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10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救命恩人,林萊很是激。
就只是等林老爺知道當年那名鐘漢離,不是,是無名劍客再次出現后,看自家姑娘的眼神中帶著微妙的探究。
林萊:“……偶然!絕對的偶然!”
不信的話,可以看跟過去燕赤霞留步的小廝,沒跟多久就將人給跟丟了。
當然了,林萊自有一套追蹤之法。
到了夜深人靜時,林萊就像往常一般,騎著赤霄出了門,直追蹤到了金華縣郊外。
說起來林萊上一次見到燕赤霞時,正在拼命抵抗厲鬼的侵,于生死關頭,那場面必然不會好看。而這一次林萊騎著赤霄躍到燕赤霞所在林地時,眼前的場面那已經不能用“不好看”來形容了,簡直是糟糕了。
一條的蟒蛇正地纏繞著燕赤霞,口水滴答。
再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麼蟒蛇,而是更像是舌頭的樹。
又驚悚又惡心。
旁邊還有一文弱書生,與一鬼,他們此時更是自難保,不管有樹藤從地面上鉆出來,朝他們疾而去。
林萊當機立斷,揮筆寫就了一張符:“亮如白晝。”
這“亮如白晝”一出,太之立刻傾灑而出,讓避之如毒蝎,一時間,不管是那些像是毒蛇般游走的樹藤與樹,還是那就非得像跟放大好多倍舌頭的主樹,都紛紛朝著沒有亮的地方鉆去。
林萊瞧準時機,立刻放出了兩張可疊加使用的符:“如影隨形、順藤瓜。”
接著,二話不說就騎著赤霄離開,準備字面意義上的順藤瓜,到那樹的本所在,直接從源上將對方解決。
林萊前腳剛走,后腳亮如白晝那張符的時效就到了,做書生打扮的寧采臣一邊眼睛被刺激得直流眼淚,一邊焦急地喊道:“小倩!小倩!”
聶小倩魂魄尚存,只是比之前虛弱了幾分:“我在。”
不遠的燕赤霞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眼淚在流,就著急地先找到了方才和千年樹打斗中掉在地上的軒轅劍。之后,一抹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燕赤霞是不知道方才是誰來如風又去如風,可他卻很清楚那千年樹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天又暗了下來,那千年樹必然會卷土重來的。
果不其然,同樣察覺到這點的姥姥,片刻后又指揮著那條主從地中探了出來。
燕赤霞立刻寧采臣趕逃命,哪想到這書生顧念著聶小倩,就是不肯一個人逃走。
燕赤霞直搖頭,眼下不管這人鬼未了,專心對付起了那千年樹來。
再說林萊這邊。
林萊騎著赤霄,在這座如今被忌諱地稱為黑山的山中如履平地。
期間如影隨形符與順藤瓜符分開,林萊便知道樹的那惡心吧啦的主,又去對付燕赤霞了,好在這并不妨礙找到樹的本所在,就只是在林萊來到那顆繁茂得有些詭異的大樹前,有一些小嘍啰跑出來擋路。
它們看起來像是癩-哈-馬,明明是木質的,卻有了之,還散發著腐臭。
林萊看得出來它們的本質是樹瘤、樹疙瘩,可為什麼非要帶上啊!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將胃的翻江倒海下去。
別說了,就連赤霄這匹駿馬都不了了,一蹄子踩爛了其中一個。
草黃的噴濺了出來。
林萊:“……”
赤霄:“……”
那些長得真別致的小玩意兒們,還有很多,都對著他們一人一馬虎視眈眈。
林萊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了《秋郊飲馬圖》,剎那間十來匹和赤霄同樣神駿的寶馬出現了,林萊還反手給它們加了一個BUFF:萬馬奔騰。
不就是以多欺嗎,誰還不會了!
至于為什麼能有這麼多駿馬,只能說《秋郊飲馬圖》本就是多馬圖,就只是平時多是赤霄一馬當先地跑出來,和林萊到游而已。
如今一家馬就要整整齊齊嘛。
于是乎,駿馬對樹瘤,林萊便沒有阻礙地來到了千年樹的本前。將劍從腰間解了下來,爾后不假思索地拿出了箱底的符。要知道這張符,當初畫功之后,切實地覺到了靈力被掏空,大概有半個月才完全恢復過來,因而林萊才將這張符當了殺手锏,輕易不會用的。
《漢書·賈山傳》中記載:“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無不糜滅者。”
于是有那麼一個詞,從中誕生了,那就是雷霆萬鈞。
當然了,林萊的這張符自然不可能真有萬鈞之力,可當這張榨干了林萊一靈力的符箓,以劍勢做引,傾瀉而下時,產生的效果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
一時間,連金華縣的人家都到了那地山搖之勢,大家還以為是地了,紛紛從睡夢中驚醒,多是屁滾尿流地從臥房跑出來,等停了一會兒了才知道只是虛驚一場。
而“泣鬼神”指得是隨著本被摧毀,姥姥發出了凄厲的喊聲,連帶著依附著姥姥的樹瘤與樹疙瘩們,還幸存的都跟著發出了尖刻的聲音,在這黑山中回著,久久不能平息。
只是他們就只能了,很快就飛灰湮滅了。
這一突來的變故,燕赤霞都大吃了一驚。
燕赤霞很清楚今次會有一場苦戰,以他之力,想要徹底消滅樹是很吃力的,何況他還帶著一個拖油瓶,這個拖油瓶還拖著一個拖油瓶。沒想剛剛那個同行,非但不是如他猜想得那般逃跑了,而是直搗黃龍去了。
還這般厲害地滅掉了千年樹的本,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師出何門了?
