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有半人高，季朝舟被塞了滿懷，他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到程琉又弄來一輛購車，將他們所有東西放進去，大搖大擺推出了超市大門。

　引起不路人側目。

　程琉毫不在意，走出來見季朝舟還在后面，便停了下來等他。

　季朝舟只能抱著莫名其妙得來的稻草人走出超市，他看向程琉手中的購車：“這個……也是送的？”

　剛才從倉庫出來后，程琉和超市經理只差沒有當場拜把子。

　“不是，向經理借的。”程琉看著他僵抱著稻草人，想了想還是拿了回來，“抱著不方便，回家再給你。”

　突然靠近，季朝舟一時不察。

　兩人離得極近，近到他可以聞到程琉上的氣味。

　極淡的青柚味道，在四月夜風中顯得有些微苦，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服上洗的留香。

　季朝舟甚至能聞出來是什麼品牌的洗，明明是最普通常見的一種味道，在上卻存在極強。

　或許是剛才離得太近。

　季朝舟垂下眼睫，刻意忽略那氣息。

　旁邊程琉還在安排稻草人，將一對稻草人分別在購車兩邊，推著車往回走。

　凡是路人，沒有不往這邊看的。

　季朝舟走得不快，他落后程琉幾步，即便如此，的存在也依舊極強。

　很快兩人回到了別墅外，程琉十分主推著購車進了季朝舟前庭院，替他將東西拿到客廳。

　當然，不忘將稻草人留下。

　“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程琉推著自己借來的購車回去。

　把所有雙對的東西全部擺好，至于那副大紅囍紙，放進了床頭柜。

　總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小程總心篤定道。

　隔壁別墅，季朝舟抬眼看著靠在桌旁的稻草人，它臉上畫著一雙彎彎的笑眼，也彎著，和那個將它塞過來的人有些像。

　褪去那層錯認的保鏢外，似乎變得極為耀眼。

　季朝舟低頭冷眼著雙手，他不習慣這樣存在極強的人侵占自己的世界。

　……

　程琉剛剛洗澡出來，自和季朝舟關系更進一步，心愉悅。

　結果一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消息，整個人如同遭到晴天霹靂，完全僵住。

　季朝舟在微信上轉了一筆賬給，比起前幾天的花銷，只多不。

　下面還有一條消息。

　男朋友：【既然誤會解開，我們便算兩清。】

　他分明是想和自己劃清界限！

　什麼兩清，一片意還沒有表達出來，怎麼清？

　程琉看著這行冰冷冷的字，只覺得自己求道路一片昏暗，前途無。

　好好的，怎麼就要劃清界限呢？

　做錯了什麼？

　程琉抓著手機，試圖回憶那些合作商到類似狀況的做法，腦中一片空白。

　去問李東？不行！

　前幾天才信誓旦旦說要請他當婚禮見證人，要把事實告訴他，不出一個小時，圈絕對到瘋傳。

　程琉排除了一圈，最后將目放在了昨天才分手的前男友上。

　汪洪洋不知道這場混，還是當事人之一，最關鍵的是他在這方面確實有點本事在上。

　簡直是絕佳人選。

　程琉了口袋，私人手機不在上。

　于是走投無路的小程總回憶昨天改備注時看到的微信號，用自己常用手機搜索，申請加汪洪洋的微信。

　【我是程琉，有事想向你請教。】

　汪洪洋正躺在床上邊敷面邊玩手機，見到紅點，點進去一看，頓時翻坐了起來。

　程琉那個摳門加他微信干什麼？

　汪洪洋沒有立刻同意，而是回復：【騙子？想割我腰子？沒門！】

　六號：【……不是騙子，真的程琉，可視頻驗證。】

　汪洪洋看到這句，瞬間氣笑了。

　他們往半年，他倒是打過幾次給程琉，無一例外只有兩種結果，打不通和被掛斷。

　沒想到分手后還能得到程琉微信大號和視頻待遇。

　汪洪洋冷笑一聲，手指劈里啪啦打字：【怎麼，你破產了？我有什麼好讓程總請教的。】

　六號：【沒破產，我有錢的很，昨晚在夜餐廳的生是你新友？】

　汪洪洋莫名其妙，難道程琉回心轉意，還想和他再續前緣？

　其實他也不是不愿意，如果程琉愿意為他花錢的話。

　汪洪洋扭回復：【不算，我們只是吃了頓飯，我還干凈著呢。】

　昨天上午那個短發生花了十幾萬也只是了他的手，汪洪洋把自己看得金貴，除非像程琉這種價的人，否則他都只是曖昧曖昧，撈點錢就跑。

　程琉見到這條回復，猶豫了：【沒什麼關系？那還是算了。】

　汪洪洋好像也不太靠譜。

　什麼算了？

　汪洪洋被一激，通過了程琉的微信，然后問：【你到底想干什麼？】

　六號：【覺你對談很有經驗的樣子，所以想學習請教。】

　汪洪洋：？

　他想了想試探問：【我教你，有什麼好？】

　程琉：【你會嗎？】

　汪洪洋吹噓：【那當然，多人都爭著想和我談。】

　程琉想著隔壁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的季朝舟，當即對汪洪洋道：【我想追季朝舟，但是他要和我劃清界限。如果你能幫我出謀劃策，事之后，我重新給你打塊金牌匾，和上次一樣大小。】

