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收到沈莫歸的短信回到宿舍，就看見他正在收拾東西，地上放著兩個鼓囊囊的登山包。

　沈莫歸將墻上的海報摘了下來，卷狀用膠帶固定，放進了登山包一側的網兜。

　聽見開門聲，他抬頭像往常那樣跟林退打招呼，“你回來了？”

　林退站在沈莫歸的房間門口并未進來，“怎麼回事？”

　沈莫歸聳了一下肩，“鬼知道，今天突然收到學校通知，說要我退學，理由是學業跟不上。”

　他是育特招生，不用像普通學生考慮什麼學分、績。

　“不想讓老子留下來就直說，扯什麼學業，我本職不他媽是學好游泳，為學校打比賽掙榮譽？”

　沈莫歸越說越氣，停下手里的活兒，錘了一下推拉式柜。

　不用問，這事肯定是柏原干的。

　小說里沈莫歸一直想離開學校，反而是柏原摁著不讓他走，現在卻反過來了。

　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歪的？

　林退在板正小說劇or任其自然發展之間，只猶豫了一秒就果斷選擇了后者。

　沈莫歸正抱怨著，林退卻轉走了，留沈莫歸一人滿頭問號。

　他現在心不好，沒像以往那樣追上去問問林退到底有沒有聽他說話，只是憤然把自己的東西塞進背包。

　雖然這破學校他早就不想待了，但被人辭退總歸是不爽的。

　十幾分鐘后，林退再次走了進來，遞給了沈莫歸一張a4紙，“你看看選哪所學校。”

　沈莫歸疑地接過來。

　紙上一共列了五所學校，都是私立大學，學費貴得驚人，但都是top級名牌大學，有一所是沈莫歸心儀的。

　之前他在這所學校跟伯克爾頓之間糾結了一番，最終選擇了更有名，待遇更好的伯克爾頓。

　因為伯克爾頓不僅給他全額獎學金，還免食宿費，替學校贏得比賽還有高額獎金可拿。

　但這所學校只給他半額獎學金，如果在校期間表現優秀，才可以拿到全額獎學金。

　沈莫歸煩躁地抓了兩把頭發，“我是被伯克爾頓退學，學校肯定不會給我開推薦信，沒有那封信，我可能拿不到這五所學校的獎學金。”

　不止是這五所學校，任何私立大學都有可能拿不到，沈莫歸只能去免費的社區大學讀書。

　即便是條件最好的社區大學，都很難提供正規的游泳池給沈莫歸訓練。

　林退語出驚人，“那就不拿獎學金。”

　沈莫歸訥訥地看向林退，出苦惱的表，“一年三十萬的學費，我家不起。我父母工資加起來，一年也才十三、四萬。”

　“這些錢我會幫你付。”林退語氣平淡，仿佛一年三十萬的學費對他來說不過是三塊錢。

　沈莫歸張著，看了林退七八秒，呆住的模樣像個三流的稽戲演員。

　直到被口水嗆了一下，沈莫歸回過神，咳得驚天地。

　他邊擺手，邊咳著說，“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不是小數目，我不能……”

　林退打斷了沈莫歸接下來的話，用一種平鋪直述的口吻說，“我幫你，僅僅只是因為我能做到，這對我來說不過是打幾個電話，花一些錢的事。”

　沈莫歸臉上的稀碎，他抹了把臉，語氣幽怨，“你是怎麼把這些讓人的話，說的這麼欠揍？”

　“可能是因為我不需要你。”beta還是那個高冷的樣子，一開口就要噎死人。

　沈莫歸惱火道：“我他媽才不管你要不要我。”

　他直接沖了過來，攬過林退的肩，用力地抱住他，充沛且真誠。

　“謝謝你兄弟，你是我在這里唯一的收獲。”

　沒有林退，他不可能在這個傻學校堅持這麼久。

　林退不習慣和人建立這麼親的關系，在沈莫歸抱過來那瞬，僵得像塊石頭，表管理系統全面癱瘓。

　-

　沈莫歸被學校勸退的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虞懷宴的耳朵。

　第二天林退給他送早飯的時候，虞懷宴提起了這件事，還很突兀地問了句，“你準備找柏原？”

　林退疑不解，“為什麼要找他？”

　因為柏原折騰出這件事，很明顯是要林退為了沈莫歸去求他。

　見林退沒察覺到柏原的心思，或者本不想理柏原的作，虞懷宴眼底漾著笑紋，他雙手叉放在邊，一雙眼含脈脈。

　他看著林退，一臉有所期待地問，“所以，你今天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林退更困了，“說什麼？我沒什麼話要跟你說。”

　這下到虞懷宴詫異了，眉梢向上稍稍挑起，“我以為你希他留下來。”

