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源一直是一個好看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型，即不尖銳，也不。他的眼睛特別的好看，像一隻狹長的水晶石頭，淡淡的，溫和卻有冷淡的芒。他的鼻子是最漂亮的懸膽鼻，相學中說長這種鼻子的男人榮華富貴，錢財無憂，且可得賢淑妻，幸福一生。他的倒有些薄，閉著的時候著些尖銳的氣息……

“哥哥，他長得真好看。”在趙瑾源昏迷的時候，夢鸞趴在旁邊如此評價。

嫂嫂當時隻是笑，哥哥卻不客氣的給了一指頭。“大姑娘家的，這樣張口說男人，不害臊。”

這樣一念夢鸞不紅了臉。

“看來夢鸞的桃花盛開了，淵浩啊，府裏看來得準備辦喜事了。”

“嫂嫂——”嗔。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好歹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看他這個樣子，華錦服，氣宇囂昂，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平常人家的公子，配你啊，正好……”

當時有些惶惶然，因為自己的形實在糟糕了些，可沒忘記那些王孫公子看的視線，夾著淡淡的厭惡。可倒底是高興的，午飯的時候又多了兩碗飯。

夢鸞照顧了趙瑾源七天，七天裏就這麽看著這個男人，然後心底漸漸開出了一朵花，這朵花結出了一顆喜歡的種子，那顆種子在心裏生，發芽，然後瘋長。

“憶秋，你說他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呢？”憶秋是的丫環，每天照顧的飲食起居，夢鸞把當姐妹一樣，會問的意見，然後把最漂亮的服挑出來穿在上，可挑來挑去也難挑到一件滿意的，覺得自己胖了些，瘦點好看。

對憶秋給梳的頭發也不滿意起來，來來回回換好幾種樣式才滿意。“你說他會不會已經有妻妾了呢？”拿著銅鏡細細端詳自己的模樣。“我要是有娘年輕時那麽好看就好了……”小小的擔憂著，忐忑著，以及期待著。

趙瑾源醒的那天夢鸞正在繡錦帕，夢鸞的繡工不好，母親倒是要求認真學來著，可總專不了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便形了現在這樣拙劣的繡工，可這張錦帕是繡得極認真的，宛千靈是一種花的名字，傳說是一種會帶來緣份和幸福的花，夢鸞把它繡著錦帕上，那線裏寄托了的小小心思。

所以好幾次刺破了手也沒放棄。

那天也是刺破了手，把手放進裏吮吸的時候發現他醒了，他坐在旁邊，因為幾天的昏迷，他的神並不是太好，可眼睛卻仍然有神，他盯著看，似乎在打量。

夢鸞被那樣的視線瞧就低下了頭，張了好幾次口都不知道說什麽，倒是趙瑾源先開了口，他問的第一句話是：“你是誰，我在哪兒？”

“我是蘇夢鸞。”夢鸞有些張。“這是我家別院，你呢，你是誰。”

“我趙瑾源。”

“趙瑾源。”夢鸞在心裏把這三個字默默重複了一遍，從這三個字裏品出些醺甜的味道，像是母親做的桂花糕。“對了，你家在哪兒，娶妻了嗎？”問這話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其實也弄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就有勇氣問這個問題，當時什麽也沒有想，隻是想知道這一件事而已。

趙瑾源對著搖了搖頭。

的人生就在這一刻漸漸開始偏移了方向，夢鸞後來常常想起一句話，人生若隻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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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鸞早上習慣在鳴的時候就睜開眼睛，這時候的天往往沒有亮開，起床收拾收拾屋子，劈柴，挑水，最開始是挑不水的，後來因為明樓的工作繁重，日子久了，挑水倒了輕鬆的活兒。

水挑回來之後把飯做好，再就是等文錦醒來的時候給他穿好服，照顧他吃好飯，再就是帶著文錦去上工。

每天的日子沒什麽改變。

夢鸞到了明樓的時候仍然把文錦放在偏房，偏房的大爺心地很好，他接過文錦的手時對說：“今天老爺生日，府裏要席開百桌，下人們忙不過來，大公子呆會兒要過來挑些機靈的工過去幫忙，我問了，工錢照算，府裏幫忙的錢另給，老爺五十大壽，聽說還會發紅包給下人，算算也是不小的一筆，夢鸞，我知道你需要錢，大公子過來的時候你去爭取一下……”

