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雖然楚懷瑾兩輩子也沒想明白,他這個溫良恭儉的太子哥哥,為何會遭了楚威帝的厭棄。
但太子現在的境,的的確確是比他從溫庭遠那裏聽到的,還要危險。
也許是因為重生而來的楚懷宸小心謹慎,不留下任何會被人拿的把柄的緣故,這一世的楚威帝,竟比前世的那位更為心急與不加掩飾。
他們父皇是要抓住任何一點能讓他名正言順地廢太子的理由,哪怕明知他的這個三兒子可能是無辜的,也要把他送上絕路。
太子若是真的進了大理寺,莫說肯定再做不太子,恐怕就連命是否能保住,都很難說。
394
楚懷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他昨天沒有將溫庭遠的話告訴太子。
就算,太子應該早已知道了那些。
就算,他便是說了,也難以讓太子逃今日這一劫。
但那樣的話,至,他對這個照顧了他一年多,讓他在三生三世中第一次知道,有位兄長是什麽滋味的太子哥哥,是能無愧於心了。
楚懷瑾滿心都是對楚懷宸的愧疚,尤其是在對方要被衛“請”走時,他們二人的眼神在瞬間錯了一下。
楚懷瑾便覺得,太子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又似是空空落落、白茫茫一片。
於是,在他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跪倒在地上,衝著楚威帝高呼:“父皇,太子殿下確實無辜,還請父皇三思!”
然後,熱瞬間上頭又回流的楚懷瑾,在恢複理智的瞬間,就差點哭了出來。
395
救命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他是不是要和他哥一起去大理寺了啊啊啊啊啊!
396
楚懷瑾一個大招,就拉穩了他爹的注意力與仇恨值,縱使他現在再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楚威帝把原本看著太子的視線放到了他的上,臉上喜怒難辨,口氣卻是冷無比:“這麽說來,懷瑾你是知道,這意圖謀逆的人是誰了?”
……他知道個錘子!
他連剛才和封晏舟一起遇到的刺客是誰派的,都猜不出來好嗎!
397
“我……”楚威帝的視線與話語似刺骨冰寒,在這快要伏的時節,楚懷瑾直覺後背一陣發冷,他幾次張開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的君父的詰問。
卻在這時,有人快步走進帳,穿過跪了一地的大臣,徑直走到楚懷瑾的邊站住。
“臣不知是何人有此狼子野心,但也確信,太子殿下乃是被那幾名刺客攀扯、誣陷。”
封晏舟直視著楚威帝,目誠懇又堅定,“方才太子與臣等在樹林中,也遇到了刺客。幸得陛下先前允許臣帶幾位侍衛隨行,我等才能險。”
封晏舟說著,竟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揚聲道:“沒想到那幕後兇手竟是如此歹毒,不但同時謀刺我大寧的帝君與儲君,眼見不功,居然還要挑撥陛下與太子殿下的關係。此等臣賊子,便是抄家滅族也難抵其滔天大罪!”
……
…………
論演技,封大攝政王果真是大寧朝Top1!
這要不是時間與地點不對,楚懷瑾都想給封晏舟鼓掌了。
第45章
398
有了封晏舟在前麵抗Boss,楚懷瑾麻溜地跟著輸出,“兒臣正要與父皇稟明此事。方才若不是封王爺為太子擋了一箭,恐怕父皇就要痛失子了!”
而楚懷宸楞了一下,片刻也反應了過來。
“兒臣與九弟趕回來,本是要預警父皇,誰知還不待開口,就被指為謀逆之人。兒臣一時糊塗,竟是耍起了子,不願再為自己多做辯解,隻想等大理寺的諸位大人查明真相。卻不知如此,會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更是險些要與父皇離心。”
這“同樣遇刺”的太子殿下越說越激,到最後,已是與封晏舟一樣的義正辭嚴,“請父皇下令,由兒臣負責追查這此案。兒臣定會將那幕後之人繩之以法!”
……楚懷瑾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誤闖其他片場的流量明星,正在仰幾個老戲骨流飆戲。
399
不對,說是流量明星都有點太看得起他自己。
他現在是空有一張臉,不但沒演技、沒實力,還連個都沒有。
得要是溫小鮮那樣的,才稱能得上是大寧朝的流量明星。
400
封晏舟與楚懷宸聯手帶著楚懷瑾半真半假地演了一出戲,可楚威帝為君二十餘載,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這位大寧國君目銳利地盯著他們三人打量,像是要從他們的神上看出任何破綻來,許久後才問道:“那你們可有將那些刺客拿下?”
楚懷瑾心中一驚。
當時與太子隨行的那兩個人,都是太子的黨羽,就算是為了自保,也會跟著他們一起圓這個謊。
可那些被封晏舟抓住的刺客們,卻不可能為太子遮掩。
楚威帝隻要稍加審問就會知道,太子並非是這些人的刺殺對象,他們這可就是明擺著犯了欺君之罪。
楚懷瑾焦慮地看向眼封晏舟,卻見對方惋惜地歎了一口氣,“那些刺客均是死士,不是當場伏誅,就是服毒自盡了。臣等未能抓住活口。”
楚懷瑾聞言,原本提到口的石頭落了地,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管那些刺客是真自盡,還是被自盡,反正這下就死無對證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仙人,專挑這個時候派人來暗殺他那位封皇叔。
結果到最後,反而是抬了他們一手。
簡直是大寧版的做好事不留名。
401
什麽,你問楚懷瑾為什麽會覺得,之前遇到的刺客是衝著封大攝政王去的?
