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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的夜晚》第21章 2014.7(8)

 7月中旬,學校里關于狄玥退學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以前子沉悶、獨來獨往,但在學校也還是稍有一些名氣的。

 不是同學眼里那種很酷很扎眼的名,的名,是老師們用“優秀”“努力”“勤”“上進”堆砌出來的,榜樣之名。

 “人家狄玥啊,15歲參加高考,是當年單科績第一進的咱們學校。”

 “看看狄玥,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圖書館,學學那勤勞勁兒!”

 “狄玥可比你們同屆的都年齡小呢,績還那麼穩定,你看看你們?”

 ......

 一個頂著這樣名頭的學生,突然要退學,最讓人好奇的莫過于原因。

 傳聞大多不可信。

 狄玥自己也聽過幾個版本,和真實況還真不怎麼挨邊兒。

 其中最離譜的,還是在自習教室里親耳聽到的——

 那天額頭抵著桌沿,懶洋洋地趴在自習教室里給梁桉一發信息。遇見幾個孩子,在前排座位,湊在一起小聲談論關于的事

 們說狄玥退學是被校外一男人給勾搭的,還說那男人長得好,開豪車,于是狄玥就腦了,非要退學,和那男人去做生意。

 至于他開什麼豪車......

 那些孩子說,可能是勞斯萊斯的幻影,又或者全球限量版超跑呢!

 們得出的結論是,狄玥太傻,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去談什麼不靠譜的

 其中一個孩子嘆息著:

 那些有錢人什麼樣的沒見過,哪會真心喜歡校園里的小姑娘?

 一時新鮮而已,過些天就膩了,到時候被甩,學業也沒完,哭都沒哭的。

 這些傳言里,自然也有杜卓航一份“功勞”。

 杜家人發覺勢不對,立馬撤了,幾天都不到狄家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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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卓航就更厲害了,整天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人們便覺得,是狄玥辜負了他的

 據說還有學妹心疼他,給他買茶安

 相比之下,狄玥這邊就有些凄凄慘慘。

 確定退學后,連導師都不,覺得不求上進,而且連累導師自己會被狄家埋怨。

 掰手指數來數去,居然如此伶仃,戰友只有梁桉一。

 孩子們談了很久,話題越跑越偏:

 “真不知道那個狄玥怎麼想的,還不如選杜學長,怎麼也是沈教授帶的博士生呢。”

 “......不過杜學長他...長得不太行。”

 “我在食堂遇見過,他手指特別短......”

 “咳咳,聽說手指短的男生‘那里’也不太長的。”

 說完,幾個姑娘頭湊在一起,捂著低聲音笑起來。

 狄玥忍笑忍得辛苦,好不容易等們走了,才起出門,去找梁桉一。在盛夏里一路小跑,到校門口,鉆進梁桉一的車子。

 梁桉一了張紙巾,幫抹去額前的汗水,則迫不及待,氣還未勻,就開始給他講剛出爐的新鮮八卦:“我和你說......”

 都聽完,梁桉一倒是沒笑。

 他擰開飲料,遞給:“難過麼?”

 “什麼?”

 狄玥反應兩秒,明白他是怕傳聞所累,心里難過。

 有什麼難過的,他們說得又不是真的。

 狄玥接過飲料,在空調風里喝下幾大口,舒適地嘆氣,然后和他玩笑:“怎麼辦啊梁桉一,白白讓你背了個罵名呢。”

 梁桉一也笑:“你開心就好。”

 順著那些八卦開玩笑:“那麼,敢問梁老板,打算帶著退學的我去哪里做生意呀?”

 梁桉一本來正在發車子,聞言,作似乎稍頓頃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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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一眼,似是玩笑:“我帶你去哪兒,你就一定肯去麼?”

 狄玥笑容一滯。

 這些天除了烏煙瘴氣的傳聞,好消息也是有一樁的:喜歡的那兩座南方城市,都有心儀的崗位可以求職。

 只是兩相比較,涼城是首選。

 狄玥看過涼城那所私立學校的信息,學生們課余活特別富,現需要一名課外活老師,最好是擅長各種小實驗,能帶著學生邊玩邊長知識。

 這樣的工作,蠢蠢、十分向往。

 只是有一點,涼城是“雨城”,常年雨水沛。

 是喜歡煙雨蒙蒙的南方小城,喜歡水汽漫起然后萬朦朧。

 可如果去了涼城,和梁桉一大概就......

 在想什麼呢?

 無論是不是“雨城”,只要離開燕城,和梁桉一就是結束了。

 沒有人會和上千公里外的人保持這種“長期關系”。

 要怎樣維系?難道讓人家等上幾個月才見一次?

 那句“我帶你去哪兒,你就一定肯去麼”,狄玥沒回答。

 后來換了其他話題,問他后座上放著的紙箱是什麼,梁桉一只答說是快遞。

 下車拿東西時,狄玥目無意落在快遞箱的訂單信息上,收件人那一欄,寫了個字母“L”。

 當時腦子裝著的都是涼城,有些,只知道那個“L”是梁桉一的姓氏首字母,并沒往深去想。

 后來再回憶時,那天發生了不,祖父和父親也是那天回到燕城的。

 下午狄玥一進門,便重重挨了一耳。父親力氣實在是很大,險些跌倒,扶著門框才堪堪站穩。

 耳朵里“滋啦滋啦”,像小時候和外婆生活時,舊收音機信號不好的雜音。

 祖父攆走了家里的阿姨,拍著桌子大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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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罵狄玥,罵到最后又怪罪起父親,怪他非要娶一個舞回家,現在養個孩子也還是舞的基因,“狄家的臉,都被你們兩個丟了!”

