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屋子,緋雪才發現,原來天已經黑了。李嬤嬤手裡的那盞燈點亮了。由明月映照的深深庭院,兩邊的樹枝在月的映照下,將斑駁的浮影投在了潔的青石板小路上。
院子很大,迂迴曲折的畫廊,通向不知名的幽深地方。秋夜的風有些涼,緋雪的衫本就單薄,瑟瑟寒風過服,吹得一陣陣的發抖。
越過一片樹林的時候,約傳來清雅的琴聲,悠揚而聽,緋雪自就隨孃親習音律,所以不自仔細惻然傾聽。
這人的曲子彈得極好,琴聲緩和如古寺晨鐘,如溪水長流,絃音百里,曲意長鳴。聽得緋雪竟然有些沉醉。
放慢了腳步,惹來了李嬤嬤的不滿,一把擰上的胳膊,怒喝道:“死丫頭,還不快走,難道要人用八擡大轎擡你不?”
林子的琴聲戛然而止,只聽有人道:“何人在此喧譁?”他的聲音很淡很淡,聽不出任何的緒。
緋雪循聲去,只見一抹白影坐在空地上,修長的雙手置於琴上,黑髮飛揚的背影,風華無雙。
“老奴該死,打攏了李公子琴,老奴這就告退。”說着李嬤嬤拉着緋雪要走。
“且慢。”男子緩緩站起,轉過頭來,他材很高,穿着雪白的寬袖袍,烏黑的發,映襯着白皙如玉的,眼睛澄清而明,眉宇輕皺,似是着淡淡的憂傷,在月的照耀下,全上下流溢着一種文人特有的儒雅氣質,舉手投足之間更是優雅至極。
“你剛纔是在聽我彈琴嗎?”男子走到緋雪面前,清雅的嗓音,飄渺如風。
“請公子怒罪,奴婢不該停在這裡,只是被公子的琴聲吸引,所以才……”緋雪盈盈對他行了個禮,一派派落落大方。
男子優雅自如的笑了笑,那微微一笑,如清澄的波紋:“這宸親王府如真是臥虎藏龍,連一個小小丫頭也懂得音律。”
“奴婢不懂,奴婢只是覺得好聽。”緋雪如芒刺在背,到李嬤嬤正在用惡狠狠的眼瞪着自己,所以只想應付幾句,馬上隨離開。
“是嗎?我可不這麼覺得。”男子又走近了一步,儒雅溫文的氣質,似雲清如月淡,翩翩然恍如謫仙着世。
他看着緋雪臉上的傷,莫名的皺了皺眉頭,道:“這傷是怎麼來的?”
“那是……”李嬤嬤剛要張將話搶接過來。
男子挑了挑眉,“我有問你話了嗎?”雙眸中有些微一閃而逝。
“回公子,是奴婢自己摔傷的。”緋雪低頭,小心的回答着。
“哦?當真!”
“真的,奴婢不敢欺瞞公子。”
“願不願意到我邊來伺候我?”溫雅的聲線,清冷中着幾分暖意。
聞言,緋雪一驚,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該答應嗎?如果應了,就意味着至可以保命。可是如今的份畢竟還是宸王的王妃,雖然他並不承認自己。若是不應,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明天的太。
緋雪心裡還在猶豫着,一隻溫暖的大掌,已然輕輕抓住冰冷的手心,他輕嘆道:“這是一雙彈琴之手,怎麼能做那些個重的活。”
“公子,是……”李嬤嬤在一旁也急了,想着要不要說出緋雪的份。
“你下去吧,此事我自會告知宸親王的。”他的聲音雖然很清淡,但包含着不怒而威的意味。
李嬤嬤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行禮退下。
手心裡陣陣的暖意傳來,溫的目讓緋雪紅了臉頰,低瞼着雙眼,恭敬的應了一聲:“謝謝公子搭救。”
男子淡淡笑了笑,口中逸出一聲爾雅的呢喃:“林子裡霧氣重,隨我回房。”
月之下,修長的影將完全籠罩其中,因爲離得近,他上的味道隨着風,一漾一漾地涌緋雪的鼻息,無聲地灌滿的口。
緋雪跟着男子走到他的屋子前,推開了房門,一陣清幽的薰香迎面襲來,與他上的味道相同,放眼去,屋的擺設極其簡單,除了必備的傢俱,只有榻前置一個青銅香爐,吸引了緋雪的目。
香爐不但做工巧,更特別的是因爲那香味。只見縜狀的潔白煙縷自爐頂隙中飄逸而出,在融融燭下裊繞遊移,再悄無聲息地覆上二人的衫,那氣息沁人心脾,是純正清甘的沉水香。
“原來你也懂香?”一雙清涼的雙眸默默的掃過沉醉的表,言簡意賅的一句問話,聲音卻低沉得好聽。
“奴婢不懂,只是覺得這香很好聞。”緋雪頷首,淡淡的笑着搖了搖頭。
“打盆水來,伺候我更吧!”清淡的嗓音,竟然讓莫名的心跳加速。
湊到耳畔的淡淡清幽氣息,若有似無的輕着紅的脖子,緋雪平靜的心湖微微的盪漾起細小的波紋。“公子,奴婢只是後院裡劣的一個下人,上污濁,怎麼能近伺候公子。”
男子若有所思的睇了一眼,只見髮髻散落在一旁,上的服也是破敗不堪。“先去偏室梳洗一番,換件服再來。”
緋雪微覺尷尬,卻也無理由拒絕,只得應承下來,行了行禮往偏室走去。
偏室,緋雪簡單的梳洗後,換了件乾淨的服,將一頭烏隨意束在腦後,便匆匆走回了裡屋。
待緋雪走進屋裡,才發現男子已經在房的躺椅上睡着了。他此時着一襲越羅白,雙手疊在前,長長的廣袖如水般自躺椅上流曳下來,一旁的燭火,恰好映照着他的側,點點昏黃,朦朧如煙,輕盈似霧,顯得男子有幾分的不真實。
緋雪只能靜靜的看着他,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他的清夢。看了一好一會兒,也不覺男子人醒爲的跡象,心底不免躊躇。
忽而,他閉着雙眸淡淡的道:“你來了,過來替我按一按頭,最近睡不好,頭總是做痛。”他溫潤的嗓音,如風輕,似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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