出來他們對提出抗議文有什麽特別的堅持，我想最後應該會采用多數派的意見吧！”

三上點燃一煙。

他在腦海中計算著票數。“直接對本部長提出抗議文”和“給廣報保管”各有四家，“持保留態度”則有三家，“給部長”和“態度不明”各有一家。

真是微妙的數字。

“有辦法讓產經再退一步，變給書課長保管嗎？”

“不太容易呢！因為這麽一來，在其他報社麵前麵子就掛不住了。”

三上點頭，把臉轉向藏前。

“試著再對NHK、時事、東京再施加一點力看看。不妨在談話中出圍標案最近會再向上延燒，賣他們一個恩。”

“我明白了。”

三上再把臉轉回諏訪的方向。

“你去把每日攻下來，可以不經意地二課已經盯上八角建設了。”

“好的，不過以現在的狀況來看，我認為要拉攏讀賣或許比較容易。”

“但讀賣已經搶先大家一步了。”

諏訪頷首表示同意。讀賣和朝日對這次的圍標案件已經寫過獨家專訪了，目前最需要報的是每日和東洋。

“那麽，也可以暫時不去管朝日囉？”

“可以。因為一個弄不好的話，可能還會造反效果。”

“說的也是。”

諏訪附議，不過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

“那東洋呢？一樣先放著不管嗎？”

“不，我現在就去拜會他們的總編輯。”

隻要能夠化東洋的態度，一切就簡單多了。除了秋川本的存在以外，東洋是這個月記者俱樂部的幹事報社這點也不容忽視。隻要東洋的態度轉變為“給廣報保管”，NHK和時事等其他似乎就會轉投讚票。話雖如此，但是現在和秋川的關係鬧得那麽僵，他也不是那種把紅蘿卜掛在他的鼻子上，他就會飛撲過來的格。如果想要在所剩無幾的時間一舉逆轉局勢，就隻能說服秋川的上司、期待上意下達的效果了。

“還有……”

三上低聲音，不想讓雲聽見。

“那個發生車禍的老人已經去世了。千萬要把這個真相下來。在隔壁開完俱樂部總會以前，千萬別讓他們發現。”

驚詫之餘，兩人無言地點點頭。

三上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已經過了十一點。

“分頭行吧！”

兩人行了一個注目禮之後站起來，三上也站了起來，以拳頭輕輕地了正要離開沙發的藏前背後。

“拜托你了。”

剛才真不該對你大吼。這是三上想說的話。藏前轉過頭來，泛紅的臉上掠過一安心的神。就連雲也跟著打起神。本來一個人彎腰駝背地在角落的辦公桌前打電腦，這時突然站起來，以輕快的腳步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讓外麵的空氣灌進來。在這個總是四個人麵麵相覷、既狹窄又閉的小房間裏，隻要有一點點的爭執或誤會就會呈現缺氧狀態。

三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電話到東洋新聞的D分局。運氣很好，是他要找的梓幹雄親自接的電話。雖然以前有在懇談會上換過名片，但這還是第一次和對方說上話。三上表示有點事想要與他商量，問他願不願意共進午餐，梓二話不說地答應了。“喜歡警察”。在懇談會上的印象原封不地表現在談話中，讓三上鬆了一口氣。

三上一打完電話就把雲也支開，現在辦公室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要去見報社的總編輯，用案的幕收買對方，阻止記者們對本部長提出抗議……。

三上再度拿起電話。雖然早上出門時已經說過今天中午不能回去，但還是打了一通電話回家。

“今天一定要草月庵的蕎麥麵來吃喔，兩份也沒關係，其中一份大碗的，晚飯的時候再煮一下，我回去以後吃，知道嗎？”

三上自顧自地說完，在那子掛電話前就先把話筒放回去了。

雲拿著水壺回來。

“廣報，你不要吧？”

被雲沒頭沒腦地這麽一問，三上愣了一下。

“怎麽了？”

