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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長夜未明》第18章 第 18 章

 “昨夜除了張三郎,到宴者都有跡可循。只有鎮西將軍失蹤了一段時間。”

 “失火有一枚匕首扔在地上。客人中有那般武藝的,寥寥無幾。恰恰鎮西將軍是其中之一。”

 帝姬李令歌聽著侍從的詳細匯報,開始相信了夜里那場鬧劇,有什麼樣的人阻攔了自己。

 大為惱火。

 張行簡好說話,卻并非無原則,他必然會回敬。而沈青梧……沈青梧與張行簡本就是連襟,沈青梧會幫張行簡逃走毫不意外。李令歌要讓沈青梧變自己的敵人嗎?

 閉上眼,想到傍晚時見過的那個娘子。

 年,淡漠,堅定。年將軍立在屏風外,巍峨如一把寒川下的雪劍,劍未出鞘,鋒利已震懾他人。

 沈青梧是大周朝唯一的將,是帝姬想要培養的己方勢力。李令歌不愿因為一個張行簡給自己塑一個敵人,可也不容自己的威嚴到挑釁。

 寒夜中,想得出神的李令歌打了個寒戰,開始后悔自己招惹張行簡,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可能怎麼辦呢?

 那個人死了。

 張行簡是那個人的弟弟。張家最像那個人的,只有張文璧親自教出來的月亮了。

 李令歌手撐著額頭,燭火的落在窗前薄紗上,微微搖晃。

 侍,擔憂地喚了聲“殿下”,李令歌睫輕輕,慢慢說道:

 “將沈青梧夜里點火的證據稍加整理,送給沈家。沈家怎麼管這個兒,我便不多問了。”

 聽聞,沈家與這個二娘子,關系不好。不會與沈青梧反目,卻也要給沈青梧一些教訓。

 沈青梧的事到此為止,李令歌接下來要應對的,則是張行簡的“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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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未開朝,關于安德長帝姬的幾樁彈劾便傳遍了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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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畝田地的開采不良、侵田驅民,幾家皇商的經營不善、違,還有帝姬與幾位員不應擺到明面上的關系、帝姬修建園林致使國庫虧空……

 這些奏折擺在皇帝案頭。

 皇帝年,事事過問帝姬,聽了這些彈劾,吵著要殺了史。帝姬夾在中間,焦頭爛額。

 這些彈劾尚能應對,但是朝野中若有若無的聲音更讓李令歌在意——

 皇帝應早日大婚,早日登基,將權柄從帝姬和宰相手中奪回。豈有真龍天子一直人左右、為傀儡的道理?

 無論帝有沒有被這些話影響,李令歌都私下愈發惱怒。

 知道這些事方方面面有張行簡的痕跡,知道是自己理虧,不該對他起意。但是氣怒惱之余,又有幾分恍神——

 張家的兒郎,有些手段,真的很像……

 昔日,張容也用這種手段對付過

 不同的是,張容對手下留;張行簡卻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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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院,已至黃昏,華燈初上。

 院中寂靜無比,樹葉已枯。仆從們在廊下或說閑話,或回寢舍歇息。主舍的燭火正通明,那是郎君在理事,張家的下人都不會去打擾郎君。

 侍們只敢背著二娘,悄悄觀家中那位能看不能的郎君——

 早冬夜里,一層霜浮起,窗開半扇,郎君坐在書桌前。

 他披著家常的寬松野服,微黃,兩帶結之。不提侍們面紅耳赤的看,月升半空,他已在窗下坐了整整一個時辰。

 張行簡提筆,在面前的桌上宣紙上,寫了一個“無”字。

 他筆法雋古風流,清雅十分。尾筆飛揚,最后一筆墨甩出,像是要飛出宣紙一般。

 若是沈青梧在此,便會吃驚地發現,張行簡所寫的這個字,和玉佩上的那個“無”字,筆鋒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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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正是張行簡靜坐于此沉思的緣故。

 張行簡在嫡系行三。

 他上面有一個排行二的姐姐張文璧。

 除此之外,他本應有一位兄長。但若是那位兄長活著,張行簡便不會是今日的張行簡——

 有人知,張行簡不是張文璧的親弟弟。

 十三年前,九歲的張行簡被張文璧牽著手進張家宅門,磕頭三拜,記在了張家嫡系名下。

 那年,張家父母亡故,張家大郎隨后郁郁病逝。張家嫡系只剩下一個張文璧,年的娘子無人可依,需要一個兒郎,為自己的弟弟,幫自己重振張家。

 九歲的張行簡,便是在那樣的環境下,被張文璧從旁系中挑出。

 張行簡從那年起,就將“張容”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間。

 世人會事事將他和張容對比。

 病逝的張容不過弱冠,已做了太傅。他與父親齊名,被譽為“一門雙太傅”。他博學多才,溫文爾雅,廣世人喜。但在他早逝后,世人便不再提他,因他的存在,造了一樁皇室的丑聞——

