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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皆偉大》第十八章

“這裏以後就是您的住了。”

西杜麗用鑰匙打開了門——這種住在封閉巢裏的覺讓恩奇都到新奇,房間裏有一沉悶的氣息,帶著一點天氣催生出的黴味。

這是房間裏很久沒有暢通空氣才會有的味道,但很多年後,恩奇都一聞到它,就會想起初次聞到這氣味時的那個早晨,那是他記憶中第二次聞到這種給他以強烈的“人類”覺的味道,第一次是源自人類賢者上麥子的香氣。

“這裏離緹克曼努住的地方近嗎?”

“離猊下在宮外的住所很近。”西杜麗耐心地回答,“猊下在宮和宮外都有自己的居所,但選擇在哪裏留宿,要看當天的工作安排。”

“那我可以和緹克曼努在一起睡嗎?”

聞言,西杜麗臉上出了有些複雜的表

“您和王果然是好友。”說,“聽說您能夠隨心所地調整自己的別……我想,您在作為、或者於無別狀態的時候,也許可以這麽做。”

“作為男就不可以嗎?”

“不可以!”西杜麗非常嚴肅地回答,“絕對——絕對不可以!”

恩奇都不太明白西杜麗為什麽反應那麽大,不過既然決定了要在人類的棲息地生活,他也應該尊重人類的風俗習慣:“我明白了。”

“您真的明白了嗎?”

“嗯。”

“真的、真的嗎?”

“西杜麗……”恩奇都有些無奈,“我的聽力很好。”

“非常抱歉。”西杜麗歎了口氣,神看起來有些憂慮,“沒有要質疑您的意思……但是恕我直言,您的相貌看起來真像是會引發災禍的樣子,真是令人不安吶。”

人類心裏擔心的事可真多……不過看到對方說得那麽真切,恩奇都倒真有點好奇自己會引發什麽災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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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給別人帶來麻煩,恩奇都說服著自己,隻是為了回避踩到底線的風險——不錯,一切都是出於好奇心的驅使,人類最大的優點不就是對這個世界的未知懷有無窮無盡地探知嗎?顯然,他離了解人類文明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為了通風,我現在先將您的簾子卷上去,但夜之後,您最好將簾子放下來再睡。”西杜麗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被鞣過的細皮繩,將蘆葦簾束起來,“猊下就經常忘記這件事,並因此而偏頭痛。”

“為什麽不卸簾子就會偏頭痛?”恩奇都問道,“這道簾子是能夠抵什麽詛咒嗎?”

“當然不是。”西杜麗笑了笑,“睡覺的時候被晚風吹著,就容易頭痛。”

“原來是這樣。”恩奇都點了點頭,再一次到了人類的脆弱,“那我們要好好監督緹克曼努。”

盡管獲得了人類的外形,但在他看來,這種姿態有諸多不便。

因為雙直立行走,人類前行的速度注定不會太快;他們的皮植被有限,難以抵冬日的寒冷;他們的牙齒不像那樣鋒利,而胃又挑剔得要命,既不能迅猛地撕開獵嚨,也不願像草食那樣屈就於灌木和地上的青草。

如果不是他們腦子裏總能時不時迸發出一些奇思妙想,學會了依靠工和馴養家畜為生,很難理解這樣一個孱弱的族群為何還沒有被自然的法則所淘汰。

“這是您今天的任務,恩奇都大人。”西杜麗將泥板遞給他,“這一季的牧羊場在庫拉外牆的西北側,任務的容,將由農務大臣塔蘭特告知給您。”

恩奇都仔細地看著泥板,雖然他已經掌握了人類的文字,但來到烏魯克後,他發現民間常用的文字記錄和宮廷文書有很大差別,後者更加注重措辭和語法,對朗讀的韻律似乎也有特殊要求——對他而言,這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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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著西杜麗的指示朝西北走,期間到了不人的矚目,他向所有人微笑,如果有人打招呼,他就回應對方,期間有一個小孩扭地跑到他邊,給了他一顆漂亮的鵝卵石,恩奇都正想道謝,但像貓一樣“咻”的跑開了。

來到牧羊場後,塔蘭特親切地招待了他。恩奇都對他印象深刻,不是因為他的發際線比一般人要靠後,也因為他上深沉的泥土味令恩奇都到親切。

“無論看見過多次,都得為您的貌而驚歎。”塔蘭特說,“不過,您還是得幹完今天的活。”

然後,恩奇都見到了他一生中見過的最大的羊,它們走路搖搖晃晃的,像是一座座會走路的白棉山——不過當他剪下第一後,才意識到羊兒其實還很瘦小,是羊太厚實了,這些微地減輕了他剃掉它們發的愧疚

綿羊很溫順,自從夏哈特啟迪了他人類的靈智後,他就無法聽懂它們的語言了,但它們待在他邊時明顯比待在其他人那裏時安定許多,讓塔蘭特嘖嘖稱奇。

“太厲害了。”他說,“我還以為您第一天會失敗呢。”

“為什麽?”恩奇都說,“我力氣很大。”

“您剪羊的速度太慢了,一般的羊工必須得眼捷手快,非常利索才行,您顯然還不練。”塔蘭特說,“另外,有些地方您剪得太深了,羊兒的表還是要留一點短的,否則容易被太曬傷。”

“這樣啊……”恩奇都沉片刻,“我明白了,下一次我應該會做得更好。”

“不必著急。”塔蘭特寬道,“能生巧,何況您已經做得不錯了。”

恩奇都很快就剪完了十隻羊的,在給最後一隻剪時,他忍不住給它剪了一個發型,和塔蘭特有點像,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喜歡這隻羊的新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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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這羊看起來老了十幾歲。”塔蘭特說,“不過還是恭喜您,今天的工作已經完了一半。”

恩奇都決定不告訴塔蘭特關於綿羊發型的真相:“我還應該做些什麽?”

