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季暮山送來了干凈的被子，季朝舟出門去拿。

　“朝舟。”季暮山從車拿出幾個袋子，喊住兒子，“這些是昨天你在商場買的那些服鞋子。”

　他借著這個機會和兒子一起走進別墅。

　“我送你出去。”將東西放在臥室后，季朝舟對站在客廳的男人道。

　季暮山聞言難掩心中激，那張向來冷峻的臉上多了些笑意：“好。”

　兩人并排走出別墅，季朝舟依舊沉默，倒是季暮山話難得多了起來：“前院收拾好可以種些你喜歡的花，不過這外面太暗了，你記得要裝上燈。”

　院子的路不長，很快便走了出去，季暮山想多說幾句都沒有機會。

　季朝舟開口：“你該回去了。”

　“好，好，我先回去。”季暮山想抬手拍拍已經長得比他還高的兒子，最終還是局促收回手，“朝舟，你有什麼需要記得告訴我。”

　季朝舟沒有回，安靜看著季暮山上車離開。

　車尾燈消失在視野中，路旁兩盞昏暗燈照不到前院。

　季朝舟站在別墅門口，幾乎沒黑暗中，長睫微微垂著。

　片刻后，他偏頭朝隔壁看去，二樓有燈亮著，臺的推拉門未關，風一吹，窗簾便往里飄。

　季朝舟下午來到別墅后，始終沒有聽見隔壁的聲音。

　下午見到的那道有些莫名悉的影，浮現在眼前，他忽然猜到隔壁的人是誰。

　季朝舟站在別墅大門前片刻，最終點開那個重新改了備注的名字，垂眸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你在隔壁？】

　消息剛發出去，隔壁二樓便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椅子翻倒的聲音。

　季朝舟眉心微微皺起，他沒有料到對方反應那麼大，低頭看著微信界面，對方正在輸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卻始終沒有消息發出來。

　為了接住手機，把椅子弄翻的程琉正焦躁地滿屋子走。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隔壁？

　程琉記得自己已經把車停進了車庫，他應該看不見才對。

　還是李東說的？

　程琉心虛的很，昨天雙方都有誤會認錯，保鏢和男朋友這件事算是勉強過了，但現在又跟來做鄰居。

　怎麼看都心懷不軌！

　程琉捧著手機，想順著季朝舟的話反問什麼隔壁，假裝自己不知道他就在旁邊，但剛要發出去，又刪掉對話框的這句話。

　左思右想，最后深吸一口氣，拉開窗簾，從里面走了出來。

　樓下的季朝舟察覺到什麼，抬眸看向隔壁二樓臺。

　兩人目相對。

　季朝舟立在左邊一樓門前，幾乎快與黑暗融為一，而站在右邊二樓臺上的程琉，后的吊頂燈為披了一層芒，耀目亮眼。

　他們像站在完全對立面，涇渭分明，毫不相干。

　直到程琉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沖樓下的季朝舟揮了揮：“晚上好。”

　那瞬間明暗界限開始混淆。

　右邊二樓的逐漸向左邊一樓擴散。

　季朝舟下意識移開眼睛，似乎永遠都在笑。

　至于臺上程琉表面鎮定打招呼，實則在心虛抖。

　以前在心里覺得男朋友這也好看，那也好看，又想他手，還想親人家，甚至連婚禮方案都想好了！

　哦，連婚禮見證人都提前請了好幾個。

　現在發現“男朋友”不是的，一切如同泡沫破滅，程琉回想前幾天，只能慶幸自己沒付之行。

　萬一真親了……應該會被打吧？

　程琉下意識了自己的臉，其實皮厚的，可以多挨幾下。

　“我聽李東說有人買了隔壁的別墅，原來是你？”程琉假裝巧合，將嘆的語氣拿的準確，“好巧。”

　“程琉。”季朝舟重新看向隔壁臺上的人，前幾天的差錯足夠離譜夸張，今天兩人巧合為鄰居，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程琉聽見季朝舟喊自己名字，簡直被迷得神魂顛倒。

　甚至懷疑再這麼下去，自己的心臟一定會跳炸了。

　“這幾天花的錢，我還你。”季朝舟將微信發過的消息，又說了一遍。

　昨晚他知道自己接了程琉的電話，但記不清前面說了些什麼。

　“不用。”程琉大方道，“我和季總認識，也算朋友了，你是他兒子，那些就當我送你的禮。”

　說完，程琉覺得哪不太對。

　和季總是朋友，季朝舟是季總兒子，那他們……差輩分了！

　不行，絕對不行！

　季總這輩子都不是朋友！

　程琉當即改口：“你要還也可以，直接幫我付錢就行。”

　“什麼？”季朝舟沒聽明白的話。

　程琉直接轉往里走，一分鐘后，出現在季朝舟面前：“今天搬來太匆忙，很多生活用品沒有帶來。”

