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觀察室對有些人來說需要提心吊膽，害怕自己隨時被窺視。

那對祝寧來說，這兒更像是療養院。

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四點才起床，沒想到起得這麼遲，自助區竟然還開著。

食堂很空，剛好沒人，也沒人跟祝寧搶。

祝寧拿著小托盤走了兩圈，每一樣都嘗了一遍，跟八百年沒見過吃的一樣。

端著托盤走出來，還在尋找座位，就一眼看到了房盈。

對方踩著恨天高，抱著一打文件，看到祝寧后出一個標準八顆牙微笑。

“你好，祝寧。”

祝寧沉默了，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被班主任抓包的尷尬。

“你吃你的，我跟你聊聊。”房盈讓祝寧先坐。

祝寧端著盤子坐下，房盈就坐在對面，然后一臉微笑。

祝寧啃了口面包，被房盈看得特別不自在，“那個，你有話要不直說？”

能不能別一臉看晚期患者一樣看？

好慈，也好讓人害怕。

“是這樣，”房盈打開文件夾，把幾份文件放出來，“你的數據采集報告出來了。”

祝寧在吃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房盈：“你是要自己看嗎？”

祝寧異樣更強了，房盈的眼里自己是離死不遠了還是怎麼樣？

祝寧覺得自己好像是得了不治之癥，房盈來給自己宣布死期了。

祝寧：“你說吧。”

房盈輕咳一聲：“你的神值非常亮眼，1200以上，屬于s級。”

祝寧嗯了一聲，不太懂，問：“李念川多？”

需要找個參照值。

房盈：“本來是306，但昨天進污染區，他神值變高了，現在是400左右。”

神值可以變高？

房盈解釋：“接污染源越多，神值可以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

祝寧理解了一下，應該類似于提高膽量，多嚇嚇，怎麼也嚇出來了。

房盈解釋：“你的數值很罕見，目前103區唯一一個s級。”

祝寧皺了下眉，不是好事。

以的生存哲學來看，過分突出的人一般死得快。

房盈出祝寧的數據報告，出了一個抱歉的表：“但你數據不太好。”

正如祝寧猜測的，房盈真的來宣判死期的，房盈把數據報告放在祝寧面前：“如果不多加干預，你可能活不過一年。”

祝寧低頭吃飯：“哦。”

以為是什麼大事兒。

房盈：“……？”

祝寧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跟上次一樣，每次跟祝寧聊天，房盈準備的說辭有一半都用不上。

剛到邊的安立即就噎住了，說實在的，有點憋得慌。

房盈：“很可惜，五等公民都是這樣。”

祝寧對公民等級劃分只知道個大概，問：“這怎麼分的？”

房盈：“……”

發現祝寧的各項常識真的殘缺得厲害。

“末日后，輻引起生大規模污染變異，我們失去了80的土地，聯邦建起高墻抵墻外怪。但高墻部資源缺，我們對公民進行大篩查，以是否對聯邦有益將人們劃為五個等級。”

“一等公民是自然人，聯邦需要保留他們的自然基因。二等公民是人造人，進行基因編程專項培育出來的，三等公民是復制人，復制優質基因，但壽命一般很低，平均只有四十多年。四等公民是機械人。”

房盈：“五等公民也就是殘次品，來自上面四種等級，經過基因篩查，都有嚴重的基因缺陷，治療費用太高昂，所以大多數殘次品都生活在103區垃圾場。”

啊，是這樣。

103區本來就是整個聯邦的垃圾理中心，這兒的“原住民”幾乎都是殘次品。

殘次品想要活下去，可以用醫療資源進行基因改造，但價格相對來說非常高昂，所以大多數殘次品都選擇等死。

房盈本來擔心把祝寧的神值上報后會引來麻煩，等一并報出祝寧的數據和五等公民份后。

第一軍區遲遲沒有消息過來。

祝寧是很好的苗子，但是殘次品的話，就不可能進軍區。

軍區對公民等級的最低標準是三等以上。

話說回來，祝寧作為一個殘次品竟然擁有這麼高的神值，這件事本就很不可思議。

房盈：“……你不難過？”

