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裡的海棠花終於開了,一朵朵垂下了頭,滿園的紅把天都映了緋,一陣春風吹過,蔓迎風,垂英嫋嫋,如秀遮面的淑,款款深,格外妖嬈。
海棠讓桔子請來文婕,兩人坐在後院裡,嘗著糕點,曬著太,畫著畫兒,“大嫂,我娘讓我謝謝你,你送的糕點很好吃。”文婕輕聲地說著。
“文婕,你也別客氣,以後多來園子裡陪陪我,你也知道如今我有子,們幾個不喜歡我到逛,有人說說話也能解解悶。”
“嗯。”
“對了,這琴棋畫你是不是樣樣皆通?”
文婕紅著臉回道,“哪有?只是娘見我閒來無事,讓我學著玩兒的。”
“總比我強,我可是一樣都不會。”
文婕停下了筆,“不會?大嫂在孃家的時候沒有學過嗎?”
海棠心中暗不好,會餡了。訕訕地說“學是學過,不過很久沒有練了,也忘記得差不多了,學的時候也沒用心,這和不會也差不多。”
“大嫂是謙虛了。”
文婕來園子的時間越來越多,笑容也多了起來。何嫂做出新鮮糕點,海棠就讓桔子給送去,文婕有時也會送來些補品,這一來二往的,文婕的丫鬟扣兒和桔子便熱絡了起來,每次到棠園,扣兒都會央文婕帶上,來和桔子玩耍。文婕對於五子棋很著迷,上手非常的快,幾天之後已經有過海棠的架式,讓海棠頭疼著是不是應該做副紙牌出來。
春無三日晴,天空又飄起了細雨,文婕來了之後,幾人呆在方榻上,下著五子棋,一邊下海棠突然哼起了歌。
誰讓你我靜似月
只能在心裡默唸
檐下燕替我飛到你邊
誰讓你我靜似月
各自孤單錯弄弦
風吹得簾落見月人不眠
文婕半晌沒有落子,海棠奇怪的擡起頭,看到一雙驚詫的眸子,“怎麼了?”
“大嫂,你剛剛哼的是什麼曲子?真好聽。”
完了,不由自主哼出了後世的歌,“誰了你的琴絃,也就是一小曲,真的好聽?”
文婕猛的點了頭,眼睛裡泛著亮,“嗯,大嫂,你能不能把曲譜寫給我。”
給你你也不認識啊,“文婕啊,我還真忘記了。”
“這樣,你再唱一遍,桔子煩你去把我大嫂的琴取來。”唱了幾遍後,文婕已經能把曲子彈出來了,錚錚弦上音,悠悠古琴聲,把歌裡和、惆悵、無限傷的緒,撥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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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婕在紙上寫下了歌詞,要和合上一曲,兩人便開始了合作。
誰了我的琴絃喚我到窗前
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邊
誰倚著我的琴枕夢盡夜滿月
還以爲各自兩邊只能做蝴蝶
誰讓你我靜似月
只能在心裡默唸
檐下燕替我飛到你邊
誰讓你我靜似月
各自孤單錯弄弦
風吹得簾落見月人不眠
誰了我的那弦
將要度過的湖面
難預料預料將來的深淺
誰讓你了我的弦
這次一遍又一遍
喚醒了人影孤單嵌夜
一曲完畢,餘音繞樑,海棠陷了沉默,很久沒有想到前世了,這無意中哼起的歌,怕是心底對前世的不捨,不知道爸媽還好不好,突然很悲傷。文婕還在一遍遍彈著這歌,憂傷的旋律充斥著海棠的整個心,鼻子有點酸,眼淚就要落下時,寶寶彷彿應到什麼,在肚子裡踢了一腳,這一提醒了,嗯要保持愉快的心,不然等孩子出世的時候會爲憂鬱寶寶的。
隔了兩日,文婕進來時眉眼裡都是笑意,“大嫂,我娘聽了你所唱的曲兒,讚口不絕,還幫我改了一下,你再聽聽。”
這三夫人還真是個妙人,把前奏和結尾都填了上來,聽起來已經是完整的曲子了,比原來的曲子一點都不遜。海棠看著認真彈琴的文婕,心中生出一個主意,“文婕,你知道嗎?你一彈琴啊,寶寶就好像很安靜,你一停下,他就。看來他很喜歡聽你彈琴哦。”文婕興地看著的肚子,“這樣好了,你以後天天都來給他彈琴,可好?”
