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九轉,江晚晴走得後背微微生汗,餘瞥向陸應淮,見對方一臉的悠然自在,有些不服氣一般走快了兩步。
漫漫夏夜,有山風盈袖。
高山駿馬,草牛。
江晚晴萬萬沒想到,絕境峰的另一側竟是這個樣子。
陸應淮神平靜,“是我阿母建的。”
作為讀過原著的人,江晚晴清楚地知道,陸應淮母親故去的緣由,不心有戚戚然。
一個陸懷璧,一個江恭如,兩個渣爹排行。
江晚晴本想出言寬一下陸應淮的,卻被哪兒竄出來的舌頭舐得整個人發。xlwxs9.com
下意識地手索,才看到舌頭的廬山真麵目,竟是一匹渾漆黑的馬,在夜掩映之下才一時不察。
馬頭高頸細,四肢修長,皮薄細,當真是一匹好馬。
許是剛才跑得累了,馬漉漉的。
江晚晴著馬,心裏盤算起了小九九,隨即右手勾住韁繩翻上馬,朗聲道:“不知公子選好自己的坐騎沒有,晚晴倒是選好了。”
陸應淮也不惱,安然立在樹影下看著。
江晚晴覺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快活的也莫不過現下這一刻了。
馬蹄腳下生風,偶爾驚起藏在草叢中的禽鳥、野兔四散逃離。
牽著韁繩轉頭去看陸應淮,靜默月下,他還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
空中傳來羽翼劃過的聲音,馬蹄腳步一頓,一隻雪白的鴿子主飛陸應淮的手心。
雖然相隔甚遠,卻看得分明。
陸應淮從鴿子腳上拆下字條看完後,看了自己一眼。
“王勉死了。”
“王勉是誰?”
“你曾在樊頌樓毆打的那名男子。”
風打在樹葉上,發出聲響。
江晚晴遲疑了下,決定還是為自己辯解,“與我無關。”
“我知道。”後突然傳來溫熱,陸應淮跳上馬把著江晚晴的手道,“所以才要還你清白。”
江晚晴一時愣住了,能得到自己眉心狂跳。
陸應淮順勢一夾馬腹,兩人一馬乘著盛京從未停止過的風向城門駛去。
-
一進王府就聽到哭聲不止,王勉的母親王弗抱著兒子的揮退前來辦案的差役。
江晚晴抬眼看著天邊,天初白,想來這群衙役是在這耗了一晚上。
對王勉這人,江晚晴隻覺得死有餘辜。畢竟原著裏雖然對這個角筆墨不多,但也提過王勉可沒禍害妙齡。不過眼下不過是陸應淮帶著的徒弟自然是謹言慎行貫徹到底。
可王弗是何等眼尖之人,看著陸應淮帶著“殺人兇手”登門,也顧不得什麽了,起子起就要來掐江晚晴的嚨。
虧得江晚晴也算半個練家子一個閃避開了。
王弗見一擊不還想來第二下,奈何被衙役架了起來,隻好口中不斷地咒罵江晚晴。
嘖,倒是比鄉下的婦人還要毒些。
江晚晴懶得與王弗計較,見彈不能便去看王勉的首,渾酒氣,腹部雙臂均有青紫的痕跡。
不對啊,毆打王勉已是十天前的事了,真有傷痕也早該好了。出手指量了量,長一尺有餘寬約兩寸,是傷。
難不真的把王勉給打死了?有些癡了,還是陸應淮的聲音驚醒了他。
“口腔部如何?”
仵作一拱手:“回世子,口腔有酒味,下用棉布拭竟發現其口中有微微。”說完將放在盤中的棉布遞給陸應淮。
陸應淮點了點頭,“既是了傷,看來還得驗。”
“啪”的一聲,原來是王弗聽到陸應淮說要驗又苦於被衙役架著,竟拆了發髻上的簪子拿來丟到陸應淮上。
“陸應淮你存的什麽心!我兒慘死!你還要剖他的首?連全都不給他留!”話音還沒落,又從上拽開項鏈丟在陸應淮上。
見陸應淮不搭理,王弗更來勁了,“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小娘子吧!我兒孝順恭敬!素日從不與人爭執!隻有這個賤婦!若不是狐勾引,我兒怎麽會被活活打死。”
狐?江晚晴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尖一臉不敢置信?隨後又坦然了,畢竟在對方眼中王勉這樣的敗家公子哥都能“孝順恭敬”,那這一聲狐也算是當得起了。
想到這裏,江晚晴對著王弗行了個禮,然後非常自然地將方才丟棄到地上的珠鏈抬起,都沒就直接塞王弗的裏,還心的用自己上的披帛繞著王弗幾圈,生怕王弗將珠鏈吐出來。
“王夫人似乎忘了,我被令姐宣揚了好久的紈絝之名。”江晚晴住王弗的下,“紈絝做事隻顧自己開心,顧不得上臺麵的。”
見王弗眼中癲狂之漸漸被恐懼替代,江晚晴極為滿意地甩手。
雖然一直住在相府,江晚晴也早有聽聞。
王弗與自己的後母王氏並不和。
王弗自飛揚跋扈,什麽都要最好的,連嫁人也是。自己姐姐當了當朝丞相的續弦,便鬧著找了個同年的榜眼倒門。奈何榜眼早逝,王弗隻能養子王勉長大人。誰想活地把王勉養個廢。
想到這裏江晚晴斂了眉目,是了,上的嫌疑還沒擺呢。
那邊仵作已經命人將抬走,江晚晴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扯著陸應淮的袖子,“公子可否允許我一同前去?”
陸應淮點頭,顧不得後王弗掙紮,一行人乘著不知何時準備好的馬車趕往永安府。
說是解剖,其實也是在牢房進行。
隻是此時還是清晨,又有承央公子在旁候著結果,本就年邁的仵作更覺得力不從心,好幾次下刀險些割了自己的手。
江晚晴看著著急卻也察覺到不對,匆匆出去找了麵等高的銅鏡對著燭火擺在屋。
仵作沾了沾額上的汗,緩緩下刀。
江晚晴這才放心地坐在陸應淮側。
陸應淮看著江晚晴眼盯著的樣子問道:“從何學來的銅鏡折?”
江晚晴擺擺手,“你給我的那些書中有一本當中有記載,若室昏暗可擇銅鏡正對蠟燭,便可明亮。”
“哪本?”
江晚晴一時語塞。
此時從永安府後堂傳來極為響亮的一聲:“是誰了本的銅鏡!”
仵作舉起手中刃驚得渾是汗,還好他手停的快,不然還是得挨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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