“你的臉非常難看。”

“沒事。”

或許是因為三上回答得很不耐煩，雲沉默了一會後窺探著三上的反應。

“廣報。”

“什麽事？”

“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的語氣有些激昂。

“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請讓我也加記者對策。”

三上不敢直視雲的眼睛，用後腳跟踢了一下地板，讓椅子轉過半圈，背對說：

“你就不用了。幫我個忙，別再增加我的困擾了。”

18

雖然覺得還有點早，不過三上十一點半就開車從本部出發了。

梓指定的見麵地點在距離東洋分局很近的西餐廳。

“啊！這裏這裏。”

梓已經先到了，正坐在窗邊看報。他跟三上同齡，都是四十六歲。或許因為時值冬天吧，之前見麵的時候看起來很慓悍、黝黑的臉，如今看來卻好似被病魔纏一般憔悴。

“不好意の

三上僵地把手到西裝前握。

“沒錯，我就是來拜托你這件事。可以改以給我保管的方式讓這場風波平息嗎？”

“嗯，我也覺得直接找上本部長似乎做得太過火了，不過也得顧及到現場那些人的心，而且廣報那邊的確也有刺激到各家報社不是嗎？”

“這點我承認，不過當事人畢竟是孕婦，不能不考慮到這一點。”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梓針對匿名問題開始發表高論，雖然他說得一副在在理的樣子，但是容跟年輕記者掛在上的那些本大同小異。三上一麵點頭稱是，一麵看手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距離回答期限隻剩下不到三個小時。

“梓先生。”

三上是把談話拉回正題。

“你對警方這麽了解，肯定知道對本部長提出抗議是多麽嚴重的一件事。並不是說我們不能接抗議，隻是比照其他縣警的前例，再怎麽樣也應該先過書課或總務課才是道理不是嗎？”

“嗯，話是這麽說沒錯啦！”

有搞頭！三上心想。這個從社會部升上來的總編輯給了秋川很大的力。他猜想諏訪打聽到的這個消息是秋川為了讓人請自己喝酒的手段。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既不頑固，也不偏激。還是……讓三上有這種覺正是這個曾經在東京混出名堂的記者的本事呢？

三上繼續說道。

“也不是說匿名問題不重要，隻不過，要是縣警和俱樂部因為這件事撕破臉的話，對彼此也都不是好事吧？所以這裏想借助梓先生的力量……拜托你了！”

三上特別著重在最後那句“拜托你了”。

梓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懂你的意思。既然你都特地找上我了，我會跟秋川說說看。隻不過，正如我剛才說過的那樣，也得顧及到現場那些人的心才行，而且也不知道秋川聽我說了之後會怎麽想……。畢竟這等於是你越過他直接找我談了。”

三上不聲地點點頭。心其實是有點幸災樂禍。這次到秋川嚐嚐自己也曾經遭過的被越級報告的屈辱了。

覺此行真正的目的就這樣不了了之。

“不管怎麽說，我都沒有辦法給你任何保證，就算事有變也不要埋怨我啊！”

梓為自己留了一條退路，把手向桌上的帳單。

但是帳單被三上的手給按住了。

梓笑著說：

“萬萬不可，怎麽可以讓警視請客呢？要是我不能達你的期待，不就變讓人討厭的白吃白喝了嗎？”

“梓先生，請你坐下。”

“咦……？”

——聽我說！

三上用眼神示意，然後低了聲音說：

“請你告訴秋川，專心去追圍標案。”

梓微側著頭，凝視著三上。這個曾經做到警視廳記者統帥的男人，已經察覺到三上接下來要說的是哪方麵的話了。

不過這個報應該會超出他的期待。

“過去這幾天，八角建設的專務一直被找來任意約談，快的話應該這幾天逮捕令就會下來了吧！”

梓停止眨眼，臉上的時而繃、時而放鬆。不管是新人還是老手，在拿到獨家新聞的瞬間，所有記者都是同樣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