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啊,憑什麼我辛辛苦苦生的兒子,要和他姓譚?”
謝來聽到這話就想鼓掌。
在這時代都已經開始意識到爭取姓名權了。
葉姨娘咬牙切齒,“他有一畝地嗎?你跟了他的姓,一畝地都分不到!他但凡有夫人一半的家,我也就點頭應了。”
謝來:“……”
天大地大,土地最大。
“姨娘,你別氣,你不是沒同意嗎?母親那邊也沒同意吧。”
說起夫人,葉姨娘心酸了,“夫人那邊都不見我。我說理兒都地方說去。果然外面的就是不如家養的親。那兩個整天帶著孩子往面前湊。”
錢姨娘和吳姨娘都是謝家從小養大的。靠著這個,這兩人在府上沒給穿小鞋。
謝來扯了扯的服,“姨娘,你別難了。這事兒是打母親的臉,不會同意的。”
至要換做是,肯定不同意。老譚家這明顯是欺負人。
“就怕夫人頂不住。”葉姨娘道,“自從老太爺和老太太走了之后,老譚家人上門次數就多了。現在不是逢年過節也往這邊跑。就是想把這里當家呢。我看,這是夫人心好,把他們的心給養大了。”
“養大沒用,這是謝家。”謝來也很反老譚家的這種行為。
當初贅是說好的,現在看人家爹娘走了,就上門來裝大爺呢。
“可你爹姓譚,你們幾個孩子,和夫人都沒脈關系,要是真鬧起來……”
這就是人命苦,沒個自己親生的,就容易吃虧。
葉姨娘就慶幸自己當初愣是咬著牙也要生第三個,好不容易把兒子給生下來了。還養的這麼好,“都怪我,把你養的太優秀了,讓你爹都盯上你了。肯定是看你好,才想讓你姓譚。”
謝來了自己的臉,他覺得還真有可能。
別的不說,他現在這臉確實結合了爹娘的優點的,長的那一個紅齒白,又俊又俏。
長大之后,沒準還真能貌比潘安。
有時候生的太好也是一種煩惱。
“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夠同意。你爹怎麼哄你,你都別點頭。我再去往夫人那邊去說說。肯定不能讓你改姓。你改了,以后誰給你分田地?我這老了,指著誰?老譚家那些人不把你吃了才怪。”
謝來覺得有道理,不管是道義上,還是在利益上,這姓都不能改。
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姨娘,姨娘!”
母子兩人正說著,外面跑進來兩個十多歲的孩子。扎著雙髻,模樣伶俐。
這兩位漂亮小姐姐都是謝來的姐姐。
大的謝桃花十四歲,長得像葉姨娘,面桃腮。
小的謝杏花十二歲。長得像譚玉,清秀怡人。
名字都是嫡母取的。
兩人一進屋,就把門關上。
葉姨娘問道,“打聽什麼了?”剛讓柱子去喊兒子來,就讓兩閨去打聽況。看看另外兩房是什麼況。
謝桃花道,“爹本沒去錢姨娘和吳姨娘那邊說這事兒。我還給那邊的小廝送了吃的,他們都說沒看到。這兩天爹都沒去那邊。”
葉姨娘咬碎了牙,“果然就盯著我兒了。就看我家來兒長得好。”
謝杏花憤怒道,“姨娘,不是這回事。”
葉姨娘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聽母親房里的劉媽媽和廚房里的牛媽媽說話,他們都笑,說譚家人想要個傳宗接代的。咱謝家就給他們送個中看不中用的敗家子過去。還能省下幾塊地。”
葉姨娘:“……”
謝來:“……”
謝杏花不會看臉,沒看到自家姨娘臉上已經黑了,還在詳細的給解釋,“姨娘,他們這是看不起我弟呢,還說他是中看不中用的敗家子。”
葉姨娘咬牙切齒,“別說了,我不傻!”
心的兒子被人說是不中用的敗家子,簡直就了葉姨娘的心窩子。
兒子這麼好看,哪里敗家了?
別說不能接,謝來也不能接。
哪里敗家了?才八歲的年紀,也不吃喝嫖賭,也沒崽賣爺田,哪里得出的結論?
“我不服,我要去找夫人。”葉姨娘氣哭了,要去找人。
覺得自己對夫人忠心耿耿,都從來不給老爺一個眼神。還辛辛苦苦給謝家生下兩一男,怎麼夫人這麼針對。
“走,咱去找夫人去。”
“姨娘,姨娘,別去。”謝來拉著,“咱找母親怎麼說呢?這不是還沒決定嗎?母親這不是還沒點頭嗎?再說了,誰又知道,兩位媽媽里那個敗家子就是我?”
他說著就問杏花,“二姐,兩位媽媽有說我的名字嗎?”
謝杏花腦袋,“這個……好像沒說。”
“對,那就說的不是我。肯定是母親心里還沒定,只是有這個打算。等母親定了,才能知道誰是那個敗家子。”
謝來這會兒心里其實知道,兩位媽媽里那個敗家子多半是他了。要不然他那老爹也不會來找他姨娘。
現在這麼勸,只是為了阻止姨娘將事鬧到明面上來,沒法轉圜。
“咱去鬧大了,沒準母親覺得我們事多,到時候直接點了我的名字怎麼辦?”