祝寧：“還行吧。”

知道自己生命值低，系統面板上明明白白寫著呢。

而且重生的時候看了些原主的資料，原主是殘次品，但當時對殘次品的了解有限。

剛重生忙著當咸魚，沒怎麼在意這件事。

祝寧上次殺了魚人，激活了系統面板數據，顯示出了自己的生命值數據。

這更加證實了祝寧的猜測，自己活不了多久。

不過快死了和快死了之間也有區別，祝寧上輩子活在喪尸世界，本不知道醒來后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

現在知道自己還有一年，那就是還有可以有作的余地。

有余地就不用擔心。

昨天祝寧剛加了5個點上去。

相比之下，祝寧更在意另一件事。

原主死得那麼詭異，為什麼要一個人在酸雨天去垃圾房。

為什麼醒來的時候腹部重傷，有一塊殘破的鐵片？

什麼人想殺？

原主本來又是要去見誰的？

目前合理的猜測是，原主知道自己活不久，積極想要自救，見面的人是以為能夠“拯救”自己的。

沒想到對方沒救，反而殺了。

但現在房盈說自己神值s級，這是不是自己必須死亡的理由？

祝寧想的想的有點走神。

房盈不知道祝寧在想什麼，又出了另外一張合同，說：“我把你的況如實上報了，本來以為軍區會過來接人，但他們沒有作，所以你還是我們103區清潔中心的人。”

祝寧嚼著牛排，聽房盈繼續：“但我上報你的份后，很多人來搶人。”

“搶人？”祝寧問。

“對，”房盈說：“你的頭盔有錄像功能，你殺污染源的場面被記錄下來，正在部傳閱。”

祝寧：“……”

這有點恥吧。

“現在作戰部和清理部都想爭取你，作戰部就是獵魔人，清理部就是清理者。”房盈笑了下，這對祝寧來說是個好消息。

把兩份合同推到祝寧面前，“你可以自己選擇進哪個部門。”

祝寧這是同時收到了兩家公司的offer？

是當打怪的獵魔人還是當掃垃圾的清潔工？

房盈作為一個助理，更懂其中的門道，“從我的角度來看，獵魔人工資更高，你可以選擇更多基因藥劑。我們清潔中心醫學部基因藥劑比外面便宜點，你可以選擇在中心注。”

祝寧這個況，想要活下去必須注基因藥劑，或者選擇為改造人。

祝寧如果真的想存活，甚至可以上傳自己的意識到云端，選擇一個義用來行。

但這個選項花費太高，每年都要大筆的云端服務費用。

房盈不知道是寬祝寧還是怎麼樣，突然說：“其實還有第六等公民。”

“第六等？”祝寧以為自己在食鏈底層了，怎麼還有更慘的。

房盈：“接污染源越深，越容易產生覺醒或者變異況。”

覺醒？變異？

超能力？

怎麼一下子奔著玄學方向發展了？

不過這好像跟祝寧系統面板上的異變方向和異化程度吻合。

房盈：“第六等公民算是和污染融合的一種，他們可以使用污染的能力，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保持理智的污染。”

能力很強，但公民等級很低，因為隨時隨地可能會失去理智。

祝寧問：“幾率高嗎？”

房盈：“看個人吧，一萬個里有一個都是燒高香了。”

祝寧：“……”

所以跟中獎沒什麼區別。

房盈認真地說：“你有可能會出現變異現象。”

神值越高的人越容易有變異現象，因為神值越高，污染后保持理智的概率就越高。

祝寧只是不好，以的神值，以后是什麼樣還很難說。

雖然軍區放棄了祝寧，但103區統一覺得祝寧以后可能會走出一條很不一樣的路。

房盈：“我們中心不人是第六等公民，你有機會可以接下。”