“真的可以嗎?”
“當然,等寶寶長大以後一定會很喜歡姑姑的,不過,太傷的曲子還是不要彈了,撿些歡快輕地可好?”文婕立馬開始行,彈了歡快地曲子,海棠心中竊喜,“寶寶啊,你媽媽可是給你找了一個免費音樂胎教。”
這兩日,桔子很古怪,對著海棠總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一問又不說,連續了幾日,海棠單獨找了個時間問,開始還在支吾,見臉有些不對,才說了緣由。桔子爹見總是出府採買食,便找了說想把家裡種的蔬菜賣給園子,也算能補家裡,而且還一再保證會送最新鮮的菜,價格比集市的一,桔子說什麼也不肯,最後爹生氣了,痛罵了一頓。自己也覺著委屈,可又覺得自己爹讓自己沒了面子,所以一直都不肯告訴任何人。
“桔子,我問你,是全家吃飽飯重要,還是面子重要?當初,你爲了不被攆出園子給劉媽下跪的時候,很有面子嗎?你爹沒有做錯,他辛苦的勞作是爲了什麼?你大弟才十一、二歲便天天在田裡種地是爲了什麼?你小弟讀很用功,可是放了學也會自己去撿些柴回家是爲了什麼?大家都是爲了將來能過上好日子,勞並不可恥。園子裡本來就需要買菜,你爹能種了送進來,也省了不事,爲什麼你不能接?”
桔子眼裡含著淚水,“可是小姐,這樣別人會以爲我得了什麼好似的。”
“你只要在每次送菜進來的時候,嚴格把關就好了,只要自己無愧於心,別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在這棠園裡,咱們就是一家人,有什麼大大方方地說明白,藏著掖著反而會生更多的誤會。”
桔子抹乾了眼淚,慎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等會兒就去和大家商量,如果大家同意,我就去找我爹。”
桔子的爹其實是個老實人,送來的菜都是自己家菜園子裡摘的,時不時還送些新鮮魚來,有次聽海棠說想吃鱔魚,便在河邊守了一夜,捉了兩蔞子。海棠高興的讓何嫂一半燉湯,一半油炸了,來文婕坐在後院的海棠樹下大吃了一餐,邊吃還不忘記讓人給三夫人送了些去。
“大嫂,這府裡就數你園子裡最好了。”文婕看著用手抓著油炸鱔魚在咬的海棠,和自己起做了思想工作,就試一條好了,像大嫂一樣吃一條好了。
“爲什麼?其他園子的位置也好,風景也不錯啊,我注意了一下,好像就我的園子最小。”
文婕張開小口如海棠般咬了一口,“臨湖的房子其實不好,水氣太大;要看風景誰會呆園子裡看;大嫂這裡倚山而居,算是冬暖夏涼,園子里人不多,卻很心。還有,你看這口池子,其實是砌在一口泉眼上的,上次來時,我嚐了一口,泉水清冽,微甜,茶一定不錯。”指了指後院裡的小池子,海棠讓桔子取了一壺,了一壺茶,細細品來,果然帶著甘味,自己還一直以爲就是裝水的太平缸呢。
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天漸漸熱了起來,懷著孩子溫比平時要高出很多,海棠覺得日子很難熬,沒有空調,沒有冰箱,扇子是時時不離手,這還沒到六、七月已經是如此了,這伏天的時候要怎麼過?到了晚上也不容易睡,孩子很怕熱,總是得很厲害,桔子、小晴和沈媽著每晚陪著,輕輕幫打扇,讓海棠很過意不去。
海棠回憶年時的生活,那時也沒有空調,到了夏天還經常停電,那時的晚上到底是怎麼過的?對了,有井水啊。吩咐桔子從早上開始便在屋子裡裡外外灑上井水,水一干又來一遍,白天,太大的時候不開窗;夜了,放一盆井水在屋子裡,打開窗子,讓風吹進來。沒有紗窗,就用輕紗替代,蚊子也不會進來,總算能睡了一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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