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這段時間一直是被柳夫人和柳青山當親兒一樣對待,再加上已經好多年沒有過親了,所以對柳青山和柳夫人的很深,聽到柳檸這般冷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有些失的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柳檸不知道是怎麽了,皺了皺眉,有些莫名其妙的。

所幸已經來了,柳檸也不用再停留了,整了整隊伍,便在趁著夜出發了。

隻是薛白一直不說話,柳檸坐在馬車裏,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原本不大的車廂裏,滿是尷尬的氣息。

良久,薛白終於開口說話,冷冷道:“你這次逃出來,不跟你爹娘說,以後你怎麽再麵對他們?”

柳檸突然覺得逃出來這三字被說出來刺耳得很，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沒好氣地道：“我留了信,代清楚了我的去向,怎麽就沒法麵對了,你不知道其中的緣由罷了。”

薛白心中狐疑，臉上卻不顯，隻是哦了一聲，又道:“我確實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我看的出來,你爹娘是真的擔心你,你這般傷了他們的心,始終是不好的。”

聽這話柳檸覺得薛白這般有些奇怪,遲疑了下，有些好奇道：“你才跟我爹娘相了多時日,怎麽就對他們如此關心了?”

薛白沒說話,有些事並不想說太多。

柳檸見不說話,自己也討個沒趣,便又靠在車廂上的墊上假寐。

這時薛白又看著,不由吐了口氣,其實今天被柳玄豈帶走的時候,聽到要去皇都，心中還開心的。

但是開心之後,又想去跟柳夫人和娘道別,結果卻被柳玄豈拒絕了,一直出了白虎關,也沒有再去見柳夫人,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覺,這次錯過了，以後恐怕便沒了機會。

懷中的狐貍似乎察覺出心中的不舍,抬起頭,了的下,算是安。

薛白回過神,低頭看了看它,又了它的頭。

馬車走了一會兒,柳檸還是有些睡不著,不由掀開車簾,看了看後邊跟著的幾輛車。

這一行人,算是很浩浩的,金洲算是有錢人,租憑的運香料的馬車都很大,將裝香料的箱子丟下去,二十幾個士兵一,還是都可以坐下的,隻是幾個奴隸就顯得有些可憐了。

被那些士兵排,最後隻能在金洲和範墨的那輛馬車前頭兩個。

鐵牛阿強和另一個奴隸,則在柳檸的車廂外趕著馬車。

阿強年紀小,也不會趕馬車,便坐在一邊發呆,見到柳檸掀開了車簾,愣了愣,然後小聲問道:“姐姐,你怎麽還沒睡,是不是車廂裏不舒服?”

柳檸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你們注意一些,畢竟咱們是趕夜路,就不要走小路了,盡量走道。”

一向聽柳檸的話,阿強點了點頭,又轉問趕車的奴隸:“姐姐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那個奴隸趕車已經很煩了,聽到阿強說話,皺了皺眉,不悅道:“我就跟你坐一起,我能沒聽見嗎。”

阿強一聽笑了笑,又說了什麽。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也不累,柳檸歎了口氣,剛要放下車簾,就見鐵牛正盯著自己,不由皺了皺眉:“你看我做什麽?”

鐵牛搖搖頭,道:“沒什麽,我也隻是覺得有些這夜安靜的有些奇怪罷了。”

鐵牛察覺到兩人間流的異樣氣氛，再聯想到剛剛他們倆笑著說話的一幕，臉上換了一層喜,道:“我們這麽多人,就是遇上劫匪也不怕。”

看著他明亮的笑容,柳檸心中的擔憂也一掃而空,不由也笑了笑,道:“你說的對,我們人多,也不怕什麽。”

阿強被這一笑，笑得心中空了一下,忍不住讚歎道:“姐姐,你穿男裝笑起來也真好看。”

柳檸有些無語,便放下了車簾,又躺會了車廂的墊上。

更換來鐵牛的嗤笑。

趕夜路並不輕鬆，又是初秋天氣已經很冷了，夜裏正是下水的時候,但好在那些士兵誰也沒抱怨。

一直到到了第二天早上,發現了一個茶肆,柳檸才吩咐大家下來歇一歇,順便吃點東西。

薛白昨晚一直擔心柳夫人和柳太師,並沒有注意到柳檸邊的這些人,今天早上馬車停下來,掀開車簾準備下去,就看見一頭銀發的鐵牛靠在車上閉目養神。

初升的太,散著和的,落在他上,薛白愣了一下,

或許是見到一個跟自己一樣是白頭發的人,隻覺得有些親切,不由回頭問柳檸:“他是誰啊?”

