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外間的辦公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兩只便當盒，卻不見顧明威的影。

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吧。

肖越抓了抓頭，艱難的從小床上爬了起來。

宿醉的覺真的很不好，肖越一邊洗漱一邊咬牙切齒的發誓，以后無論發生什麼事，絕對絕對不再花錢買醉。

事實證明，酒除了讓腦仁兒炸疼之外，沒有半點兒用。

咽下最后一口顧明威給留下的便當的時候，肖越終于想到了今天要做什麼。這間工作室剛開業那會兒，曾經接待過一個家暴的案子。

肖越記得很清楚，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跑過來找幫忙，說是的爸爸經常毆打的母親，求肖越救救可憐的母親。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一方面是因為那個案子不僅沒有掙錢反倒自己掏腰包了些許，另一方面則是那個長期被施暴的人實在是……

“李大姐，在家嗎？”肖越提著一大袋子水果敲響了市郊棚戶區里的一扇木門。

肖越的敲門聲持續了好久，才聽到里面有氣無力的應答聲，“誰呀？”

“李大姐，我來看看你。”肖越一邊說著一邊推門走了進去，卻被迎面撲來的腐敗氣味熏得皺了眉頭。

唉！

肖越在心底無聲的嘆了口氣。

“李大姐，我來看看你。”肖越輕車路的拐進里間，對著里面正做著手工活兒的人說道。

被稱作李大姐的人聽到聲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在鼻子里隨便的嗯了一聲算是跟肖越打過招呼。

李大姐這種并不歡迎的態度肖越早就習慣了，看了看屋里也沒什麼地方能讓把手里的水果放下，肖越便直接把袋子提到了廚房。

“李姐，好久沒來看你了，最近好的吧？”肖越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在李大姐出來的胳膊后頸上打量著。

嗯，沒有明顯的傷痕，那個男人最近應該沒有對手。肖越在心里合計著。

“什麼好不好的，就那樣唄。”李大姐終于搭了腔，語氣里卻是滿滿的不耐煩，“不是說了不讓你來嗎？你怎麼又來了？”

李大姐并不客氣的行為換來了肖越尷尬的一笑，“我從這兒路過，就過來看看你。”肖越禮貌的回道。

要不是答應了那孩子，肖越相信自己是不會隔三差五的跑來這里看一個被生活折磨變形的中年人的臉的。

當初來請肖越幫忙的是李大姐的兒，因為實在無法忍父親對待母親的態度，所以在看到肖越工作室的宣傳單的時候，就怯生生的找到了肖越。

肖越第一次登門的時候，剛好趕上了那男人揚著火鉗往李大姐的腦袋上砸。要不是顧明威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后果真的不堪設想。

在肖越的積極運作之下，男人終于敗下陣來。看著男人跪在李大姐面前聲淚俱下的懺悔，躲在暗的孩子終于松了一口氣。

孩子總是天真的，以為得到了承諾便真的有了好的結果。

肖越不是孩子，當然不會那麼天真。李大姐的男人在老婆孩子面前輒打罵，是家里永遠不可撼的王者，然而據肖越所知，這男人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膽小如鼠唯唯諾諾。

經驗告訴肖越，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在老婆孩子面前有本事，說出的懺悔保證也就越不可信。

所以在這之后，肖越便隔三差五的找個理由來看看李大姐，為了就是讓那男人不敢再輕易的對李大姐。

然而，肖越的好心并沒有換來李大姐的激。

隨著肖越登門的次數的增多，鄰里的閑話也多了起來。尤其是肖越的名氣越來越大，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之后，李大姐被家暴的事也了各家婆子們閑磕牙的好料。

事的奇怪之就在這里，李大姐對那個不就對拳腳相向的男人毫無怨言，倒是慢慢的恨起了幫助的肖越。

在李大姐的眼中，被丈夫打幾下沒什麼，但是搞的街坊四鄰的人盡皆知就是肖越這個浪蹄子的錯。

要不是肖越，不會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要不是肖越，丈夫揍的拳頭不會更狠更毒。

開始的時候，李大姐就算是不喜歡肖越來家里，但是礙于兒，還能裝出幾分好臉。自從兒去外地上大學，李大姐就再也沒給過肖越好臉。

“我說你還杵在那干什麼？這里不歡迎你。”李大姐手上的作不停。

這做手工零活兒的差事還是肖越幫忙聯系的，為了就是讓李大姐有一份自己的收，能多的贏得一些丈夫的尊重。

肖越的想法是好的，可事實上，李大姐做著給介紹的工作，著帶來的安穩生活，卻把恨的咬牙切齒。

看著李大姐中氣十足的模樣，出來的手臂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看來那男人最近還算安分。肖越了手，確實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從李大姐家里出來，肖越的心里墜墜的像是吊著千斤的秤砣。天空亦是灰蒙蒙的，像極了肖越此刻的心。

老話兒有時候真的很對，人啊，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嫁錯了人。

可是萬一嫁錯了人，就真的要搭上一輩子嗎？

一道聲音響起，似乎從遙遠的天際飄來，也好像是從肖越的心底涌起。

“叮叮叮……叮叮叮……”手機鈴聲功的將肖越飄忽的思緒拉回，是顧明威，大概是又接了新案子吧。

“喂？”肖越的聲音有些悶，緒有些低落。

“你在哪？”顧明威急急的問道。

“市郊，棚戶區。”肖越簡單的回答。

“你又去了？”顧明威的語氣里凝結著濃濃的不滿，“不是說了不讓你一個人過去嗎？怎麼不等我？”

“你打過來什麼事？”不想再聽顧明威的碎碎念，肖越主的把話題引到正事上。

“哦，剛接了一個新案子，看樣子是只羊，你要不要回來談談價錢？”顧明威低了聲音。

“這個……”肖越無語，“你不怕我給談崩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只要肖越一摻和價錢的事，事務所必定賠錢。曾經有一段時間，顧明威嚴令止肖越跟客戶談論任何有關錢財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