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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第15章 第15章

 展覽準備就緒,姜臨晴邀請彭寅過來。

 彭寅說,他邀請了一個人。

 用得上“邀請”這個詞,可見對方是位貴客。

 姜臨晴到了門前,去等候,去恭迎。

 彭寅坐了一輛網約專車,車里下來的貴客,是池翮。

 姜臨晴恭迎的腰頓時直了。

 池翮沒有穿咖啡館制服,一件襯衫,一條子。和彭寅的油畫彩不一樣,池翮的是普通的白,普通的黑。服淪為人的陪襯。

 姜臨晴帶著彭寅和池翮在空間走了一圈,從一樓到二樓,再從二樓下來。之后是和彭寅的討論。

 “貴客”靠在咖啡桌,慵懶又放松。他不說話。

 彭寅有時候問他問題。

 他就“嗯”、“哦”。

 姜臨晴知道彭寅欣賞這個服務生,卻不料,彭寅這樣看重池翮。

 直到彭寅說:“這是你們的藝空間,還是要兼顧你們的想法。”

 才明白,池翮不是“貴客”,只是“服務生”。這是彭寅對“有”的尊重。

 不經意間,發現池翮著自己。繼續和彭寅討論,待到下一次抬頭,又撞進池翮的眼睛。

 池翮笑了:“我給你們沖兩杯咖啡吧。”

 彭寅很高興:“我最喜歡你的手藝。”他無需說明什麼口味,一切有老規矩。

 池翮向姜臨晴。

 說:“謝謝,熱拿鐵。”

 討論的事完了,彭寅起了聊天的興致。他滔滔不絕。

 姜臨晴不好意思退場。

 彭寅問池翮:“你有沒有意見?”

 池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于香水,我是外行。對于展覽,我也是外行。”

 彭寅的咖啡空了,人就走了。

 張藝嵐要來,人還未到。

 偌大的咖啡館,剩下姜臨晴和池翮。

 擺出工作態度,一本正經的:“對了,池先生,店里的桌椅暫時用不上,能不能借給我當展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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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翮:“你真是一分錢都不愿意多花。”

 “空著也是空著,我給你補點租金吧。”

 他到了的面前。

 姜臨晴立即直起子,后退一步,腰抵上了吧臺。

 池翮出手。

 警覺,幾乎以為他要抱

 他沒有,他把雙手撐在吧臺,將圍在一個閉合空間。

 見到他襯衫領口解了兩個扣子。他真是上天的寵兒,連鎖骨都不輸人。退無可退,吧臺邊緣如同金屬槍支似的。強行咳了兩下。

 咳嗽沒有退他。聽到他在笑,那種慣常的,漫不經心的笑。

 他問:“你這樣打細算的人,舍得花錢買男人?”

 “打細算是因為公司的預算卡得。”

 “你自己呢?是個藏的小富婆?”

 “我不是。”聞到了咖啡豆的味道,與高級香水不一樣。他令有食,咖啡香饞了

 “哪來的錢買男人?”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手機響起鼓樂。

 等到了救星:“啊,我的電話!”

 池翮退開了。

 姜臨晴接通電話之前,問:“桌椅的事,你同意嗎?”

 他無所謂:“行啊,期待你的展臺。”

 電話是張藝嵐的,下午公司有會議,不來了。

 姜臨晴剛聊完。

 池翮的手機也響了,他在講錢。

 豎起了耳朵。

 池翮說:“免談。”

 聽得模糊,似乎他要賣什麼,對方來講價。他都淪落到倒賣家當了,還在那一分便宜不肯讓。

 止堂食,島上的一日三餐只能外賣。

 到了中午,池翮說:“外賣送過來要一個半小時,我要出去吃。”

 展期將至,姜臨晴不希再出幺蛾子,哄了哄這位大爺:“走吧,我請你去吃飯。”

 出租車的老大爺先是播了通電臺。大中午的,并非高峰時段,沒有通要聞。他切換了新聞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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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正在做一周熱點。那一天,正好就卡在了一周之。歹徒挾持人質,是和平社會的大新聞。

 姜臨晴一聲不吭。

 這件事好就好在沒有人挖掘的消息。討論集中在中年男人上。不關注網絡,早就卸載了紛紛擾擾的社App。

 末了,主持人大贊人質的冷靜膽量。

 池翮在這時笑了一下。

 那天,是池翮將約到那個地方,他肯定知道這件事,甚至可能認出,就是人質。

 他沒有說,沒有問。

 他好像知道什麼,比其他人更深一層地知道,不愿多談。

 *

 池翮大爺窮歸窮,也是真

 還沒兩個拇指寬的飯團壽司,一片生魚片。一口咬下去,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上次去江浙菜館,是他仁慈了。

 這是一家日料店。

 池翮要了一間小包廂。

 門一關上,沒有話題的兩人,安靜近似冷場。

 姜臨晴端著茶杯,細數杯中的波紋。因為安靜,池翮再聊電話,不得不聽了。

 他說:“不談了,這車不賣。”說完掛斷。

 姜臨晴吃驚:“你還有車?”不會是電瓶車吧?

