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橙虛了下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對面的樓頂上，似乎坐著一個人。

“那是什麼？”他指了指對面，陸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瞬間變了。

兩人飛速地對視了一眼，同時默契轉沖進教室。

朱玉芬剛準備訓斥他們,陸瀟沉聲打斷道：“老師,對面樓頂有人，穿了校服。”

他說得已經很是委婉。

話音剛落,全班都起來。

大家長脖子往對面看

朱玉芬立馬明白過來,大驚失道：“在哪里，帶我去看一下。”

在他們走出去的片刻功夫,班上已經了一鍋粥。

“我靠，對面有人跳樓？”

“誰啊誰啊，是我們學校的嗎？”

“……你們有沒有發現,班長一直沒來上課。”

“呸呸呸，你可不要說啊！”

葉橙的腦袋嗡得一聲,渾逆流，想起了胡家偉的一些怪異舉。

朱玉芬從外面進來，匆匆說道：“大家保持安靜,在教室里上自習。”

說完這句話后,就一邊打電話一邊跑了出去，高跟鞋的聲音細碎而慌。

葉橙來不及多想，跟著的腳步追出去，看見陸瀟的影在拐角閃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沒有毫猶豫，立馬跟了過去。

他們班在五樓，離天臺只有一層樓,天臺的口在東樓。

兩棟樓之間有走廊連接，在跑到東樓之前，葉橙追上了陸瀟。

兩人一步三層階梯，一路狂奔上了天臺。葉橙的肺都要跑炸了，他從來沒跑得這麼急這麼快過。

天臺的門是鐵柵欄制的，平時都會上鎖，現在開了一條。

陸瀟扶住鐵門，輕輕地推開。

他們不約而同地放緩作，盡量避免驚天臺上的人。

門完全打開后，眼的背影映眼簾。

——真的是胡家偉。

他背對著門口坐在圍欄上

，雙腳懸空晃來晃去。

在聽見聲音后，胡家偉轉了過來。

和葉橙預想的不一樣，他沒有淚流滿面，甚至沒有出悲傷的表。而是非常平靜地瞅了他們一眼，然后繼續看著對面。

麻木，空。

葉橙的心臟咚咚狂跳，生怕他一個不留神掉下去，摔得四分五裂、濺當場。

他主開口道：“胡家偉，你在干什麼？快下來，那上面很危險。”

聽到有人說話，胡家偉扭頭看了看他。

明明他在著自己，但葉橙總覺那眼神沒什麼焦點。

呆呆愣愣的，像個深不見底的無底。

但由于他平時也是沒打采的樣子，這種狀態并沒有引起葉橙太多的關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圍欄上。

“這里的風很舒服。”胡家偉答非所問地應了一聲，出一個皮笑不笑的表。

那副樣子，就像是個被強行要求笑的提線木偶。

葉橙被他看得渾發，總覺他哪里不太正常，胳膊上起了一層皮疙瘩。

“風再舒服也不安全，你先下來，有什麼事好好說。”他往前走了兩步。

胡家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下去，下面全是人，又吵又熱。你要來一起吹嗎？”

葉橙被他搞得有點懵了。

陸瀟眉頭皺，站在原地看著胡家偉，并沒有上前。

忽視了葉橙之后，他又開始踢，還舉起雙臂興地歡呼了兩聲。

正在這時，樓梯間傳來雜的腳步聲。

校長和幾個主任趕了上來，隨行的還有朱玉芬。

朱玉芬抬頭看見陸瀟，厲聲道：“你們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回去。”

校長拍了拍，示意別大聲說話，也沒有去趕他們走。

胡家偉回頭看見這麼多人，臉拉了下來。

校長了把汗，馬上安他道：“同學，你先冷靜一點，不要害怕，我們都是來幫你的。”

幾個領導全都如臨大敵，試圖通過和他聊天，來穩

住他的緒。

“同學，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和老師們說說，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是啊，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葉橙后退了一步，悄悄問朱玉芬道：“老師，你打119了嗎？”

朱玉芬經他一提醒，剛好一點的臉又變得慘白起來，強撐道：“打了，希用不上。”

大家七八舌地說著話，漸漸呈包圍的姿態向胡家偉靠過去。

胡家偉立刻發現了不對，挪屁往前道：“你們不要過來！離我遠點！這麼多人……吵死了，吵死了！”

“別，都別！安靜！”校長當即做了個手勢，豆大的汗珠流過臉頰。

僵持一直持續了十多分鐘，大家全都束手無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胡家偉用劃來劃去，里振振有詞地念叨著什麼。

校長看了眼朱玉芬，指了指手表。

朱玉芬心領神會，比了個“5”，意思是再堅持五分鐘。

短暫的安靜中，胡家偉又背對著他們，癡迷地眺著遠的教學樓。

校長清了清嗓子，剛要繼續和他說話，突然間兩眼突出，要說的話全部哽在嚨里。

就在眾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陸瀟忽然大步走了過去。

他的作實在是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來不及出聲阻攔。

葉橙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切只發生在短短幾秒鐘。

陸瀟幾步走上前，一手揪住胡家偉的后領，另一手托住他的后背，猛然發力將人從圍欄上抓了下來。

他的作快到一眨眼就結束了，胡家偉本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地摜在了地上。

眾人全都傻眼了。

陸瀟單膝跪在胡家偉上，用力將他按在水泥地上。

后背著地的剎那，胡家偉開始發了狂一般掙扎，雙手胡揮舞著大喊大。

葉橙第一個回過神來，立即沖上去幫忙。

隨后，幾個領導呼啦全都圍了過去，現場一片混。

“快快快，把他摁住！”教導主任大聲喊道，“同學，你可以松手了！小心別被他抓到！”

