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駱晉云對這新婦不怎麼熱絡,沒想到竟是這麼無,別說夫妻深,也別說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已然是……本沒將放在眼里。
也就是薛宜寧修養好,到現在還能一臉平靜,要是旁人,早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了。
老夫人這時就安排道:“后面西北角那個院子,收拾收拾讓先住進去吧。”說著往旁邊看了看,朝邊大丫鬟春花道:“你安排一下,讓芬兒過去那邊先伺候著,其他的以后再說。”
春花應聲著帶了夏柳兒去往后面,抱廈坐著的一眾婦人一時都沉默著,倒有些尷尬起來。
老夫人又看看薛宜寧,大概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開口道:“回頭我再好好問問晉云,這姑娘是不是家清白,若是不清白,別想進我家門。”
薛宜寧聲道:“母親說的是。”
眾人又閑聊,將近半個時辰后,前面來了消息,將軍回府了!
老夫人激地站起來,都無須人扶,腳步矯健地迎往大門外,其他人也都心急地跟了上去,只有薛宜寧緩緩起,整袖斂,儀態端方,款款走在后面。
到大門外,只站了一會兒,一群馬隊自遠絕塵而來,高頭駿馬,鐵甲生輝,一眼便能看見中間形傲岸又冷眉厲眼的駱晉云,行到正門,他翻至馬上下來,神微有舒緩,腳步沉穩,到眾人面前,朝老夫人與長輩見禮。
待見過他們,才看向薛宜寧,神又恢復了冷淡,說道:“這一年多,家中都有勞你了。”
薛宜寧婉地淺淺一笑,回道:“夫君為國效力,浴沙場,辛苦了。”
未待話音落,小侄兒鎖兒就跑過來抱住了駱晉云的,駱晉云再未看,低頭朝侄兒笑道:“鎖兒又長高了。”說著就將小孩兒抱了起來,眉目間和了很多,出幾分舒朗的笑意。
薛宜寧微微垂下頭,假裝這其中的細節沒被人注意到。
在門外寒暄幾句,一家人便進了大門,駱晉云回房去換服,薛宜寧隨他一起進房去侍候。
到了房中,要替他鎧甲,在他面前才抬起頭,就被他擋開了,然后一邊自己手,一邊問:“柳兒的事,你知道了?”
薛宜寧點頭,回道:“長生過來細細說過了。”
駱晉云又問:“現在在哪兒?”
薛宜寧輕聲回道:“后面西北角的小院,母親安排了芬兒去侍候。”
他“嗯”了一聲,似是認可了,然后又待道:“稍后記得讓人送些吃食過去。”
薛宜寧聲回說:“好,夫君放心,我會安排的。”
此時駱晉云已經解下鎧甲,換上外,正要出門,又想起什麼,回頭道:“你是名門出,不可失了風度。”
這話便是說,讓不要生出忌妒之心,有意苛待那位夏姑娘。
薛宜寧微微咬道:“我知道,我會照顧好的。”
駱晉云轉出房間往宴廳而去。
薛宜寧在后面看著他的背影,目中一片死寂,似乎毫無生氣的木偶人一樣。
旁丫鬟玉溪過來,心疼地牽住胳膊道:“夫人……”
薛宜寧毫無反應,看著主子臉上的失意,玉溪幾乎哽咽道:“要不然,我們去薛家告訴夫人和老爺,說不定他們能為你討回公道。”
薛宜寧搖搖頭:“父親還指將軍助他重回翰林呢,他能說什麼,我們就別替他們添了。”
玉溪終是忍不住,一邊哭著,一邊低聲道:“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就是最薄寡義的人家,也沒有這麼快納妾的……夫人天忙得腳不沾地,竟是這結果……”
若按京城高門大戶的規矩,自然不該這樣。
男子的確多數都會納妾,但都是在新婦過門一兩年之后,最早也是新婦懷孕時,像這樣親三個月就離家,回家就帶回妾室的,就完全沒將妻子放在眼里,也沒將岳家放在眼里。
可是,薛家雖是簪纓世家,卻是前朝舊臣,如今改朝換代,薛家投降得晚,能保命已是不易,地位當然不如之前,當初結親就是指能通過駱晉云這個天子近臣重回翰林院,既有求于人,自然低人一等,就算被人侮辱了又能怎麼樣?
只能默默著。
好在,薛宜寧已經習慣了,反而寬玉溪道:“算了,算下來,我也進門兩年了,他納妾也正常。”
“可……”
“總會有新人進門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薛宜寧說著,抬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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