 “嗯,代步車。”

 “日子也不是太落魄嘛。”

 “不落魄我會賣車嗎?如今,食住行通通問題。又遇上市場低迷,車轉不了手。”

 靜靜看著他。

 他一手撐在桌上,回過來:“你為什麼不吃?”

 想說不。但哪里不不裝了,索坦白:“太貴。”

 一對壽司花掉了三天的伙食費。這還只是一對,剩下的二三四五六,今天要把一個月工資搭在這頓上了。

 “小富婆心疼了。”

 “我不是小富婆。”

 “沒錢為什麼花錢買男人?”

 “花錢買的,聽話。”有理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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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選中我,是覺得我能聽你的話?”

 “你不是要賺錢嗎?出來工作就不能隨心所,要聽上司的。”

 “你提醒我了。”池翮坐正了些,也不是太正,“我如果不接你這工作,就對不起自己這張臉了。”

 聽出什麼苗頭:“你的意思是?”上鉤了?

 “我缺錢,特別缺錢。當小太委屈我了。這樣吧,我來當你的男人,如何?”他像三月枝頭上的俏花瓣,十分招搖。

 問:“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思前想后,我天生就懶,能傍著人過日子,再舒服不過了。”

 知道這男人不德行,卻沒料到這般好吃懶做。追加條件:“你聽話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我一個窮鬼。你讓我去東,我就不敢往西。你要我上床,沒你的命令,我只能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滿跑火車。只問:“真的聽話?”

 “當然。”他彎眼笑,“我從不騙人。”

 會信就有鬼了。但他確實迷人,尤其這時,他定定,仿佛全世界都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

 男人的眼神是一個大騙局。可與他又不講真心,也不介意他是不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面對這樣一副好皮囊,的心里能舒暢些。

 “規矩我還是懂的,我做了一份簡歷。”池翮拿出一張折了三折的紙。

 瞄一眼。

 他煞有其事,附上了證件照。能將證件照拍得上鏡,確實是絕頂的好模樣。

 資料上有他的高、重以及……三圍。

 連簡歷都有,怕不是個資深小白臉吧。姜臨晴皺了下眉。

 池翮問:“你不滿意?這只是基本資料,沒有關鍵信息。那東西兒不宜。”

 “什麼兒不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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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第三只的尺寸。我生,比不上你的直白,不敢直接放上去。”

 “……”姜臨晴的臉蛋紅了紅。比不要臉,是比不過他。

 “但我轉念一想,你的這份工作,重點就是那個吧。”池翮若有所思,“細節尺寸沒量過,我給個預估范圍吧,簡直天賦異稟——”

 “你閉吧!”

 池翮“嘖”一聲,真的閉了。

 姜臨晴板起臉:“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別干狗的事,否則我就送你去見警察。”

 他挑眉:“我干什麼不都聽你的嗎?”

 “招聘是有實習期的。”

 “實習期不會沒工資吧?咖啡館止堂食,沒有收;展覽的尾款還沒結算;我的車賣不出去。早上一睜開眼。沒有錢簡直寸步難行。”

 有一個作,姜臨晴做得特別順暢。從酒吧那時就開始了。遞過去兩張百元鈔:“算是頭款吧。”

 他吊兒郎當地笑:“你養我啊?”他在問,也在陳述。

 “嗯。”點頭,“但養不了太久。三個月吧。”

 “。”

 *

 吃完飯回去,因為橋上發生通事故,車行道全堵了。

 出租車還沒上橋,兩人就下了車。

 橋底一個賣藝青年,邊彈吉他邊唱。吉他袋子攤在地上,里面裝有一塊錢、兩塊錢、十塊錢。邊上了一個二維碼。

 池翮停下:“聽不聽歌?”

 “你要聽就聽吧。”但姜臨晴還沒習慣有男人的日常。

 池翮把剛才的兩百塊直接放進吉他袋子。

 大紅的鈔票,把吉他青年嚇一跳,他彈錯了幾個音,連聲道謝:“謝謝,謝謝。”

 池翮輕笑:“請問能不能點一首歌?是我和的定曲。”

 “沒問題。二位真是一對璧人。郎才貌,佳偶天,天作之合,早生貴子。早生貴子。”吉他青年調了幾個音,誠摯地問,“不知道定曲是哪一首?”

 “對啊,我們的定曲是什麼呀?”姜臨晴仰頭向池翮。他和一起聽過的音樂,是古樹下,哀怨的二胡。

 莫非是《梁祝》?

 池翮側頭向笑:“《買賣》。”

 姜臨晴:“……”

 作者有話說:

 明兒v,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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