……
…………
他,一個爹不疼、娘不在的冷宮小白菜,那幕後黑手得多思路清奇,才要派二十多個死士來暗殺他呀?
要是目標是前世的楚帝,還有那麽一丁點可能。
至於現在的他,可以,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402
楚威帝之後派人去樹林中查看,果然發現了十八刺客的。
雖然這些人統統穿著普通士兵的服,卻不屬於隨駕出行的任何一支軍隊,就像是憑空出現在夏獵的包圍圈中。
羽林軍大統領奉命親手將這些裏裏外外搜查了一個遍,也沒能發現任何能證明他們份的東西。
楚威帝聽著範統領的回報,麵沉如水,沉許久後臉上變得雲銷雨霽,竟然起走到還躬著的太子麵前,將他扶了起來。
“太子累了。”他們這位父皇此時是一片慈,聲聲切切道:“都是那賊人佞歹毒,將使出如此離間你我父子二人的毒計,讓為父險些錯怪了皇兒。”
太子也是一派孝悌模樣,紅了眼眶,“不怪父皇,是兒臣不孝,語焉不詳,才引得父皇誤解。”
於是,看著這對大寧朝最有權勢的父子“父慈子孝”的的場麵,在場的朝臣無不容,禮部溫尚書甚至得都落淚了。
在這一群演技派裏,唯有楚懷瑾道行還不夠,不但心毫無波,甚至還想笑。
要不是看到封晏舟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角,他是真要笑出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知道的,會說這些大臣們全是科舉出;不知道的,恐怕要以為他們參加的是高考和藝考。
都是中戲與北影的優秀畢業生。
403
楚威帝安、勉勵了太子一番,才把這起謀刺聖上與太子的大案,予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一同負責追查。
之後眾人依次退出帳,隻有“封卿”被點名單獨留了下來。
公司會議後老板留人私下談話,一般不是要委以重任,就是要著重敲打。
以現在的況看,他們父皇肯定不是前者。
楚懷瑾有些擔憂地看向封晏舟,對方卻神自如地對他笑了一下,然後作蔽地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也趕離開。
楚懷瑾想了想他和封大攝政王以及他爹在權謀略與演技上,那不可逾越的差距,最終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跟在太子後麵退出了帳。
404
等眾人都離開,整個帳中隻剩楚威帝與封晏舟君臣二人,這位大寧天子臉上原本的笑意就完全彌散不見,隻剩下鐵青與森然。
“朕聽封卿昨日的言語,還以為……”楚威帝冷笑了一聲,“封卿是個聰明人。”
封晏舟麵不變,歎了口氣說道:“那麽多與臣上的傷,太過明顯,瞞不住的。便是臣不說,太子殿下終歸也會說,辦案的人也不得不查,還不如現在就由臣說了。也省得,陛下日後還要命人去大理寺,把太子從牢裏請出來。”
這回楚威帝卻沒有輕易就信了他,仍是麵如寒霜,“封卿果然能言會道,就是不知封卿的心中,是否知道輕重。”
封晏舟一笑,躬道:“臣以為,東宮之主為誰,不過是陛下一紙詔書的事,此為輕;大寧的江山一統,四方藩地歸於朝廷掌管,才是重。陛下曾過目臣自請京的奏章,應知臣與封家對陛下乃是忠心耿耿。”
“封卿既然這麽說,等回了京,就上個折子吧。”楚威帝這才出幾分霽,又擺擺手道:“朕倦了,封卿退下吧。”
“諾。”
封晏舟出了帳,稍作思索,也不管周圍侍奉皇帝的宮人與侍衛們的視線,便徑直向西邊的大帳篷走去。
405
大約是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涉及謀逆與天家父子關係這兩件極其重大又敏[gǎn]的要素,那十數位隨行的文武大臣從帳退出去後,竟沒有一個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與他人攀談,都是沉默地往各自的帳篷方向快步走去。
就好像,有比狼狗還兇神惡煞的大白鵝攆在他們後麵一樣。
隻有慘遭天降黑鍋,又神奇地被“對家”施以援手,才僥幸逃的太子,是慢慢踱著步子。
楚懷瑾亦步亦趨地跟在楚懷宸的後,看著他一路像是陷了沉思,又像是放空了大腦,隻憑本能地走回了東宮的帳篷。
等確認他這位太子哥哥沒磕沒地回了住,楚懷瑾站在門口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進去。
在這時,帳中的楚懷宸似是如夢方醒,輕聲道:“小九?”
“我在。”楚懷瑾應聲道。
之後太子又沉默了許久,才屏退了帳篷中的諸位侍人,說道:“小九進來吧。”
楚懷瑾一進帳篷,看到他這位三皇兄仔細打量他的眼神,心裏就一激靈。
果然,對方向前一步,走到他旁,在他耳邊低語:“可是,十一繼大統?”
太子這話問得沒頭沒尾,可楚懷瑾一秒就懂了。
但懂了又如何?
前世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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