柳檸見問的是鐵牛,不由挑了挑眉,道:“奴隸罷了,怎麽了?”

薛白聽到他是奴隸,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模樣:“看他長了一頭白發,還以為他也是你從哪兒地宮裏帶出來的人,沒想到是個奴隸,可惜了……長得還好看的。”

柳檸被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搞得一頭霧水,皺了皺眉,道:“你以為白頭發的人就是白族人嗎?你白頭發是因為你是近親,他白頭……”

說說一半，柳檸愣了愣,還真不知道鐵牛為什麽白頭發。

見不說話了,薛白有些好奇,道:“是因為什麽?”

柳檸正要開口,一旁的鐵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看著們,淡淡道:“那是因為我中了毒。”

他說完,柳檸和薛白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薛白,看著他的眼神更加惋惜了,問道:“那你會死嗎?”

鐵牛看了看,盡管不知道什麽份,但是明顯可以覺到一定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就從懷中抱著的那隻大耳朵銀狐來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於是他笑了笑,道:“短時間不會死,但是要是一直沒有解藥,那就說不準了。”

柳檸還是有些容了，看著他,皺了皺眉,問道:“你上的毒,是怎麽一回事?”

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鐵牛跳下馬車,又順手將薛白抱了下來,看向柳檸道:“從母帶的,怎麽?你很關心我?”

柳檸看著他,沒有回答,倒不是關心他,隻是同薛白一樣有些惋惜,若真如他所說,這毒是從母中帶的,那就是說這二十多年,也並沒有任何解藥,盡管不知道這毒是什麽樣的,但是柳檸敢肯定,若真的沒有解藥,他恐怕就真的活不長了。

不管怎麽樣,柳檸還是希他能為自己所用,如今看來,一個中奇毒的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廢,想來也是浪費力的一件事。

鐵牛不知道柳檸在想什麽,他也沒心思去猜。

一群人在茶肆中坐下,但是因為沒有那麽多位置,所以三三兩兩的都端著碗,蹲在一旁。

柳檸心中還在想鐵牛上的毒,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茶肆中店小二別樣的眼神。

鐵牛蹲在不遠的一棵樹下,店小二端著一碗牛麵走了過來,遞給他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見客麵不好,這碗牛麵多給了客一些,客可要好好嚐嚐。”

抬頭看了他一眼,鐵牛的目停留在他端著碗的手上。

不由愣了一下,隨後勾笑了笑,道:“多謝了。”

“客無需客氣,隻是看客合眼緣罷了,不與那些莽漢相同。”

說完,那店小二便起,又去招呼別人了,鐵牛看著自己手中的牛麵,挑了挑眉,然後慢慢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鐵牛就笑了笑，那笑有些晦，沒見他如何，已經從碗裏取出一張紙條，快速掃了一眼，然後隨手毀了。

本來柳檸就在想著鐵牛上有毒的事。

不想自己白忙活一場，想著或者韓天野會有辦法。

隻是想到韓天野對自己的態度，又不想去找他幫這個忙。

一時間心底矛盾，吃著飯，便抬頭看了鐵牛一眼。

柳檸，範墨，薛白，金洲和阿強是在一個桌上的，二十個士兵和幾個奴隸都蹲在地上吃著。

柳檸眼尖，一眼看到了鐵牛的作，狠狠皺了一下眉頭，不等發作，金洲卻開口了：“小人，你對那個奴隸很特別啊……”

角挑出一抹弧度，帶了幾分張揚。

聽到這話，薛白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深深看了金洲一眼。

金洲這才聲，十分無奈。

他還想著這一路上與柳檸同行，他可以好好挑逗了。

沒想到，跟來了一個祖宗，還是不能惹的祖宗。

柳檸瞪了金洲一眼，卻沒有。

而範墨那萬年不變的臉上，卻難得的有了一抹笑意，他在笑，這世間還有人能讓金洲吃憋。

真不簡單啊。

鐵牛看似低頭吃著麵，其實在觀察著所有人的作。

他對範墨和金洲沒什麽興趣，他隻對他們與柳檸合作興趣。

這個柳檸竟然總給他帶來驚喜呢。

幾乎在江湖上退的祁幽山莊也在與合作，這個人的確本事不一般。

再想到範墨，堂堂夢月山莊的莊主，對的態度更讓人意外，那時柳檸那樣對他，他竟然沒有發作。

他與範墨有過一麵之緣。

想到那時柳檸問自己的份，他也明白，一定是範墨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