　這下林退總算聽懂了，虞懷宴以為他會為了沈莫歸求他。

　林退直白道：“你想多了，我沒希。”

　林退這個冷淡的態度，完全出乎虞懷宴的意料，“你們不是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讓林退的目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你真的想多了。”

　虞懷宴盯著林退看了兩秒，般開口，“我可以幫你的，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只要你開口。”

　林退沒有毫猶豫，“不需要。”

　沈莫歸不適合在這里讀書，離開伯克爾頓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看著‘冷心冷面’的beta，虞懷宴掠過一抹深意，不知道想起什麼笑了一下。

　-

　沈莫歸的東西早打包好了，但學校遲遲沒下達正式通知，他也只能待在學校。

　一連四天就這麼耗了過去，沈莫歸不上課，也不參加游泳隊集訓，整日窩在房間打游戲，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在游戲里浪了好幾天，沈莫歸總算厭煩了。

　他原本話就多，憋在宿舍不出去后話就更多了，林退的耳朵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

　現在的沈莫歸就像一個深閨怨夫，一天要給林退發十幾條短信。

　短信容沒什麼營養，大多是在問林退干什麼，上什麼課，什麼時候下課，下課要趕回來，他一個人在宿舍無聊死了。

　今天沈莫歸倒是一反常態，一下午只給林退發了兩條信息。

　最后一條要林退早點回來，說買了牛跟番茄，晚上要給林退燉牛腩吃。

　那之后沈莫歸就沒再發信息，林退懷疑他把廚房炸了，或者搞出了更糟糕的麻煩事。

　下了課他沒再去圖書館，直接回了宿舍。

　刷卡打開房門，林退聞到了燉的香氣，走之前客廳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林退在門口站了兩三秒，一顆懸著心的總算放下來，他彎腰從鞋柜拿拖鞋，發現鞋架上有一雙陌生的男士運鞋。

　這個牌子并不親民，普通一雙都要上千，沈莫歸不會買，而林退沒有這款。

　正當林退愣神時，耳邊傳來一個悉的聲音，“哥。”

　林退猛地抬起頭。

　客廳組合沙發旁站著一人，他穿著白帽衫衛，下面是一條靛藍牛仔，眉眼俊朗，氣質干凈。

　在看見林竟殊那刻，林退的眼神變得很冷，鋒利地剮在溫和含笑的青年上。

　不一會兒拿著鍋鏟，穿著藍圍的沈莫歸從廚房走過來，嚷嚷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有個親弟弟都沒跟我說過……”

　他正大喇喇抱怨著，看見林退的臉，總算察覺到客廳彌漫的微妙，慢慢收了聲。

　林退看著林竟殊，冷冷地說，“滾出去。”

　他的聲線得很低，里面的厭惡卻藏不住。

　林竟殊的臉瞬間變得很蒼白，他勉強出一個笑，向沈莫歸道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沈莫歸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尷尬得手足無措，“不打擾，改天來……”

　那句‘改天來玩兒’幾乎口而出，隨后想起兄弟倆的關系不怎麼好，沈莫歸又咽了回去，干說了句‘再見’。

　林竟殊聲音微弱地‘嗯’了一聲。

　他腳上穿著一次拖鞋，走路悄無聲息，路過林退時低聲說，“哥，我走了。”

　林退理都不理，冷著一張臉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林竟殊慢慢垂下眼睛，神低落地換上自己的鞋，然后拿上穿過的拖鞋離開了。

　等人走了，沈莫歸了鼻子，悄悄走到林退閉的房門口。

　他把耳朵到門板，聽了好一會兒里面什麼靜都沒有，沈莫歸猜不出林退在里面干什麼。

　“那個。”沈莫歸清了一下嗓子，隔著門板朗聲說，“飯做好了，我燉的番茄牛腩，還蒸了米飯。”

　他沒敢說牛腩是林竟殊做的，他只是在旁邊打了個下手。

　也沒好意思說，林竟殊沒來之前，他差點發宿舍的火警裝置。

　林退冷淡的聲音傳出來，“我不，你自己吃。”

　沈莫歸想問問他和林竟殊怎麼回事，又怕冒犯到林退，畢竟豪門多丑事，鬼知道會不會牽扯出什麼狗八卦的陳年舊怨。

　“那好吧。”沈莫歸只得悶悶地說。

　走了兩步，他又折回來對林退說，“我給你留一份，你了記得出來吃。”

　林退沒說話，沈莫歸訕訕地回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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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退一直沒出房間，沈莫歸在客廳干著急，心里多有些好奇這對兄弟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雖然神經大條，但有著的本能，直覺這次林退生氣跟過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