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3.西雅圖】

　“所以，那枚戒指就被我扔掉了......”

　講到這里，狄玥見唐良表逐漸麻木，也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小，臉頰微微泛紅。

　也是，和梁桉一的相識，又不是那種純的浪漫小故事。

　其中含有太多的小心思，只能緘之于心，講到許多地方，都是含糊帶過，還以為自己心機地掩飾了不，不料說到戒指的問題，原本安靜坐在旁的梁桉一突然偏開頭，笑了兩聲。

　“你笑什麼？”

　“你怎麼這麼老實，什麼都和人家說啊？”

　雨停后，咖啡店老板敞開了幾扇窗。

　街上幾個孩在踢一個有些變形的空馬口鐵罐子，你爭我搶，勁頭像在奪世界杯。

　鐵罐在地面上滾，發出“嘩啦嘩啦”的輕快聲響，“哐當”，鐵罐被踢在咖啡店的窗子旁，差點砸破玻璃。

　“也沒有什麼都說......”狄玥正同梁桉一辯駁，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怔，話也停住了。

　梁桉一的手臂原本搭在后的椅背上，這會兒抬起來，攬了攬的肩膀，以示安。

　咖啡店的老板已經邁到門邊去，用帶著當地口音的外語，教育外面調皮的孩子們。

　孩子們被訓跑了，可是跑幾步又溜回來，撿起鐵罐子，趁老板不注意，沖著店里吐舌頭、扮鬼臉。

　狄玥短暫地被窗外的靜吸引，回神時，發現唐良正面無表地盯著看，眼睛一眨不眨。

　還以為是因為自己講話講到一半，對方在等著繼續，因而出歉意的笑容，打算捋捋思路，繼續講下去。

　但剛才經梁桉一提醒，狄玥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復雜，而且也快到晚飯時間了，所以后面簡而言之，用一句話結束：“后來，好像就沒太見他同別的人來往過，大概就是這樣了。”

　可梁桉一指尖輕巧桌面，引回眸。

　他說：“冤枉我。”

　連對面的唐良，神也很古怪。

　他了一把自己的長發：“不是，狄玥，我說你就沒想過，當初給他打語音的人，不是人，而是個長頭發的男人？你就沒想過，那戒指不是他別的人的，而是特麼......”

　因為心疼戒指，唐良幾乎習慣地差點了個口。

　但被梁桉一看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梁桉一說：“你好好說話。”

　唐良忍氣吞聲，但難掩緒激：“那戒指是我的！”

　念著是初見，狄玥不好直接反駁，只能搖搖頭，語氣和地和唐良解釋說，應該不是的，那戒指尺碼很小的，和的無名指差不多，男人應該是難戴上去的。

　“尾戒啊小姐！”

　“？”

　思維定勢突然被打破，狄玥十分迷茫。

　梁桉一則靠在椅子又笑起來，笑完給繼續給自己冤：“冤枉好人了吧？”

　窗外的流浪藝人唱畢一曲，舉起吉他和周圍的聽眾互，人們歡呼著鼓掌。

　那喝彩聲來得巧，像是給梁桉一的話好似的。

　梁桉一拿了自己的手機，給狄玥看唐良的頭像：“當時看到的長發人，是這個？”

　已經是去年2月份的事了，況且匆匆一眼，狄玥本記不清。

　倒是唐良，自己的頭發，可惜地說：“那會兒頭發確實比現在長，不該剪的，應該留著燙個大波浪，還能梳丸子頭。”

　他們兩個不像作假，但如果真的是唐良的戒指......

　狄玥忽然覺很抱歉，手到桌下去，到梁桉一的大，起一小塊皮，掐他。

　小聲埋怨：“知道是唐良的戒指，你怎麼還讓我扔呀！”

　梁桉一反握住的手，定定住。

　他眼里盛滿燈輝的，深款款：“喜歡看你為我吃醋的樣子，還有你丟戒指時正宮娘娘的氣勢......”

　有人不滿了，嚷嚷起來：“喂，我說你們兩個！互訴衷腸等回住的地方再訴行不行？這兒還坐著個剛失的人吶！而且你倆耍浪漫，丟的可是我的戒指！”

　狄玥問梁桉一，后來那枚戒指他有沒有幫唐良撿回來。

　他說，當然沒有。

　于是唐良披頭散發地撲過來，胳膊鎖著梁桉一的脖頸，要找他拼命。

　兄弟兩人鬧起來，狄玥當然是幫自己男朋友說話的，說要把戒指賠給唐良。

　很護著自己人的，潛臺詞是希人家松手。

　只有唐良傷的世界達了，他喪氣地說：“狄玥你也太明顯了吧，你別看我這一，我打不過梁桉一的，我只是一個文弱的作曲人。”