“來兒說的對,還是你聰明,我氣糊涂。”葉姨娘拿著帕子眼淚。“都怪你那個爹,我知道了,他肯定還是知道你最優秀,然后故意先來找我們,讓我們以為家里要放棄我們,讓我們去鬧。然后讓夫人厭棄我們。”
謝來:“……”他爹大概沒那個智商。
“杏花桃花,你們都別出去嚷嚷,都當做不知道。”
杏花捂著,差點壞了大事了,“我就說了,咱家小弟怎麼可能是敗家子呢。他以后是要考學的。”
桃花老實,“以后和爹一樣是秀才公。”
葉姨娘立馬呸了一口。然后充滿斗志和向往,“咱家來兒要像夫人那樣當大地主。”
母三人都決定了,這事兒都當不知道。
然后葉姨娘找機會去找夫人表忠心。順道夸贊自己兒子的聰明伶俐,以后可以承擔繼承家業的重擔。
“來兒,你準備準備,回頭去你母親面前表現一下。把另外那三個給下去。”
謝來問,“準備什麼?”
“當然是在私塾里學的那些了。夫人最喜歡讀書好的人了,看看你們爹就知道了。”那樣一個沒擔當的男人,都能被看中。除了那皮值錢,就是那個秀才的名聲了。
謝來瞪大眼睛。
天可憐見,他腦子里現在連千字文都記不全。
原主是留給他很多記憶,但是不包括讀書的記憶。因為原主就沒讀書!
這麼一想,他在別人眼里,還真是不學無啊。
謝來頓時有了危機了。
本來以為,不參加科舉,只需要學幾個字以后當個地主就行。
現在面臨著改姓,失去繼承權的危機,他現在不止要學字,還要好好學習。
謝來臉變了。
但是葉姨娘已經顧不上他了,正在和兒們商量著如何在夫人面前表忠心。
決定晚上就給夫人修個荷包,然后把手指頭扎破。
邊說,還邊教兒們,“記住了,這苦計。”
謝來無奈道,“姨娘,就別教姐姐們這些了,干什麼要傷害自己來討好別人?”
“你是男娃你不懂,以后們都是要嫁人的,不學會籠絡人,以后怎麼過好日子?你以為誰都有夫人這樣的家業呢。”
“那就找個門當戶對的,咱可以給他們撐腰。”他還想說以后分了田地,給兩位姐姐平分。但是現在面臨改姓,他也不好夸下海口。
桃花杏花一臉。
姨娘沒騙們,弟弟果然是用來給們撐腰的。
杏花,“小弟,不用你給姐撐腰。姐以后要嫁到好人家去,給你撐腰。”
桃花道,“對,你這麼小,分的田地肯定。咱得嫁得好,以后你才能分很多田地。然后給我們撐腰。”
謝來:“……”
葉姨娘完全沒覺得這個邏輯有什麼問題。
反而十分贊同。心里也明白,如果嫁的低了,和夫人沒有脈關系兩個兒,又不能給謝家帶來好的,以后肯定是要被放棄的。
所以的兩個兒不說嫁的多好,至不能太低。如果嫁得好自然最好,可以給謝家帶來好,也能讓兒子有依仗。未來兒子也能反哺。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所以才會覺得兒子改姓就是讓后半生沒指。
改了姓,不止兒子沒田地,和兒子沒飯吃,連兒也要跟著被放棄。沒法嫁到好人家。嫁了人也沒人撐腰。和兩個兒道,“咱家來兒分了田地,以后你們到哪里都有底氣。”
謝來突然覺得力山大。
家里所有人的命運都在他上啊。
要是被嫡母真的放棄了……
嫡母喜歡什麼來著?讀書讀書,現在讀書還來得及嗎?他那些課本在哪里來著?
私塾的老師姓甚名甚?
謝來端著半碗糖水,心不在焉的從葉姨娘屋里出來。
小柱子還蹲在墻角等著他,看他出來,興極了。
謝來把糖水給他,他也不舍得喝,往自己上那個裝水的竹筒里面倒,“帶回去給妹妹喝。”
謝來想他的腦袋,看到瘌痢頭,就沒手。
“小柱子啊,你有啥夢想不?”
小柱子歪著腦袋,“給你種地,娶媳婦生娃。把娃養大了,再給你娃種地。我爹說了,有爺一口飯吃,就有我一口飯吃。”
謝來:“……”
得了,連柱子的未來都在他上啊。
真不能改姓,改了姓,大家一起和西北風去了。
謝來不敢耽誤了,怕隨時要被查績。表現太差,直接出局。
他趕去找私塾的夫子要課本。準備利用自己人的腦袋,看能不能速記一些知識。
不會認字沒關系,他這不是會標注拼音嗎?夫子念著先標下,先來個死記背。
自己簡直太機智了。
可惜這學習熱到了私塾之后,就被私塾的夫子毫不留的給潑了冷水。
見他來了,還沒給他說話機會,就丟了一句,“朽木不可雕!”然后直接把門一關。
小柱子道,“爺,你被夫子趕出來了。”
謝來:“……我知道,你可以不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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