　什麼很多生活用品沒帶來，程琉連被子都沒有。

　今天本來沒打算住在這的。

　“走吧，我們去逛超市。”程琉一把拉住季朝舟手臂，將他拉出黑暗，走到路上。

　這一幕像極那天在機場，也是這麼不由分說，拉著他離開。

　旁邊暖黃的路燈映著兩人的影。

　走了一段路，季朝舟才終于反應過來，出自己手臂，但腳步只緩了緩，最終還是跟在程琉后。

　附近有個大型超市，兩人走了十來分鐘便到了。

　他們都需要買生活用品，且不算悉，便一人推了一輛購車。

　兩人一同往生活區走去。

　季朝舟對洗浴香氛等，凡是有味道的東西要求極高，他還未選出一樣東西，旁邊程琉已經飛快選好所有東西。

　牙刷、杯子、巾、拖鞋……所有東西全部是雙對的款式。

　季朝舟甚至見到將一對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大紅囍紙放進購車。

　買那棟別墅是用來當婚房？

　果然還是巧合，他們只是撞在了一起。

　不過程琉明明到了要結婚的地步，卻認不出男朋友，男朋友也和別的生有來往。

　季朝舟不能理解他們之間的事，收回目，低頭挑選需要的東西。

　程琉推著購車，頭一回發現生活區如此有意思，簡直像回到了快樂老家。

　每一對雙對的東西，好像都在沖招手。

　所以只要是一對，程琉都要買！

　“我要那一對。”程琉對站在旁邊超市售貨員道。

　售貨員看著在貨品上的兩個稻草人，再回頭上下打量程琉：“你要這個干什麼？這兩個不賣！”

　程琉試圖開價：“多錢都可以。”

　售貨員冷酷無道：“多錢都不賣！”

　程琉只能失離開。

　……

　半個小時后，季朝舟選好自己需要的東西，他一回頭便見到程琉推著車在后面。

　“好了？”程琉問他，“那我們回去。”

　兩人去結賬，另一個通道口，超市經理站在那打電話著急上火。

　“你們現在趕不來修，我們半夜分揀貨怎麼辦？”超市經理對電話那頭人怒道，“系統卡了，重啟沒用。”

　程琉聽了一會，回頭對季朝舟道：“我去看看，他們好像用的是我們公司的系統。”

　季朝舟結完賬，偏頭看向對面的程琉，在和超市經理涉什麼，過了一會，兩人轉往超市里面走。

　程琉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對上季朝舟的目，又和超市經理說了一聲，直接朝他走過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在外面等我，還是一起過去？”

　季朝舟視線落在旁邊陌生的超市經理上，片刻后道：“和你一起過去。”

　兩人的東西暫時放在前臺寄存，他們往超市后面放置貨品的倉庫走去。

　“我們超市上個月才換上新系統，花大價錢買了這些機。”超市經理搖頭，“系統一卡，機癱瘓，我們哪里時間去請那麼多人分揀。”

　“我先去看看。”程琉道。

　“幸好今天到你。”超市經理激道，雖然還沒開始修，但能主出來，想來對這方面很悉，他順口問，“你也是修這個的？”

　“我？我不修這個。”程琉搖頭。

　“你工作不是維修這個？”超市經理有點猶豫，萬一不靠譜，弄壞了機……

　察覺到超市經理懷疑的眼神，程琉微微一笑：“你們那個系統是我開發的。”

　超市經理震驚：“啊？”

　他們到了倉庫，程琉直接往作間走去，季朝舟沒進去，站在外面。

　他聽不見程琉說話，但能見到所有作。

　和平時帶笑的樣子不同，程琉一進去，臉上所有緒消失的一干二凈，雙手在鍵盤極快移。

　明明只是站在那，卻給人覺，所有都掌控在手中。

　旁邊站著的超市經理從一開始懷疑，到后面雙眼放看著程琉，里面帶著明顯的仰。

　前后不過二十分鐘，似乎就理好了，轉頭對超市經理說了幾句話，兩人便走了出來。

　他們往外走到中途，程琉忽然對季朝舟道：“我和經理去拿樣東西。”

　已經走到超市，周圍都是人，季朝舟便點頭：“我在外面等你。”

　過了會程琉走了過來。

　“你……”季朝舟看著雙手抱著的稻草人，向來淡漠的雙目出幾分異樣，“這是什麼？”

　程琉有點得意笑了：“超市經理送我的。”

　這兩個稻草人是超市的工裝飾，剛才售貨員咬不賣，現在超市經理直接送給了！

　其實是剛才在作間，超市經理想要送超市卡給，程琉拒絕了，說只想要那一對稻草人。

　超市經理雖然詫異不解，但還是答應送給。

　程琉抱了一個稻草人，又塞給季朝舟一個：“這個送你。”

　季朝舟：“……”

　他一時無法跟上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