朱玉芬用肩膀夾著手機，幫忙按著胡家偉的，大聲說：“你們來的時候記得把警報燈關了！不要大張旗鼓！”

天臺上宛如炸了鍋，葉橙趁把陸瀟拽了起來，心有余悸道：“你沒事吧？”

陸瀟的臉上被胡家偉的指甲抓了幾道，破了點皮。

他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對校長說：“秦叔叔，最好盡快把他送去醫院，他神可能有點問題。”

校長著氣起，嚴肅道：“知道了，雖然這次你救了人，但這種行為太危險了。萬一你倆都掉下去怎麼辦，我怎麼和你爸媽代？”

陸瀟聳了聳肩，沒再說話。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這件事在班上不要傳。”校長對他們說道。

陸瀟點了點頭，拉著葉橙往門口走去。

在離開天臺之前，后校長說道，“朱玉芬，你等會兒來我辦公室，跟我好好講講是怎麼回事。”

兩人下了天臺，葉橙逐漸平靜下來，到滿腹疑慮。

他們剛走到連通東西樓的過道，就到了迎面而來的張琦。

張琦嚼著口香糖，后跟著幾個人，很明顯是想來看熱鬧的。

一見到陸瀟，他就笑了起來。

“怎麼，我們瀟哥也來看戲了？跳了沒啊，別浪費我說。”

聽到他的語氣，葉橙下意識想去看陸瀟。

張琦笑著瞥了眼樓梯，說：“呵，還是老地方呢。哦我知道了，敢你不是去看戲的，是去上演二次拯救人類吧。”

他最后一個字剛說完，陸瀟就沖了上去。

正逢下課時間，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張琦原本以為他不會這麼沖。

下一秒，他就被陸瀟一腳踹翻在地。

張琦罵了“我”，還沒等起，又被一記鐵拳砸在臉上，當場鼻四濺。

生們全都尖著躲開，兩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與其說是扭打，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屠戮。

陸瀟騎在張琦上，拳頭如同雨點般砸在他臉上、腹部。

張琦被揍得嗷嗷，但后的人一個都不敢上去。

葉橙在原地愣了幾秒，趕過去抱住陸瀟的手臂。

但這家伙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一下將他甩到旁邊。

他力氣太大，葉橙本勸不住。

就在走廊里喊連連時，教導主任從樓上跑了下來。

看這幅場景，簡直快要瘋了。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他的臉漲了豬肝，氣急敗壞地喊道。

陸瀟充耳不聞，繼續發瘋地毆打被在地上的張琦。

“住手！聽不見嗎？再打每人背個分！！”教導主任快氣死了。

幾個路過的男生連忙跑過來，終于和葉橙一起，合力將陸瀟架開了。

張琦被打的滿臉花，牙齒崩掉了兩顆，躺在地上不住哀嚎。

教導主任手指發抖地指著陸瀟說：“我這次必須給你記過！必須記過！你給我去辦公室站著，現在就去！”

陸瀟的臉可怕得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推開旁邊人攔著他的手，甩了甩拳頭上的漬，頭也不回地走了。

“過來個人，幫我把他抬到醫務室去。”教導主任扶起地上的張琦道，“其他人都散了！回去學習，都別看了！”

待大家散去后，葉橙的太突突跳。

這什麼個事兒，今天這兩出簡直太蛋了。

-

回到教室后，一群人把他團團圍住。

蔣進說：“瀟哥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嗎，怎麼沒回來？”

葉橙頭疼不已，言簡意賅地說：“中途遇到張琦，打了一架，被主任帶走了。”

“我！”蔣進大怒，“張琦那個王八犢子又干嘛了，他媽的！”

葉橙搖了搖頭，不愿再提。

李俊曉問：“那個跳樓的是班長嗎？隔壁班都在傳

，好像有人用手機拍下來了。”

葉橙的頭更疼了，對他們說：“不要跟其他班傳這件事，如果你們真的想他好的話，尤其是東樓。”

其他人面凝重，全都點頭答應了。

“班長平時也為班上貢獻多的，我們當然希他好好的。”

“是啊，不要再傳了，他力已經夠大的了，再來那麼多議論就更完蛋。”

“你們說他這樣，會不會是因為上次開班委會，朱大媽讓他當眾報績？”文藝委員說道。

“我靠，朱大媽這麼惡心？”

“不會吧……這種事不能說。”

隨著上課鈴響起，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蔣進回頭小聲道：“橙哥，張琦那狗雜種，是不是拿班長跳樓的事激瀟哥了？”

葉橙一愣：“你怎麼知道？”

說話間，老師走了進來。

蔣進對他做了個“晚點說”的手勢，回過頭坐好。

第二節課之后，陸瀟就回來了。

他的臉凍得跟冰柜里的冰塊一樣，就差把“滾遠點，別和我說話”寫在臉上了。

沒人敢大聲討論，蔣進也不敢再當面和葉橙聊這件事。

下午計算機課的時候，陸瀟沒跟大家一起去機房。

葉橙見他坐在座位上沒，便在中途折返了回來。

果不其然，陸瀟正趴在桌上寫檢討。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絕大部分都被給占了。坐下后并不顯得大只，低頭握筆寫字的樣子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葉橙在蔣進的位置上坐下，陸瀟抬起頭，剛好和他面對面。

“主任罰你了？”他問道。

一般陸瀟發火的時候，經常會遷怒旁人，所以整個上午都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雖然他看起來很煩躁，但面對葉橙的沒話找話，還是臭著臉點了下頭。

“一千字，寫不出來。”

手上的筆帽已經要被啃禿了，練習本上才寫了兩行字。

葉橙“嘖”了一聲，搖頭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