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福狼吞虎咽地大口嚼著，只是臉上的表越來越不對勁兒。

咂咂，斜著眼睛，咋回事，這干咋沒有香味兒？

再品品，倒有種臭烘的味兒。

夜里黑，妹福那雙小眼珠子使勁兒瞅也瞅不清楚，懷疑這干是不是要壞了。

但壞了也是啊，是就能吃。

于是還是一口氣吃完了一整塊！

還剩下一塊“干”妹福舍不得吃，趁周綿綿沒看見，就賊眉鼠眼地藏在了懷里。

一晚上都摟著，想留著早上再吃。

誰知第二天一大清早，李春珠起來去尿尿時，眼尖瞧見了閨懷里有東西。

有點好奇，便去拉妹福的手。

“這丫頭，懷里藏啥呢，給娘看看。”

“娘。”妹福被弄醒了。

嘟噥了一聲，把那“干”護得更實了。

這下可引起李春珠的懷疑了。

自家閨該不會是弄到啥好東西了吧。

讓盯著周綿綿，難不是從周綿綿那里搶來的吃食？

于是李春珠樂了，趕忙把妹福的胳膊扯開，往裳里一掏。

一把就將那“干”奪在了手里。

“這是個啥。”

李春珠低頭一看，剛要興，笑卻立馬又僵在了臉上。

這不是塊干牛糞嗎……

妹福這時也沒了困意，一看吃的沒了，急得像只野猴兒。

坐起來便手搶回那干牛糞。

妹福的小眼睛瞄著李春珠，著幾分算計，生怕都被李春珠給吃了去。

“娘，這是周綿綿給我的豬干，你可別都給我吃沒了。”

畢竟在吃這上面，李春珠可沒個當娘的樣兒，從來不會讓著自家閨。

李春珠支棱著大眉，把干牛糞從妹福懷里扯出來，砸在了地上。

“哪來的干，你這死丫頭怕是睡傻了吧，你自個兒好好看看，就是塊牛粑粑！”

“你個丫頭片子是不是要饞瘋了，就你還能弄到豬干吃？你老娘我還沒有呢！”

妹福尖猴腮的，了眼睛，掉下一顆眼屎。

再仔細一看，竟然還真是牛糞……

難得想哭，也咧得老大。

“娘，不是我饞，是周綿綿騙我，我昨晚還把它當吃，吃了一大塊。”

什麼？

李春珠腦袋一嗡，等仔細問過了妹福，不由氣得滿臉通紅。

那丫頭居然拿牛糞當豬騙妹福？

真是個黑心肝的。

再說個當妹妹的，本就應當把吃食主讓給姐姐才對！

合該等妹福這個做姐的吃剩下了，才該到周綿綿的份兒，怎麼現在還敢騙妹福，這周家還講不講長有序了？！

李春珠越想越憋氣。

想著從前周綿綿不會說話，傻里傻氣的，妹福還能經常背著大人從手里搶東西。

可現如今，周綿綿突然就變伶俐了。

這丫頭片子要還是傻的該多好！

等周家人都醒來之后，周老太就把昨個兒剩的野豬，生火給烤了。

鎮上買來的豬也還余下半塊。

周老太便給切塊狀，放鍋里燉煮，是給綿綿吃的。

這邊正忙著呢，李春珠就坐在一旁，癟個大氣呼呼地瞅著。

干瞪著眼睛，也不過來搭把手。

等把鍋蓋蓋上，周老太轉頭斜了一眼。

“老四家的，你是不是眼珠子里進豬了。”

“沒啊娘。”李春珠眼皮。

不覺得眼里有東西。

“眼睛沒被豬糊上那你沒看見我在弄飯嗎？不知道幫我干點兒？”周老太已經忍很久了。

換作平時，李春珠一被罵就趕躲遠了。

可偏今個兒還在為牛糞的事兒憋屈，被周老太這麼一吼，不由更加委屈。

干脆也不躲了，就坐在那兒撅著個。

“怎麼，老四家的，我說你還說錯了？”周老太指著罵：“你這拉個驢臉給誰看！”

周家人都聽到了這罵聲，不由放下了手上的活兒，看了過來。

李春珠也忍不住辯解：“娘，我是心里難，還有我也不是沖著你。”

說完，李春珠便裝模作樣地出了兩滴眼淚來。

一把將妹福拉了過來。

又把妹福之前那塊干牛糞拿給了周老太看。

“娘，您看看這個，您說這能吃嗎。”

周老太皺眉。

“老四家的，你什麼意思。”

李春珠摟著妹福，搭了兩下。

“就這東西，我家妹福可是吃了一晚上，您猜是誰讓吃的，是綿綿！”

接著，李春珠便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把周綿綿故意給妹福吃牛糞的事兒，都說給了周老太聽。

周老太聽后沒有吭聲，回頭看了看還在睡的乖孫兒。

妹福牙上還沾著一丁點兒牛糞，看來不是扯謊，定是真吃了進肚。

不過好端端的，綿綿怎可能去騙妹福。

定是妹福先做了什麼，現在老四家的還好意思來攀咬的孫！

“娘！”李春珠抹了把眼睛。

看周老太沒安的意思，李春珠哪里肯依。

“娘，妹福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好歹也您一聲，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在家里被當豬狗欺吧。”

這話說得忒難聽了，周老太知道老四家的要挑事兒，擰了擰眉。

不過最后目落到妹福那張瘦臉上，又忍了忍，還是沒有發作。

總歸也是聲的，況且妹福還才五歲，吃了牛糞肯定難，多也該照顧著點兒。

于是周老太擺了擺手：“行了，都是孩子間的事兒。等會兒那好豬煮好了，也分妹福一半吃吧。”

只給綿綿一人弄的小灶，連孫子們都沒有份。

現在分了些給妹福，就是老太太的一種補償了。

李春珠聽著心底一喜。

看來周老太還沒有偏心眼兒到家。

于是連忙又了眼睛道：“娘，吃的合該有我家妹福一份。只不過，妹福上的裳也舊了，您看看……”

“等咱們安頓下來的，我給妹福做新的，做跟綿綿一樣的。”周老太說道。

李春珠樂了，眼底冒出。

“娘，您親手做多費事兒啊，別累著您。要不您就把賣蓀得的五貫錢，分上一貫給我和老四吧，到時候我自己帶妹福去買裳！”

周老太聽得心口一堵，臉也難看了三分。

真想給李春珠一個大子。

給孩子要口吃穿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趁機要錢，錢真給了這敗家的，哪里能花到正地兒去！

怕不是都被拿去買自己個兒的裳去了！

就在這時，周綿綿也被吵醒了。

了眼睛，看到了李春珠和妹福，于是這便撲進了周老太的懷里。

綿綿的小子，像塊糯米團子似的。

“乖孫兒醒了，等給你弄飯吃。”周老太寵地摟了懷里的小家伙。

乖巧點頭后，周綿綿忽然舉起一雙小胳膊，在的面前故意揮了兩下。

出了上面紅一塊紫一塊的痕跡。

周老太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孫兒手臂上的掐痕。

目頓時猛的一震。

腦袋也嗡嗡直響，像是要炸裂了般。

“綿綿，快給看看！這他個兒的這是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