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寅時,你繼續睡,我出去看看!”
慕耀說完,把南崽塞到蘇黛懷裏,給娘倆掖好被子才走出去。
頃,李氏誌得意滿的回來,立在一黑臉老者旁邊。
剛進院子就大喊大,“爹娘,我回來了,把族長請了過來,我還去小爺爺那邊一趟,老人家腳慢,還要等一會兒才過來。”
老周氏服剛穿好,就聽到這話,隻好黑著臉走到院子裏,“李氏,全家就你蹦噠的最厲害,怎麽,這是不得趕攆走老二?”
“這話從何說起,明明老二自己要分家,跟我可沒關係,”說著,怕自己惹人厭煩徒生波折,立刻找借口遁走,“你們聊,我去後院摘點菜。”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分家?”
老爺子恰好走出來,聽到這話,立刻解釋,“孩子大了,有想法也正常,既然過不到一塊,也沒必要非按著。”
“老三,還是你通!”
慕山覺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這麽灑。
幾十口子過日子,肯定會磕磕絆絆,可即便這樣,也要擰在一起才行。
隻有這樣,日子才能越過越興旺。
老爺子沒解釋,隻是苦笑一聲。
見狀,慕山對弟弟更高看幾分,知道聽到分家的容。
“什麽?房子不給,地也沒有,還給兩百斤糧食幹什麽?幹脆把耀小子淨出戶得了!”
這哪是分家,是變相殺人吧!
慕山再次看弟弟,眼神完全變了,活看罪犯一樣。
“老三,老慕家在十裏八鄉都有頭有臉,咱爹當年還差點當裏正,不求你多出息,別拖後不?”
老爺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然而,他覺得自己很無奈,“這事老二也同意了。”
“耀小子?”
“大伯,”慕耀並不想背鍋,“爹要送知仁、知禮讀書,卻不答應南崽一起去。”
“這……”慕族長頭疼,“三弟,你到底怎麽想的?三個名額不應該每房一個?”
老三是傻了嗎?
孩子多了,多會有所偏頗,但是大麵上總要過得去吧?
讀書可是會改變一輩子的事,難怪耀小子這次會耐不住!
“南崽也是我親孫子,我能不想他好?”哪怕到現在,慕海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家裏沒錢,我有什麽辦法?”
想到二兒子的難纏,忍不住抱怨起來,“慕耀這小子,打小就氣大,南崽才多大點?送去學堂也是浪費銀子,倒不如先緩緩,等家裏再攢點錢再說。”
“爹,這話你自己信嗎?”
“耀小子,怎麽跟你爹說話的?”慕族長不大高興,“他再不對,也是你老子,把你養活大,給你娶媳婦養孩子。”
聞言,慕耀眼底閃過諷刺,張張口剛想說什麽,就聽到老爺子已然出聲。
“算了,咱們做老的,怎麽能跟孩子計較,到底是親兒子,他想分家就分吧,就當我這做老子最後一點心意。”
這話說的好不委屈。
慕耀直愣愣地看著親爹,忘記反應。
慕族長也愣了。
他一直都知道弟弟臉皮厚,今日卻發現用無恥形容或許更恰當。
定定地看著慕海,不死心地又一次問,“老三,你確定隻給耀小子兩百斤糧食?”
“嗯,家裏糧食也不多。”
“慕二,你覺得呢?”
“隻要爹高興,我就沒意見。”
好家夥,這父子倆,一個比一個難纏。
意識到勸不後,慕族長徹底歇了心思,直接提筆寫分家文書。
“立分書人慕海,因年歲漸漲,子嗣繁多,生計艱難,於宣和十三年三月分次子之戶。
恐其赤離宅,特予糧兩百斤,以全父子之。”
慕興的臉有些難堪。
為讀書人,他從短短的幾句話中察覺出濃濃的嘲諷。
“大伯,這樣寫是不是不大合適?”
“我隻是記錄事實。”
“您可以稍微委婉些,我覺得最後那句本沒必要。”
聽到這話,慕族長輕嗤一聲,“現在想遮,晚了!”
誠然,他一直不喜歡慕耀這個侄子。
為人浮躁且,小心思一串串的,跟老慕家簡直格格不。
然而今天卻發現,看人真的不能隻看表麵。
或許這個侄子為人不咋滴,弟弟家的其他人也一個熊樣,腹空空,竟全裝算計。
見狀,慕興把目投向慕耀,想他勸說一二。
慕耀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看他。
頃刻,老爺子開口,“這樣吧,我這個當爹的沒本事給而已家業,以後也不讓他養老,不管生病還是喪葬都不用他心,大哥把這點也寫上去。”
“可以!”
於是,慕山又加了一句,“後,再三權衡,決心免次子贍養之責。”
再三權衡?
慕興憋屈地瞪慕族長一眼,“大伯,你是不是對我們有誤會?”
哪有人這樣,怎麽糟心怎麽寫!
萬一別人誤會他們狠辣薄,自家的名聲怎麽辦?
慕山不不慢地抬頭,淡淡地暼侄子一眼才開口,“沒誤會,我隻是單純覺得你們丟人!”
說完,利落地蓋上自己私章,甩袖離開。
老爺子麵部黑沉如墨。
半隻腳都踏進墳頭,老大還是這麽任,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老太爺當初到底看重他什麽?
眼皮子淺?
喜怒不定?
還是自大妄為?
又氣又怒,恨不得把分家文書撕個稀碎。
慕耀敏察覺到了老爺子的暴躁,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把文書放進自己懷裏,“爹,我先去收拾東西,爭取盡快搬出去。”
不等老爺子發話,慕興迫不及待開口,“也不用那麽急。”
他非常想二房趕滾蛋,但是又怕別人知道分家的容,所以特別希慕耀天黑無人時離開。
二十多年的兄弟,慕耀早就把人看的,似笑非笑地看慕興一眼,不置可否接話,“大哥果然心善。”
“咱們是親兄弟,分家也分不了脈,”得到想要的答案,慕興狠狠鬆一口氣,“我現在就去割打酒,中午咱們兄弟好好一頓。”
“嗯!”
慕耀點點頭,轉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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