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叔,犯不著,重要。”
李延時和劉叔兩個人把溫元江攔住哄走時,溫九儒還一不地坐在沙發上,右手抬起,用小拇指刮了下耳廓,一副嫌他老子很吵的樣子。
李延時回頭看到這一幕。
“......”
不得不承認溫九儒有時候就真的還氣人的。
剛剛最后阻止溫元江把拖鞋甩在溫九儒腦袋上的,是一通來自重要合作伙伴的電話。
要不是劉叔拿著手機來喊他。
估計免不了,又是一場世界大戰。
溫家生意做的大,早年做星級酒店發的家,后來連帶著還做餐飲。
到了溫九儒這一輩,又把目投向了科技和文創。
溫九儒的爺爺是個讀書人,所以溫家產業的起步主要是溫元江做起來的。
當年溫元江趁著改革開放的東風,南下做旅游酒店,就這麼一步步就了現在的華溫。
“你老跟你爹杠什麼?”李延時走過來,在溫九儒邊坐下,從茶幾上的果籃里拉了一個橘子,在空中拋了幾下。
溫家老爺子和姐弟兩個,一個比一個忙,清華苑這房子一點人氣都沒有。
新中式裝修風格的客廳,正中間一套紅實木沙發和茶幾,正對著一面有木欄浮雕的電視墻,其余家擺的不多,顯得有些冷清。
溫九儒左臂支在沙發扶手上,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延時看了看手里的橘子,沒什麼剝開的,家里經常沒人,連這橘子也一看就像是放了好幾天的,表面有些干。
“晚上相親怎麼沒去?”李延時把手里的橘子重新扔回果籃,“不過按理說,你家就算聯姻也不應該找張家。”
李延時子乖張,自然不是勢利的人。
但從客觀角度來講,他說的沒錯。
豪門聯姻講究的是實力持平,互幫互助,你有我想要的,我也能給我想給的。
現如今溫家的家業......跟張家結親,實在是屬于扶貧。
溫九儒手上的鑰匙有一下沒一下地又開始轉起來,輕訕:“張家董事的小老婆是宋梅的侄,想把手到我這里,用我拉的娘家,我看是想多了。”
宋梅是溫九儒的二嬸。
溫家兄弟姐妹并不算多。
溫元江只有一個親弟弟溫元山,老婆是宋梅,再然后就是旁支表親還有幾個兄弟姐妹,但都不算太親。
宋梅想讓溫張兩家結親,是想借溫家把張家扶起來,張家恩惠,自然往后也要給三分薄面。
所以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李延時笑了,也奇怪:“你二叔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娶了個總想當強人的老婆?而且‘強’的還是別人的家產。”
“不知道。”溫九儒淡笑,不太想談下去的樣子。
李延時放下手機,看了他兩眼。
男人上的灰襯衫并不平整,神懨懨,看起來有些累。
有些話,李延時在猶豫要不要講。
“溫叔怎麼那麼聽你二叔一家子的?”李延時微微蹙眉,還是問出來,“前幾次相親我記得也是宋梅挑的頭。”
溫九儒輕搖了下頭,半闔眼,頭枕在后的靠背上仰面躺著。
墻面上的老式時鐘很有規律地搖著鐘擺。
“滴答——滴答”,聲音沉重而古遠。
“我總覺得你有事一直瞞著我和曹林。”李延時視線收回去,看著手機,低聲,“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講,你知道我們兩個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聽到這話,溫九儒睜開眼看向他。
“那你別開你那破飛機了,辭職回家當繼承人,做大做強,在我需要的時候跟我合作,幫我守住家產。”
本來溫的氣氛被溫九儒吊兒郎當這麼一句話,毀得消失殆盡。
李延時嗤笑一聲,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才在這兒跟溫九儒煽。
“哦對,手機。”溫九儒半坐起來,手拍了下李延時。
李延時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他:“我給你說了要我號碼那個絕對不是,這短信要是能發出來,出鬼了。”
溫九儒沒理他,直接點進收件箱看了兩眼。
130xxxx7847:帥哥!嗚嗚嗚終于加到你啦
130xxxx7847:你真的好帥,想問一下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130xxxx7847:不知能否擁有您的微信呢?