　汪洪洋看到前半句，氣得面都歪了，他就知道什麼認錯都是借口，程琉就是移別，給他戴綠帽子！

　等看完整條消息，想起那天見到的金閃閃的金牌匾，汪洪洋的怒意又消失大半，他猶豫問道：【真和上次的金牌匾一樣大？】

　程琉回復：【真的。】

　汪洪洋當即站起，一把薅掉臉上的面，化高手：【你仔細說說什麼況？】

　程琉干脆主打語音過去，將今天發生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汪洪洋沒想到往半年，他沒接到程琉一通電話，反倒分手后接到了，還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尤其在聽到他們出手隨隨便便就能買別墅，心中羨慕又嫉妒。

　有錢人真討厭！

　“你說他為什麼突然要和我劃清界限？”程琉十分不解。

　“誰收到一個稻草人會高興。”汪洪洋翻了個白眼，原來不是他的問題，是程琉有病，摳門！

　“他好像很喜歡花，以后可能會在前院種花。”程琉覺得自己只是提前設想未來而已，“稻草人可以在院子里，防鳥。”

　最關鍵還是一對。他一個，一個！

　“送禮要送貴的，越貴越好！”汪洪洋怒其不爭，“你這麼摳，還是別談了。”

　程琉困：“可是我送了他一件520萬的玉石盆景，他也不喜歡。”

　“多？”汪洪洋震驚。

　“520萬。”程琉想了想，“哦，可能不值這麼多錢。”

　汪洪洋：“……”往半年，他連一件2萬的禮都沒有！

　汪洪洋咬牙切齒酸了好一會，最后念及能得到金牌匾，才勉強為程琉出謀劃策：“他家是不是也有錢？”

　“應該？他爸有錢，他好像也有自己的公司。”程琉想了想道。

　“那他就不缺錢，你對他沒什麼吸引力。”汪洪洋幸災樂禍道，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程琉倒霉。

　“那我要怎麼做？”程琉認真請教。

　“追人不能太。”其實汪洪洋自己也沒追過人，他仗著一張臉，向來都是被追的那個，“追的太惹人煩，你要若即若離。”

　“怎麼若即若離？”程琉想了想，發現只想每天都和季朝舟在一起。

　“既然你們現在是鄰居，那明天見面不要打招呼。”汪洪洋有竹道，“假如你們面了，你就當沒看見他，這樣準能吸引他注意。”

　程琉懷疑道：“真的？”

　汪洪洋嗤了一聲：“你不信算了。”

　程琉鄭重其事：“那我明天試試。”

　“你得先給我定金。”已經分手了，汪洪洋干脆不掩飾自己貪財。

　“可以，要真有用，再給報酬。”程琉掛斷通話，立刻轉賬過去。

　汪洪洋收到了6666塊，比他和程琉往半年得到的還多！

　雖然這點錢不算什麼，但好像有什麼新的大門在汪洪洋眼前緩緩打開。

　程琉抱著手機，點開季朝舟的微信，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收下了他轉過來的錢。

　留著以后拿去買被子，要雙人的那種！

　……

　為了實施若即若離，程琉一大早起來繞著別墅跑了十圈，才終于等到季朝舟出門。

　季朝舟照舊是平常冷淡模樣，晨曦暖落在他眉眼上，也化不開那片冰雪。

　程琉一見到他，心就開始砰砰跳，忍不住想湊上前打招呼，但想起昨晚汪洪洋指導的‘若即若離’計劃，強行移開視線，小跑著過去。

　兩人像是陌生人，誰也沒有出聲，目皆漠然向前，最后肩而過。

　這樣應該夠了。

　他們剛而過，程琉還是沒忍住回頭，看向季朝舟背影。

　他腰很窄，長而直。

　記得那天在酒店套房，季朝舟整個人陷在床上，虛弱又蒼白，只有兩頰起了病態的薄紅。

　程琉被他握住手，力度大得像是溺水者握住了最后一稻草，那只白得近乎明的手，因為消瘦，手背上青筋脈絡過薄皮顯示的一清二楚。

　目下意識追了過去，忽然發現季朝舟右手指尖不太對，像是有痂。

　能造四手指的指甲都有傷，很難不讓人聯想他做了什麼。

　去他的若即若離！

　程琉沒忍住，轉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季朝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