祝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房盈：“我話已經帶到，你的數據采集完了，可以隨時隨地離開。接下來你回家好好思考下要加哪個部門。”

房盈推給祝寧一個文件袋，還有一個盒子，“里面是你的員工手環，還有職指導，據步驟自己作就行，走完流程后會有人上門來取合同。”

房盈站起，很隨意地說：“你的獎金和獵殺污染的提審批下來了，記得查收。”

祝寧打開自己的副腦，很快最新工資表跳出來：

【聯邦清理中心工資表：基礎薪資5000新幣已打您的賬戶】

【累積收容污染孢子145件，任務評級為d級，每件孢子500新幣，一共72500新幣，已打您的賬戶。】

【累積擊殺污染26個，推平一個d級污染區域，經過評估，污染每個20000新幣，d級污染區域500000新幣，共兩人參與作戰，清理者祝寧與清理者李念川分別獲取薪資510000萬新幣。】

【該清潔小隊級完任務，中心獎勵50000新幣。】

【該任務主要責任為數據中心評估錯誤，屬于高危險作業，中心賠償50000新幣。】

【數據采集錄算出勤工資，共15000新幣。】

【總計發放工資：702500新幣。】

【當前賬戶余額：703200新幣。】

！一夜之間，翻當富婆了。

祝寧數了下后面幾個零，確定自己賬戶里突然多了70萬新幣。

一天之前，還是個賬戶里只有700新幣的窮蛋，連房租都不起的那種。

睡了一覺，賬戶余額翻了好幾百倍。

唯一的問題是選擇清理部還是選擇作戰部。

是選擇一個高薪工作，還是選擇一個更高薪的工作？

說出去都凡爾賽。

祝寧差點被這筆錢沖昏了頭腦，但尚且保持了一理智，在正式簽合同轉正之前，有個問題必須要問。

房盈明明已經收拾好文件準備走了。

祝寧問：“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很早以前就很好奇了。

房盈找祝寧談話以來，祝寧都是被聽，很主問。

房盈保持禮貌的微笑，祝寧問：“我到底怎麼獲得這份工作的？”

還記得自己找工作的時候，是網站篩選后推送過來的。

第一次跟房盈見面的時候，房盈幾乎沒對進行什麼考察，只問兩個問題，然后就讓去“實習”了。

祝寧接下來，覺得這個流程很奇怪。

第一，這工作很高薪。已經親驗到了。

第二，明顯接污染的工作有一定保質。

如果誰都能報名，誰都能不經過任何考察進行污染“一日游”。

這部門早就得翻天了。

但祝寧來之前特地在網上搜了一下，關于清潔中心的資料非常，外人都以為這里是個垃圾理公司。

祝寧總覺得有人幫“選擇”了這個offer。

還有，祝寧第一天上班就到污染區域評級錯誤，雖然房盈對此沒有毫解釋。

但祝寧能覺到，污染區域評級錯誤這種事應該非常罕見。

這麼小概率的事兒被自己遇到，怎麼看都不太像巧合。

房盈抱著文件的姿勢一停，已經快走出食堂，人正站在影的界，一半籠罩在影中，一半在下。

因為這個問題沉默了。

祝寧以為自己問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怎麼了？要殺滅口？

房盈了下耳邊的碎發，的海藍耳釘在下閃爍了一下。

過了會兒，房盈開口：“是大數據選中了你。”

祝寧：“大數據？”

的世界也有大數據，在沒被喪尸攻占之前，大數據發展的程度無非是推送一些商品，刺激你購。

再嚴重的就是殺。

廢土時代的大數據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祝寧貧瘠的想象力其實很難想象。

房盈笑了下，“它普羅米修斯，理中心數據，負責所有人的招聘工作。”

祝寧沒說話。

“103區清潔中心的所有員工，都是通過它的篩選進來的。”

房盈定定看著祝寧：“包括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