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嫂一進來,就笑呵呵道:「我給燉了蛇膽豬心湯!」
江傲蓉從來不吃臟,一聽這話臉迅速沉了下來:「你要讓我兒媳婦吃豬心這麼噁心的東西?」
孟嫂愣住:「這、這不噁心的,豬心我理得很乾凈的!我打聽過了,了驚嚇的人,三魂七魄容易不穩,喝點蛇膽豬心湯,能補元神!」
江傲蓉生氣道:「拿走!我們念念可不吃這些東西!什麼三魂七魄,什麼牛鬼蛇神的,我們賀家不信這個!」
孟嫂失落地低下頭:「可是……那現在回去重做?那做什麼呢?怕是、怕是來不及……」
江傲蓉無奈極了。
這孟嫂是老爺子的戰友孀,戰友跟老爺子是同鄉,在戰場上去世的時候才30歲,家裡還有個6歲的孩子。
念著同鄉加戰友的這份誼,老爺子就讓人把跟孩子接到了賀家,做了廚娘,也算是給他們孤兒寡母一個可以居住的地方。
孟嫂的兒子孟繼榮現在是賀正庭的司機,也是賀家的管家。
他為人倒是厚道,經過賀家的培養也順利地完了本碩連讀,是個高學歷的知識分子。
他勤勉上進,人跟心眼都長得憨憨的,微微胖,思想比他媽先進太多。
有時候孟嫂在家裡作妖,比如會在中元節拿著柳枝在家裡打什麼的,口中念念有詞是趕走家中惡鬼,兒子就會第一個站出來掐滅封建迷信的這把火,所以,孟嫂固然令人頭疼,可孟繼榮卻是讓江傲蓉到舒心省力的人。
要說手藝吧,孟嫂會做的菜來來回回就那麼幾道,偏偏還都是老爺子跟戰友當年都吃的家鄉菜。
江傲蓉他們是吃不慣的,可老爺子時不時就要吃上一回,一個菜換了旁人做,老爺子就說吃不出家鄉的味道。
別的手藝跟長,孟嫂是真的沒有了。
換做旁人,江傲蓉早就辭退了。
可礙於老爺子對已故戰友的友,江傲蓉可不敢辭人。
嘆了口氣,捲起袖子往病房自帶的簡易廚房走去:「我看看都有什麼能做的,還是我自己做吧。」
孟嫂一看江傲蓉又要下廚了,不好意思地擺:「那,那怎麼好意思,又要勞您手。」
江傲蓉這話已經聽膩了。
來到小廚房,看著這裡簡單的食材,想起溫姝念在安全屋裡被困的那些日子。
江傲蓉眼眶都紅了:「造孽啊,從小沒了爹娘,這會兒才十九歲,又被壞人害的在地底下守著外婆的過了這麼些天。」
按理說,婆婆第一次見兒媳婦,也不能太殷勤了。
太殷勤了把自己擺的太卑微,往後還怎麼跟兒媳婦相?
可家賀尊娶回來的這個小丫頭,真是太讓人心疼了,讓江傲蓉想擺一擺婆婆的譜,都覺得於心不忍。
孟嫂往小廚房的方向走過去,探著腦袋瞄了一眼。
就見平日里拿筆簽著億萬生意大單子的霸總,這會兒正對著眼前的食材,一邊發獃,一邊絮絮叨叨的。
「哭了那麼幾天,嗓子都啞了,眼睛也疼了,得補補嗓子,還得補補眼睛……啃了好幾天餅乾,來點湯湯水水的滋潤一下……不能太油,不然胃不了啊……啊~那就……冰糖枸杞紅棗雪梨粥,清心潤肺,滋明目,這個應該可以的。」
孟嫂看著江傲蓉開始洗紅棗,著脖子又回去,看著沙發上坐著的賀正庭:「大哥!」
以前老太太在世的時候,孟嫂在家裡那真是如魚得水。
主要是,孟嫂會講很多鄉下村裡的鬼故事,說的跟真的一樣。
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就喜歡看鬼片,膽子大,活潑好,有了孟嫂后,天就讓孟嫂給講鬼故事,旁人聽了晚上不敢上廁所,可老太太聽了總是哈哈大笑。
六年前老太太走了,孟嫂就覺得,江傲蓉是容不下的。
孟嫂把保溫桶放在茶幾上:「大哥,這湯真的特別好,我很用心熬的,倒了怪可惜的,要不,你喝?」
賀正庭點頭:「擺著,一會兒我讓尊尊喝。他這幾天了驚,也讓他元神歸歸位。」
孟嫂忙笑如花:「好嘞!那我先回去幹活了!」
孟嫂高興地轉就跑了。
江傲蓉從小廚房后出來,看著賀正庭:「爸,尊尊肯定不會喝的,蛇膽豬心湯,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有沒有科學依據啊?會不會中毒啊?誰都不知道啊,不能孟嫂做什麼,咱們就要吃什麼啊!」
賀正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而後語重心長道:「人家孤兒寡母不容易,一輩子就守著繼榮也沒再改嫁,這麼多年盡心儘力伺候你媽,你媽最後生病那兩年不能彈,都是忙前忙后、端屎端尿、子、講笑話,現在年紀是大了,心腸是好的,就是觀念跟你們不一樣。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但我覺得每個月花點錢留當了這麼多年的廚娘,我們賀家不虧。你呢,也沒必要每次跟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人家怎麼說也是給我們打工的,吃住都在咱們家,家和萬事興!」
江傲蓉立即閉。
公公以前從不跟講重話。
今天忽然講了這些,應該是言語間確實讓孟嫂下不來臺了。
江傲蓉反思了一下,主給公公泡了杯茶承認錯誤:「爸,我曉得了。」
做飯還是利索的,把食材準備好放在電飯煲里,就乾淨雙手出來了。
賀正庭端著茶喝了兩口,嘆息一聲:「你啊,就是刀子豆腐心。上不饒人,容易得罪人,但是你心裡是善良的。」
江傲蓉一聽,鼻子有點酸:「我是說話容易得罪人。」
賀正庭看著,目著幾分慈與疼惜:「你說話太直接,這跟你為職場也有關係。你要是沒有脾氣,就不住手底下那群人,所以你必須潑辣起來。這些年,爸知道你也很辛苦、你也很難。我們賀家有你這樣的兒媳婦,是我們賀家的福氣!」
江傲蓉一邊了眼眶,一邊對著老爺子抱怨著:「爸,你不愧是一代軍王,攻人攻心的戰都用到治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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