“嗯，我會的。”夢鸞點點頭。

果然還沒開工的時候大公子就帶著兩個小廝過來了。

王落生一共有五個孩子，二男三，大公子王迎鬆以明著稱，這些年王家的生意有很大一部份已經到了他手裏，是個能頂天的男人。

至於二公子王殊睿嘛，聽說還沒定，整天風花雪月連影兒也見不著，別說，夢鸞在明樓工作了老長一段時間，大公子和掌櫃管家的都見過幾麵，隻有這二公子，從來隻聽說在哪兒哪兒又闖禍了，在哪兒哪兒又沉醉溫鄉了。

八卦講得繪聲繪的，夢鸞聽見了，也隻是笑笑。

大公子把所有年輕的工招呼在了空地上，他簡單的待了一下，和門房說的差不多，話一落完就有工舉手報名，夢鸞自然也把手舉得高高，跟過來的兩個小廝簡單挑了一下，還好，夢鸞在裏麵。

王府座落於京城的東麵，占地頗廣的宅子，坐北朝南，天子腳下，氣宇繁華。

夢鸞年輕又清瘦，不說話時看著是個沉穩的姑娘，所以被挑去傳菜。

快午時的時候庭院熱鬧了起來，廚房裏正忙著，夢鸞和明樓的工一起在廳後候著，管事的讓們新來的悉一下宴席的分布，從站的位置可以看見廳裏的景，今天來的人很多，大公子和王老爺站在一起招呼客人。

忽然一陣囂鬧，接著又安靜了許多，人群自讓了一條道出來，夢鸞順著方向看過去，原來來了一個大人，趙瑾源。

以趙瑾源的份會來出席這樣的宴會實在是給了主人莫大的麵子，王落生趕迎了上去，趙瑾源和王落生寒喧了幾句就轉向了王迎鬆，從他們兩個相的況來看，趙瑾源今天應該是衝王迎鬆的麵子而來。

趙瑾源被安排在了主桌，王迎鬆陪侍，夢鸞站了一會兒轉去了廚房。

王府占地廣，九曲長廓，亭臺樓閣，長柳如煙，穿過長廓往左是漢玉白的小橋，過了小橋再往東就是廚房……夢鸞以前走路時胡穿想所以被摔過幾次，後來被訓得多了便養了走路時專心致誌的態度，埋頭走著，腦袋裏什麽也沒想。

“喂，前麵那個穿藍布的丫頭……你站住……就是前麵那個丫頭，就是你……”

夢鸞回。

是一個小廝，但看得出份不同，他上的衫料子，比普通的男工要好些，他急匆匆的停在麵前。“送點吃的去二公子的軒華別院……快……”夢鸞第一次來王府，哪知道什麽軒華別院怎麽走，那小廝卻是極不耐的樣子，左拐右轉的說了個大概，也不管夢鸞聽懂了沒就捂著肚子一溜煙兒的跑了。“快點啊，我肚子疼，別讓二公子等急了。”

府裏對這個二公子似乎是極寵溺的，一聽說二公子要吃的，便給端了好幾樣致的小點心，夢鸞把盤子放在竹籃裏的朝外走。

還好並沒有繞太遠的路就找到了軒華別院，這個地方與府裏其它的地方不同，典雅，還安靜，夢鸞疑的推開門，院裏翠竹青青被打掃得很幹淨，池子裏幾尾紅斑魚遊得歡暢……

這二公子為什麽不去前廳向自個兒的父親賀壽呢？

這麽想著冷不丁從哪兒竄出一個人來，那人從背後抱住，頭埋在的頸間，他的上有蘭花的幽香味又有陳年醇酒的芳香味……

夢鸞極與男子如此的親接過，今天這府裏來的也是富方貴胄，任何一個人都得罪不起，就算能得罪，也得想想文錦……

“蘭蘭……抓到你了……”