 父親在客廳走來走去,像隨時會炸的炮筒。

 他當然是不肯認錯的,但又不好反駁祖父,最后炮口指向繼母,說沒有教育好狄玥。

 繼母本就不滿,憤恨地摔了果盤。

 尖聲著:“現在變這樣子,都要怪在我頭上?又不是我生的!”

 三個人吵一團,那些聲音和耳朵里的嗡名混在一起。

 狄玥靠在玄關,居然在想:

 如果自己真的聾了,一定要去請梁桉一當老師,要是能學會他的“讀心”,似乎也是能勉強度日的。

 狄玥又被“足”了。

 套用祖父的話說,“與其讓出去丟臉,還不如就不要出去了”。

 背靠自己的房門,給梁桉一發信息報告戰況。

 順便告訴他,這幾天大概是不能見面了。

 梁桉一的電話很快打來,耳鳴未消,換了只耳朵接聽。

 “家里人沒為難你吧?”

 “沒有呀。”

 狄玥故作輕松,半句沒提自己挨掌的事兒,“他們三個現在還吵著呢,互相推卸責任。打得那些如意算盤都落空啦,估計不好,我倒是沒什麼事兒,就是不太自由,這幾天不去你那兒啦。”

 梁桉一輕笑著:“闖了禍就不來了?”

 “我闖了什麼禍?”

 他說那只被得罪過的鶇,天天蹲在廚房窗外的護欄上伺機報復,但凡看見有人走過,就要在窗戶上噴鳥屎,很兇的。

 狄玥忍不住笑起來:“它怎麼那麼小心眼,到底要報復到什麼時候!”

 一門之隔,外面聲音忽地又高了些,連電話里的梁桉一都聽見了,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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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玥隔著門聽了一會兒:“是我小姑姑來了,就住對門,估計是來做和事佬的。”

 狄玥的姑姑確實是來勸和的,一人之力勸三個炮仗,也是夠忙的:

 “您也別說哥,哥不也是被那個舞給坑了麼。”

 “哥你也是的,埋怨嫂子有什麼用?狄玥基因就是這樣的,格改不了,越長大只會越像那個舞格也一樣。”

 “我和你們說,這事兒早出了算好的,真要是嫁到杜家去,鬧出這麼一出出的,丟人就丟得更大了。”

 “不就是要退學麼,干脆送走好了。”

 繼母哭起來,噎噎:“就是的呀,真是不知道為什麼要給一個舞養孩子,天天勞心勞力,還要遭埋怨,真是夠了。”

 “嫂子你別哭了,當初我們就不該留。你們金融里不是有個詞‘灰犀牛效應’麼,狄玥就是那個被我們忽視的風險,以后還指不定給我們狄家丟多臉,及時止損還是要的。對了,我聽說還和什麼不正經的男人攪到一塊去了?”

 為了趕走,“灰犀牛”“及時止損”都搬出來了。

 狄玥知道其實狄家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已經年了,不可能關一輩子。

 況且他們的思維方式就是這樣,知道以后不會“乖乖聽話了”“會給狄家丟臉”,就會覺得是被染病菌的一塊皮,為了不讓病毒擴散、蔓延,他們是會把整塊皮挖掉的。

 這樣想想,大概很快就能如愿得到自由。

 可真的去涼城麼?

 家里有些,也不太方便聊什麼,掛斷電話前,狄玥下意識他:“梁桉一。”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說不上為什麼,心里的。

 想見他。

 后來狄家又有其他人過來勸說,外面更了些,狄玥沒再去聽,戴上耳機圖清靜。

 沒想到睡前梁桉一會再打電話來,和說:“來臺。”

 狄玥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開臺門,沖出去。

 住的這棟樓是老式格局,和學校宿舍有些像,臥室里有一個小小的臺,拴著一繩,天氣好時,可以出去曬服、曬被子。

 晚風裹挾著未消的暑氣,蟬鳴一陣又一陣,夜蟲撲著燈

 樓下空無一人,沒看見梁桉一的影,有些失,又抬頭看了看半在樹梢里的月亮,問:“你不會是我看月吧......”

 話沒說完,有什麼東西從樓下臺閃出來。

 都不知道梁桉一是怎麼說服樓下獨居的爺爺,讓他借用臺的。他手里拿著一只黃的鴨子氫氣球,氣球飄飄悠悠地飛起來,攀升到面前的高度,繩子上居然還系著一枝帶水的紅玫瑰。

 狄玥好高興,趴在臺向下看,忍不住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想見你?”

 梁桉一向后仰,兩只手臂靠架在臺護欄上,纏著氫氣球繩子的手指,那只黃的鴨子也跟著搖晃。

 他揚頭,輕笑:“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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