　瞥見狄玥一臉不信，唐良哇哇大，說他們兩個人是行的狗糧站。

　長夜悠悠，本有很多時間可以閑聊，但唐良和狄玥解釋，說他并不知道梁桉一會帶朋友過來，或者說，他本不知道梁桉一有了朋友，今天還安排了一些很急的工作，需要梁桉一幫他才能完。

　“真的抱歉狄玥，可能要委屈你跟著我們吃一頓快餐，明天，明天我一定把工作搞完，請你們吃好的。”

　狄玥不覺得吃快餐有什麼不好，以前沒機會吃，便利店里的飯團和關東煮都會覺得特別味。

　“你們忙，我沒事兒的，我喜歡快餐。”

　未盡地主之誼，唐良表有點窘迫。

　怕唐良誤會，狄玥認認真真和他講，說自己從去年搬到涼城，就立志吃遍涼城的快餐和便利店的，目前目標還沒達，能在國外吃到快餐也很不錯。

　然后，笑一笑，問：“這里的咖啡可以打包麼，能帶走一杯咖啡的話，今晚就就完啦。”

　“外帶倒是能......”

　“那就好。”

　狄玥起，“我去打包咖啡，你們先聊。”

　唐良顯然沒想到狄玥是這麼好相的孩子，愣了愣，又扭頭去看梁桉一。

　這一晚，他心頭不疑，撿最近的問起：“狄玥剛才說哪兒？涼城？”

　“嗯，在涼城工作。”

　“在涼城，你在燕城？你倆異地啊？”

　“我也在涼城。”

　“你什麼時候搬到涼城去的？涼城是哪個涼城？有‘雨城’之稱的那個涼城嗎？常年下雨的地兒你也敢去？你下雨天出門我已經很提心吊膽了，還要去個‘雨城’住.....”

　唐良猛然回頭，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他那頭長發，幾乎甩到梁桉一臉上，梁桉一躲開，拍拍他的肩膀：“我是腦，不在狄玥邊活不下去。”

　頓了頓，他又說，“唐良，你安靜時候比較可。”

　唐良忍了一會兒，沒忍住，認真問：“你現在下雨天......真的沒什麼事兒嗎？”

　不遠，狄玥已經提了三杯咖啡走過來。

　梁桉一沒回答，對著唐良比了個“噓”的手勢，話題就此打住。

　-

　唐良住的地方，只和咖啡店隔了一條街。

　街邊積水流，被夜風吹落的花瓣隨水流走。三個人在快餐店買了漢堡、炸和薯格，漫步在雨后的街道上。

　梁桉一抱著裝食的大牛皮紙袋，另一只手和狄玥五指相扣。

　唐良提了咖啡走在他們邊，甩著他那頭順濃的長發，和梁桉一討價還價，說過兩天要和他們去市中心，讓他們給他買戒指。

　唐良家里布置得很簡約，更像是工作間。

　稍微有點凌，唐良進門就放下咖啡，在沙發上一頓猛撈，把那些穿過的服子都抱在懷里，才騰出一點地方，和狄玥說：“狄玥，你坐你坐，別客氣。”

　梁桉一顯然是來過的，先把狄玥安頓在沙發上，又把食從牛皮紙袋里拿出來，的頭發讓先吃點。

　隨后，他找了一個架，把那件淋過雨的風外套掛到臺去。

　他走開時，唐良咬著漢堡，突然問狄玥：“梁桉一和你說的那個電影是什麼？《é》？”

　狄玥點點頭：“好像是這個名字。”

　唐良的咀嚼停止了，手掌在空氣里做了個扇自己掌的假作：“看我這張欠，我問什麼問，讓人家撒我一臉狗糧，今晚的狗糧我還沒吃夠嗎！”

　狄玥疑：“狗糧？”

　“對啊，你倆這還不夠狗嗎？”

　唐良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指了指梁桉一，“過去我沒想到梁桉一會談，現在我是沒想到，梁桉一談會是這種畫風，浪漫。”

　狄玥看過的電影屈指可數，不太理解唐良的意思。

　但唐良告訴，《é》這部電影，是一位瑞典的電影藝家正在拍攝的，2014年時放出消息，《é》將可能為全球最長的電影，也許有720分鐘那麼久。

　“那個電影，預熱片就好幾十分鐘，據說預告會更長，幾個小時肯定是有的。”

　唐良顯然是了，大口吃著漢堡，說話也隨意起來，“不過還沒上映，可能得2020年了吧。”

　狄玥想起那個晚上，站在梁桉一家門口，因為那些烏龍，正糾結著要不要和他發展長期的關系......

　可他當時在想什麼？

　約看一部將在未來上映的、長達720小時的電影？

　沙發凹陷，梁桉一坐在邊，握著的手腕，趁不備，咬走了手里那蘸好番茄醬的薯條。

　他說：“在你權衡利弊時，我已經想要和你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