“公子，您認錯人了，請您放開奴婢。”夢鸞提著竹籃的手握。

男人有短暫的疑，下一秒他摘掉蒙眼的布巾跳到夢鸞麵前。“真抓錯人了。”他驚呼，但毫沒有抱歉的覺，他仔細的盯著看，眼神帶著一種審視的味道，夢鸞被他瞧久了便垂下了頭。

這樣的份，已經了與人對視的勇氣。

“你是誰，怎麽闖到這兒來了。”

“公子，對不起，請您原諒奴婢。”夢鸞低下頭懇切的說，知道自己是沒什麽錯的，但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麽樣，也許要道歉，也許會給一掌，公子小姐杖責下人的事已經聽得太多，相較的責罰來說，夢鸞更怕他會苛扣的銀錢。

所以夢鸞道歉，道歉隻是尊嚴而已，所謂尊嚴與生或死的問題一比，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能傷，傷了需要錢，還會耽擱上工，工錢了，文錦連飯也吃不飽，那孩子，原本已經夠瘦了……怎麽能讓他再肚子……

夢鸞這麽擔憂著，但王殊睿的心裏本沒這麽想，他隻是覺得麵前這個丫鬟有些奇怪，一般來說，被他這樣抱著，大概隻有兩種反應，要麽失聲尖，這是清白子的丫頭的反應，要麽就是有異心的姑娘，那大概就會順的任由他抱著，也許還會嗔上兩句，可這個丫頭卻是這樣鎮定而又平淡的反應，仿佛事不關已。這樣的氣度必定不是普通的子，可這樣“不是普通的子”的子卻不起他瞧上兩眼。

有些怕他，也很擔心。

“二公子……”夢鸞已經猜出他的份了。“這是您要的吃的。”

王殊睿低頭瞟了一眼竹籃，提著竹藍的手大，手上有細小的疤以及薄薄的繭，看來是常年做事的一雙手。

他沒有接，夢鸞額上有的汗，眼一閉，牙一咬，霍的把竹籃塞到了王殊睿懷裏。“公子，您要的東西已經送到，奴婢先告退了。”

王殊睿回過神的時候麵前已經沒了夢鸞的影子。

“京生，王京生……”他大聲喚自己的小廝。“王京生，你在哪兒，快給本公子滾出來……”

那個喚蘭蘭的子聽到他的聲音從假山後麵跑了出來。“公子怎麽了，不是捉迷藏嗎？”

王殊睿沒理他。“王京生……”他大聲喚。

“公子，公子……什麽事啊……”來人著氣。

“我問你，給我送吃的過來的是那房的丫頭。”

王京生了頭又皺起了眉，他隨手抓的一個丫頭，哪知道是哪房的呀。

夢鸞逃出來時心一直在跳，真怕王二公子會無聊的追出來，直到回了廚房才安定了一些，和同來的一個工用胳膊推。“去哪兒了，懶了吧，沒看見我們忙死了呀。”

這工一直和不和，夢鸞並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得罪了，平日裏並不去惹，可那工總不時要刺兩下，夢鸞本不是口舌伶俐的人，很多時候，隻是“躲”字這一種應付的方法。

其實也隻能躲，夢鸞有一次無意中撞見這工和明樓的管事兒拉扯，所謂拉扯就是管事兒的那工的服，那工答答的拒還迎。

總不能因為和工的口角之爭而丟了工作。

夢鸞仍然隻是垂下了頭。

“小賤人。”那工罵。“就知道懶。”

“別吵了，別吵了，送菜出去……”管事的過來把們兩個拉開了。

夢鸞和那工一人端了一隻盤子出去，管事的要們麵帶微笑，路姿端正，夢鸞一出去就看見了趙瑾源，他坐在紅木的圓桌旁，上自有一尊榮的氣度，他舉著酒杯和王迎鬆相，視線卻在無意中瞟見了。

夢鸞怔了一下。

腰上突然一道力氣，夢鸞回頭去看，卻迎上之前工怨恨的眼，角一扯，手在腰上一推。

夢鸞跌在了地上，那工也順勢跌在了地上。

“你停住幹什麽呀，不會走路呀……怎麽停了，撞上你，害我也摔了一跤……看看你這兒幹的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