電話號碼不一樣,確實不是懷央。
溫九儒隨便掃了兩眼,手機丟回李延時懷里,接著躺回去閉目養神:“你為什麼不加微信。”
“我有病?你把我電話號碼隨便給出去我還沒找你算賬。”李延時冷笑著看他,“不是為了過來讓你看一眼,這號碼我早拉黑了。”
溫九儒隨口“嗯”了一聲。
李延時從高中畢業就沒再談過。
這麼多年溫九儒不是不知道他在等誰。
說著李延時又問他:“你今天去寧大是為了找?什麼來著,懷央?”
“嗯。”
溫九儒沒睜眼,翻了個子,整個人特別懶散地窩在沙發上,也不管上的襯是不是因為翻被出來了半截。
襯下擺從西裝里散出來一半,皺皺的,著男人半截腰線。
李延時就沒見過這種的,抬腳踹了他一下:“你去當鴨吧。”
話音落,門鈴響了兩聲。
溫九儒跟沒聽見似的,躺得舒服,眼皮都沒掀一下。
李延時看他一眼,站起來去開門。
門被打開,曹林風風火火地從外面進來。
“臥槽,谷宇的電話打到我這兒了。”曹林一屁坐在溫九儒旁邊的沙發上,把他起來,“你是不是沒接他電話?”
“他又找你幫他家那小破公司了?”李延時從后面走過來,皺著眉,問溫九儒,“他有病吧,仗著高中同學那點分,死乞白賴在你這兒纏這麼多年?”
谷宇高中跟李延時和溫九儒一個班,家里在寧安開了個連鎖的快捷酒店,有事沒事找溫九儒套近乎。
前兩個月還在溫九儒這兒周轉了兩百萬。
曹林左右看他倆兩眼,把手機按下去,征求兩人意見:“那我把他拉黑了啊?”
溫九儒撥了下頭發,終于舍得睜開他那雙眼睛,他聲音帶著疲倦,對曹林道:“你別管了,回來我讓周毅聯系他。”
語畢,溫九儒從靠背上隨手扯了個毯子,搭在上,又想睡過去。
屋子里空調溫度調的低,這麼躺著,是有些涼。
曹林眼看著溫九儒又要睡,連忙手把他搖醒:“別睡了,我媽說下個星期溫叔又要給你安排相親。”
聞聲,溫九儒輕嗤一聲,聲音有點涼:“沒完了是吧。”
“這次說是高家的千金。”曹林從茶幾上拿了個橘子,剝開,往里塞了一半,“你這次再不去,估計溫叔要打死你。”
李延時坐過去:“又是宋梅?”
“好像是,聽我媽的語氣是這個意思。”眨眼間曹林手里的橘子被消滅掉了一半。
這句話落,三人都沒再說話。
溫元江去了樓上書房,估計是有事要理,沒再下來找麻煩。
半晌,溫九儒翻了個,仰躺在沙發上,右臂抬起,搭在額頭,睜眼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
水晶燈三層,大到幾乎占據了吊頂三分之一的面積。
明的側棱反著,刺到了溫九儒的眼睛。
溫九儒聲音有些低,含著笑,卻又并不像笑的樣子。
“想結婚了。”他忽然說。
曹林反應特別大,被橘子嗆到,猛咳了兩下,“什麼玩意兒?!跟誰啊??結什麼婚啊!”
李延時斜靠在一邊,不知道是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太了解溫九儒。
總之溫九儒的話一出來,他下意識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瘋了吧。”李延時看著沙發上的男人,覺得他不可理喻。
溫九儒輕笑一聲。
懶散的聲音響在空的房間里:“我結婚了他們總不至于再給我找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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