“您得去庫拉東邊,幫幾戶人家開墾田地。”塔蘭特回答,“按照烏魯克的法律,如果家中務農的勞力在戰場中犧牲,而家中又沒有年滿十六歲的男丁,王宮必須每年都派人在播種季的時候幫過世士兵的家屬照顧農田。”

恩奇都又思考了一會兒——他喜歡這種覺,思考的覺:“這是一件榮的事,對嗎?”

“有人認為是,有人認為不是。”塔蘭特撇了撇,“事實上,這條法律幾乎每年都要被長老會議彈劾一次,他們認為王室不該自甘下賤地去為那些平民服務。”

恩奇都一點也不在意那些頭發花白、皮上帶著發黴氣味的老人:“緹克曼努是怎麽想的呢?”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了塔蘭特抑製不住上揚的角,仿佛與有榮焉的樣子:“猊下頒布了它,大人。”

塔蘭特隻送他到了城門,據說他還有別的事務亟需理,西杜麗在城接應了他。

除去吉爾,他們應該是與緹克曼努職務最相近的,恩奇都聽過一種說法,西杜麗和塔蘭特就如同環繞著月亮的伴星,是盧伽爾之手的左膀右臂。

“奇怪的說法。”當他問起時,西杜麗是這麽回答的,“猊下說,星星實際要比月亮大得多呢。”

西杜麗帶他沿著水渠的流向前行,空氣中麥子的味道越來越清晰了——這種認知讓恩奇都的心跳微微加速,庫拉的土壤和他在來烏魯克中途路徑別地時看到的不太一樣,還是潤的深褐,沒有幹裂,也沒有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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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西杜麗和蘆葦屋外的一名中年談時,恩奇都沾了一點泥放進裏,是他所悉的、森林中帶著點水流氣的泥土,而不是白的泥鹽。

“這是犁,您需要把犁套在……”西杜麗環視一周,出了有些迷茫的神,“阿爾加爾,騾子呢?”

被稱作阿爾加爾的人拍了拍腦袋:“它肯定溜到城門口去吃草了。”

“這可真是大失策。”西杜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隨即深深地歎了口氣,“恐怕得讓您等一會兒了,恩奇都大人,我和阿爾加爾必須先去找騾子……那是非常珍貴的財產。”

恩奇都很想知道什麽是騾子,但看到西杜麗神慌張的模樣,便好心地讓離開了,當兩人都匆匆跑遠後,農田上隻剩下了他、犁和淙淙的流水聲。

他又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些泥土,用舌尖——在他仍是的模樣時,以自然生長的果實為食,嚐到泥土的味道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但在化為人形後就幾乎沒這麽做過了,似乎在擁有人類的形貌後,他的裏也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但此時此刻,這種味道還是讓他悉、懷,也稍稍緩解了一些離開杉樹林後心中的悵意。

片刻過去,恩奇都又咀嚼到了麥子的清香,這才意識到這次有一顆大麥粒也黏在了他的指腹上,不知為何,他覺心跳又加快了,一微妙的燥熱湧了上來,但這種覺究竟是愉快還是焦躁,也很難說清,但無論如何,在原地站著不讓這種燥熱逐漸化作了一種粘稠的煎熬。

恩奇都仔細觀察了一遍犁的構造,又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在用犁開墾,不過看著其他田地裏鬆的泥土,他約理解了它的作用和使用方法。

又過了很久,西杜麗和阿爾加爾終於回來了,而恩奇都也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騾子。

“這就是騾子嗎?”他忍不住它的鬃,“形像馬,長得卻又像驢,真有趣。”

“恩奇都大人。”

“怎麽了?”

“您……”西杜麗喃喃道,“您已經給農田鬆過土了?”

“是啊,犁不是用來鬆土的嗎?”

“犁確實是用來鬆土的。”直愣愣地看著他解開上的係帶,“但並不是讓您親自來拉犁。”

“是嗎?”恩奇都語氣輕快地回答,“但隻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吧?”

西杜麗麻木地回答:“您說的不錯。”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恩奇都決定去王宮找緹克曼努——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去王座前向吉爾匯報今天的工作況。盡管恩奇都覺得沒什麽必要,但這個國家似乎就是這麽運作的,任何蒜皮的事都必須讓王知道,無論王打不打算管這件事。

“你居然親自拉著犁耕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完他的陳述,吉爾伽什毫不客氣地發出了吵鬧的笑聲,“不愧是你,吾友,本王已經很久沒有為一件事笑得那麽開心了。”

說謊,昨天緹克曼努才為你的笑聲吵到了辦公而抱怨過,恩奇都心想。

“不過,以後可別這麽做了。”對方一邊說著,一邊還忍不住發出嗤嗤的笑聲,“否則騾子和驢就沒可活幹了。”

“為什麽吉爾的工作就是緹克曼努代給你的,而我的工作就是由西杜麗和塔蘭特代的。”恩奇都說,“當然,他們兩個人都很好,但我也想從緹克曼努手裏得到工作啊。”

吉爾伽什挑高了眉,將手中的泥板朝他的方向推了推:“知道這幾筆帳算上折損費、差遣費和路徑國家的關卡稅,總共是多嗎?”

恩奇都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些無法複用的廢料該如何理,知道嗎?”

恩奇都搖頭。

“關於王宮後那塊建築的修複工程,需要多原材料,原材料該怎麽運進城,需要多人力,為了供養人力需要多糧食,清楚該怎麽算嗎?”

“……”

“這就對了。”對方嗤笑一聲,“你還是去拉犁吧,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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