·
·
片刻后,林萊和燕赤霞面面相覷。
“恩公,您一定要相信我打心底是激你的,就只是我的鼻子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嫌棄您而已。”
林萊著鼻子這般說道。
燕赤霞他不但被姥姥那惡心又可恐的大舌頭樣樹“舐”,之后還被兜頭噴了一,總之就是很難聞。
燕赤霞自己抬起胳膊來聞了一下,差點沒被熏暈過去。他干嘔了一聲,接著若無其事地放下了胳膊,橫眉豎眼道:“你是誰啊?做什麼我恩公?”
林萊便說了下原委。
燕赤霞沉默了半晌:“噢噢!是你啊。”
林萊面無表:“你沒想起來,對吧?”
燕赤霞好不尷尬:“誰還記得十幾年前的事啊。”
林萊覺得這就是所謂高人的高風亮節吧,便笑著說道:“我嫌棄你臭,你不記得我了,那咱們倆這樣就算扯平了。”
燕赤霞本就不喜歡繁文縟節,見林萊這樣爽快,他心中痛快的同時,不免多看了一眼,不過還是沒能想起自己和的過往來。再者比起過去,燕赤霞更好奇的是:“看你年紀輕輕,本領倒是高強。你師父哪家的?”
林萊實話實說,還拿出了那本《金剛經》來。
這下子燕赤霞才一拍額頭:“我就說我怎麼就找不見這本書了,我還以為丟了呢。”
林萊覺得自己的恩公濾鏡,再這樣下去就真要破碎了。
燕赤霞這時又說道:“這本經書你就收著吧,它在你手上既已辟了新道,你拿著才更有用。”
這時候的燕赤霞顯現出了屬于斬妖除魔人的非凡氣度來,林萊表示教,繼而珍而重之地將《金剛經》收了起來,接著端正了姿態,鄭重地謝過了燕赤霞。
燕赤霞擺擺手。
林萊此時鼻子好像再聞不到異味一樣,神如常地來到了燕赤霞旁邊,還引來山泉水好他沖洗一下,這架勢儼然是將他當師長在尊重。
燕赤霞不太自在道:“大可不必。我之前救過你,你這次反過來救了我,那咱們算是徹底扯平了,誰也不欠著誰。等會兒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便是日后見了,你也當不認識我——話說回來,你怎麼會來這黑山的?我想起來了,之前有個小廝打扮的人跟蹤過我,那不會是你家的下人吧?”
“這不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嗎。”林萊看不出任何心虛道,不過旋即就轉移了話題:“他們倆怎麼辦?”
他們倆指得是寧采臣和聶小倩。
聶小倩看起來不太好,魂像是隨時都會散開一般。
寧采臣恨不能以代之,趕過來詢問燕赤霞該怎麼辦。
燕赤霞隨口道:“吃些甘便是了。”
只是燕赤霞不會。
林萊想起來這里面還有自己的過失,因為那張“亮如白晝”同樣會傷害到聶小倩,于是就站出來表示自己愿意做點什麼來彌補,便詳細問了燕赤霞甘的事,才知道此甘非彼甘,而是一種施食,即通過念咒將食化作可滋補的食,只是這種食做“甘”而已。燕赤霞倒是知道甘法食咒,可咒詞卻不大記得了。
林萊便舉一反三,寫了“楊枝甘”符化在了山泉水中。
聶小倩吃了之后,便好了不。
聶小倩娉娉婷婷地走過來,要謝過林萊。
林萊趕擺手說不用,畢竟先前那亮如白晝符是扔下來。
而此刻林萊才好好地打量了下《聊齋志異》中最有名的人之一聶小倩,只見明眸含愁帶怨,如溶溶冷月,冰冰霜雪。活著的時候,必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人傾慕的對象,只可惜年紀輕輕就去世了,還被姥姥脅迫著去害人。
林萊還是很同聶小倩的,便悄聲問燕赤霞:“這樣的從犯,還是被脅迫的從犯,等到了地府,閻王會輕判吧?何況首惡已誅。”
燕赤霞不耐煩道:“你既然知道鬼有鬼界,那就不要管那麼多了。”
林萊吐吐舌頭,心想燕赤霞果然不適合做師父,一點都不耐心。想到這兒,不免有點想念介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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