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蘭心頭一慌,忙跪在地上低頭認錯,“二爺,奴婢……奴婢就是氣頭上隨口胡說的。”
雖做出了認錯的模樣,心中底氣卻很足,知道自己不會挨什麽罰,至多被訓斥一兩聲是了。
畢竟二爺如今可是向著大姑娘的,二姑娘算個什麽東西。
他才不會替二姑娘出頭。
丹屈膝行禮,臉上尤帶著怒氣。
也知道沈玉堂不待見自家主子,於是趕在對方寬恕碧蘭這一行人之前,先發製人開口道:“二爺,這群人眼底沒個上下尊卑,絕不能輕恕。”
“們已經不是頭一次不講主子姑娘放在眼裏了,先前姑娘們做事,都還不呢。”
沈玉堂神沒有太大的波瀾。
他一雙眼睛淡淡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將目定格在了碧蘭上。
沈玉堂麵無表地道:“方才的事,我都看見了。”
碧蘭也不知道從這句話中品出了何種意思。
隻見突然眼珠子一轉,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墜下。
碧蘭本就生得漂亮清秀,此刻眼圈發紅子微抖,一個弱弱地跪在寒風中。
瞧著真是十分可憐。
肩膀輕,看沈玉堂的眼神也是幽怨委屈,淒婉人,“二爺,丹姐姐仗著有姑娘寵,一向是不把我們這些不得臉的丫頭當人看的。”
“今兒個天冷,奴婢幹活隻是比尋常慢了些,就對著奴婢又打又罵。”
“奴婢是氣極了加上心裏委屈才會回,並非故意不分尊卑。”
一向是個心思活泛的人。
先前看沈雲絮得寵有本事,便想著去飛花館。
眼下瞧見沈玉堂,又了攀高枝的心思。
畢竟做奴才伺候人,哪有做姨娘通房來得舒服?
好歹那也算半個主子呢。
碧蘭說著,便把袖子往上卷,出一條白皙的胳膊。
隻是胳膊中央赫然有一片青紫的掐痕,配上那楚楚可憐的神,便更顯得淒慘了。
聲音細,弱弱地哭泣,還揚了揚那條白皙的胳膊,“您瞧,奴婢這手,就是丹姐姐掐的。”
男人都是用下半思考的。
都這麽主了,就不信二爺不上鉤!
丹在一邊瞪著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
二爺是男人。
還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
碧蘭也不是什麽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了,這麽掀起裳,存的什麽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丹實在是沒見過這樣不要臉丫頭。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是該氣碧蘭顛倒黑白。
還是該為對方不要臉的行徑到震驚。
沈玉堂眸中頓時湧出幾分厭惡。
他側將視線避開,目落到丹上,儼然有些不悅,“你們就是這麽管教底下人的?這麽個不分尊卑慣會挑事的丫頭,竟然放任在姑娘院子裏待了這麽久!”
丹立刻跪下,低垂著眉眼,角卻彎了彎,“奴婢知錯。”
沈玉堂沒理會,隻是眼神愈發冰冷。
他突然想起沈清宜之前說的什麽桃花劫……呸!那丫頭胡說八道的,他在這聽風就是雨幹什麽!
沈玉堂臉越來越沉。
難怪自從雲絮回來後,清宜越來越惹人厭煩。
邊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大丫鬟不中用,小丫鬟不分尊卑隻會嚼舌便不說了,竟然還如此不知恥!
再放任這樣的人待在攬月館,他好好的妹妹還不知道會被教什麽樣子!
原本沈玉堂對沈清宜的厭惡有九分,經此一事倒是消散了一二。
他打定主意,絕不會將此事輕輕揭過。
沈玉堂的視線落在丹上,眸森寒,吐出來的字更是冰冷無比,“去回了夫人,讓爹娘將領出去。”
倘若隻是不分尊卑,痛打一頓也就是了。楽彣説蛧
但這丫鬟心比天高不知廉恥,那便不能再在沈家待下去了。
碧蘭臉霎時慘白如紙,整個人癱在地上,衫沾到了小坑裏的汙水。
不住地往地上磕頭,要是就這麽被趕出去,以後還怎麽有臉見人,“二爺,奴婢知錯了,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好姑娘——”
沈玉堂不為所。
剛剛與碧蘭沆瀣一氣的那幾個丫鬟,此刻瑟瑟發抖一句話也不敢說,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
但沈玉堂是注定不會將此事輕輕揭過的。
這一群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
沈玉堂冷眼瞧著這些人,“至於你們,各自去領二十板子。你們都嫌攬月館不好,嫌掃地太冷,從此以後便去劈柴燒火,再別呆在攬月館!”
至於去哪個院子劈柴燒火,等他回了母親後,母親子會有安排。
這下子哭著喊著求饒的人,可就不止碧蘭一個了。
然而沈玉堂可不是一個麵冷心的人,他打定了主意,這群人再怎麽哀求也無用。
罰完這些犯錯的奴才,他又將視線落在丹上,“你懂尊卑會護主,原本應當賞,可你為二等丫鬟,卻不能轄製底下的人,這是無能。”
既然無能,那便是錯了。
功過相抵,是以不賞不罰。
丹倒也不為自己辯駁,畢竟的確未能治住這群小賤蹄子。
沈玉堂讓同樣把這句話帶給織春。
他這樣一番連敲帶打,又替沈清宜教訓了不知高低的奴才,攬月館一眾人,心底不由得冒出了同一個疑問。
不是說……不是說二爺厭惡自家姑娘至極,連自家姑娘的死活都懶得管嗎?
這是不是消息有誤?
沈玉堂回到自己院子之後,仍舊未曾消氣,眉頭還是擰著的。
他想起沈清宜讓他贈一百兩銀子時,那無比心酸的神,終究是抬手扶額了自己的眉心。
他讓底下的人準備了五百兩銀子,又挑了幾個值錢的擺件。
想了想,還裝了些上好的茶葉。
將這些收拾妥當後,他打發人了個婆子進來,“你將這些送去攬月館,給二姑娘。”
那婆子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滿臉驚詫地問:“送去哪兒?給誰?”
沈玉堂眉頭皺得更深,“送去攬月館,對了,你記得告訴,拿了銀子就好好做人,再胡生事我定然打斷的!”
他才不是替沈清宜出頭。
他沒那麽閑。
他隻是覺得沈清宜要是過得窮酸還被下人欺負,傳了出去會丟沈家的臉!
他們沈家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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