 弱冠之齡的張容,隨父教導年的帝姬,以及更加年帝。

 風雅的才子,與貌的帝姬,應該有一樁故事。可是掛著師徒之名,那段故事,張家于啟齒,皇室三緘其口。

 隨著張家的沒落,往事被掩埋,張家人枯寂。十余年后,東京城中不再有一個天真活潑的帝姬,只剩下一個牢牢把控權柄的李令歌。

 這些年,空曠的張家院落,只有張文璧姐弟二人守著。

 張行簡習慣了自己為家族的唯一希,習慣自己被人稱為“月亮”。但他牢牢記著,在月亮之前,本有過一

 那早就落山了。

 除了李令歌,誰會記得張容?即使是張文璧,在張行簡長大后,張文璧也不再提張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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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此刻,張行簡不得不再次記起張容。

 他坐在書桌前,看著自己寫的“無”字,又翻開一本曾做過筆記的舊書,從舊書中準確無誤地找出一個“無”字。

 他盯著與自己所寫的“無”字筆法一模一樣的那個字,久久不——

 這本書,是張容的舊書。

 他意迷的那夜,擁著懷中娘子神志不清的時候,到的娘子上玉佩上的“無”字,確實與他記憶中的筆跡一模一樣。

 張行簡當時的心,如瞬間被一湖冰水澆灌,周冷寒。

 此時此刻,他靜坐屋中,思考著這些:一種本應消失于這世間的書法,為什麼會從沈青梧上看到?

 沈青梧遇到過什麼人?

 那枚玉佩,是誰給的?

 是他多疑了,還是張容的“死”,另有蹊蹺?沈青梧知道些什麼,李令歌又知道些什麼?自己被下藥的那夜,是否不獨獨是男之間的瑣事,而是有其他的謀?

 這世間,本不應有那麼多的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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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再拜訪過這幾位大臣后,我們便應離開東京,回益州了。”

 這一夜,楊肅帶著幾位將軍從外歸來,他們提著大包小包,興高采烈地告訴沈青梧這個好消息。

 正坐在桌前著領下玉佩出神的沈青梧抬頭,淡漠無比地看著他們。

 沈青梧不吭氣。

 楊肅這幾日與話說得多了些,稍微了解一些沈青梧的脾,他笑著提醒:“將軍不置辦些東西,回益州分給好的朋友嗎?來東京富貴迷人眼,來一趟不容易。”

 沈青梧不興趣:“我沒有朋友。”

 楊肅看半天,見沒反應,不得不干咳一聲:“就算不給其他人,博帥一路提拔您,您不備點禮給博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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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恍然大悟。

 學會了。

 沈青梧起,問:“我們什麼時候回益州?”

 楊肅被的果決弄得一愣一愣的,答:“上元節總得讓兄弟們在東京過吧?過了上元節就該走了,不然就犯了朝廷的忌諱……將軍,你這就走了啊?”

 沈青梧已經出了驛亭,自然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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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橋門街市,沈青梧從街頭逛到街尾,卻不知道博容會喜歡什麼。不信任自己的眼,逛了一圈,也沒有擅做主張。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街市后人的一條長巷。汴河水清寒,抬頭看到高墻后懸掛的明月,沈青梧怔了一怔:

 這巷子是張家所在的地方。

 張行簡就住這里。

 沈青梧心中忽然一:博容和張行簡都很好看。雖然一個是武將,一個是文人,但是博容不上戰場的時候,風雅從容,與張行簡何其相似。

 那給博容備禮,是不是可以參考一下張行簡?

 張家是數百年的大族,是沈家那類新崛起的門戶無法比的。張行簡那里,必然有許多,可以供參考吧。

 沈青梧有了主意,便重新輕松地爬上了張家的墻頭,路地潛去張行簡的院落。

 ……得到一個人不煩,煩的是似得未得。那夜過后,百爪撓心。

 而今終于想到了一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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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夜風,沈青梧輕輕躍在屋檐上,踩到一片瓦,當即覺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一的線。向屋側的樹跳起,卻見樹葉間寒閃爍,是武的寒

 沈青梧警惕心大作,在夜半再次跳起,向后疾退——

 壞月亮又在折騰什麼?!

 檐下鈴鐺撞起,沙沙作響。

 一燈如豆的屋,坐在窗下思考的張行簡聽到鈴鐺聲,推窗站起——

 嗯?

 那個總是闖張家、最近幾天卻不來的小賊,再一次來了?

 他布置的陷阱,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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