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的洗手間。

　祈言正在洗漱臺洗手，他故意磨蹭了一會，就怕自己回去的太早，付辭又只顧著給他喂吃的，自己不吃。

　覺時間差不多后，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準備往回走，剛抬眼，就看到鏡子里反出另一個人的影，此時斜斜地靠在洗手間門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這人祈言并不陌生，在育館兩人就打過照面，正是被付辭趕走的湯浩。

　“怎麼一直待在這里不走，是在躲付辭？”湯浩站直子，微微前傾，看著鏡子里容貌出挑的人，輕佻地吹了聲口哨，“還是說，在等我？”

　祈言觀察了一下他站的位置，正好堵著洗手間門口，明顯是沒準備讓他出門。

　“要是我沒記錯，我跟你不。”

　付辭之前對湯浩的態度表明兩人關系也并不好，他沒必要跟人在這里浪費時間。

　“麻煩讓讓，我還有事。”

　可是湯浩毫沒有退開的意思，反而因為祈言冷淡的態度表微微沉下來，“急著去找付辭？”

　“你們到底什麼關系？有必要這麼黏在一起嗎？我也沒比他差多。”

　為什麼祈言對付辭就和悅，對待他就一副多看片刻就臟了眼似的，他憤憤道：“今天要不是付辭那小子針對我，這場球賽還不一定是他們贏。”

　他本來是打算在這場籃球賽出個風頭給祈言看看，沒想到付辭就像是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在場上一直守著他，還從他手中搶到了好幾次的球，故意給他難堪。

　祈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針對？你明顯打不過付辭，他從你手里截走了五個球，每次都是明正大，這場比賽付辭贏的名副其實。”

　湯浩沒想到祈言連截球的次數都記得這麼清楚，而且聽祈言的語氣，他打不過付辭是應該的，現在搞得像是他技不如人，還在暗地里說別人壞話。

　這讓心高氣傲的湯浩完全接不了。

　祈言見湯浩面沉地站在原地，沒有心思在繼續跟他閑聊，抬準備跟他錯開離開洗手間。

　可他剛走一步，湯浩就側直直攔在他前，“祈言，我是真的對你有好，你給我個機會？做朋友也行。”

　湯浩努力按下心底的火氣，盡量讓自己的表看起來更真誠，“我不比付辭差的。”

　他早就看不慣付辭了，什麼都他一頭。

　他也察覺到了付辭對祈言的寶貝勁，祈言要是跟了他，付辭得氣死吧？

　再說，以祈言這長相跟段……

　可沒等他多看，祈言就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離，相反，還打量了他一眼，跟看商品似的。

　下一刻，他在祈言眼里看到了明顯的嫌棄。

　“不好意思，我對你沒興趣。”祈言收回目，毫不猶豫地拒絕。

　長相平平，高跟他差不多，哪來的底氣？

　何況湯浩明顯跟付辭不對付，八是拿他當刺激付辭的工，真當自己這麼好騙？

　湯浩將他面上的鄙夷跟不屑盡收眼底，祈言盡管沒說出來，可這種無言的嘲諷比語音更傷人，他惱怒，之前裝出來的和藹瞬間消散，“祈言，你別不知好歹！”

　他說完就想去抓祈言，給人點看看。

　有些人總是要收拾過才會老實。

　祈言見他撲過來，靈活地后退一步，手抄起旁邊裝飾用的小花瓶，毫不含糊地朝湯浩頭上砸過去。

　他早就看到了這個瓶子，對上湯浩一點都不虛。

　湯浩狼狽地躲過，可肩頭還是狠狠被砸了一下，砰的一聲，花瓶碎裂開來，濺起的瓷片過他的臉，一道痕浮現，他痛得嘶了一聲，“媽的，你來真的！”

　祈言這力道本沒有手下留！

　“正當防衛而已。”祈言面不變。

　他要是真砸到湯浩的頭，以這花瓶的積，也不會造什麼過于嚴重的損傷，況且他們這個角度，門廊外面的監控是能拍到的，足以證明是湯浩先的手。

　祈言早在發現湯浩的瞬間，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這點傷，算是還了之前湯浩往他上看的惡心目。

　他本以為湯浩會見好就收，沒想到對方被臉上的痛以及空氣中的腥味刺激的理智全無，本沒管祈言擋在他前面的碎花瓶，氣的直接沖了上來。

　祈言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激，目微凝，視線落在對方在外的皮，等會只要他找好角度……

　可沒等他手，余瞥見洗手間門口猛地沖進來一個人，抬起一腳狠狠踢到湯浩的背上，湯浩都來不及反應，直接往前一個趔趄撞到了洗手臺上。

　祈言都聽見了那一瞬間湯浩跟堅的洗漱臺面撞的悶聲，伴隨著一聲痛極的慘，湯浩臉一下白了。

　看來撞的不輕。

　付辭將人放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祈言有沒有傷，確定對方沒什麼事后，才松了一口氣。

　他見祈言半天沒回來，就來找，沒想到撞見了兩人對峙的這一幕。

　付辭剛想說什麼，猝不及防看到了祈言手上握著的碎裂的花瓶，祈言握的很，指尖泛白，明顯之前到了不小的威脅。

　他臉一下就沉了，在他來之前，湯浩已經對祈言手了？

　他想都沒想，直接對著還沒緩過來的湯浩就是一腳，“誰準你我的人了？”

　祈言看著付辭一臉的戾氣，暗道不好，剛想上去拉人，可卻直接被人拿走了手間的花瓶，付辭還將他推出了洗手間，鎖上了門。

　“付辭，你出來！”祈言了好幾聲，里面都沒人應。

　他已經好久沒見過付辭這麼暴戾的模樣，上回還是高中那次，班里幾個小混混不知道怎麼惹到了付辭，被他直接從教室拖到了廁所，付辭更是差點因為這件事休學。

　眼下的景，幾乎跟當時一模一樣。

　*

　洗手間。

　湯浩被付辭揍了好幾拳，鼻青臉腫，哀嚎道：“別打了，我只是喝多了！”

　付辭聞言面無表地抓著湯浩的頭發，將人摁在水龍頭下，打開閥門，冰涼的水直接從他的頭上淋了個徹，“現在清醒了嗎？”

　現在十幾度的天氣被自來水從頭澆下去，冰冷刺骨，很多直接甚至流到了領里，讓湯浩說不出的狼狽。

　他沒想到付辭能這麼侮辱他，都正是氣方剛的年紀，不僅被祈言蔑視，現在又來一個付辭，湯浩一下就了，“草，付辭你特麼有病嗎！你跟祈言什麼關系啊這麼護著他，怎麼，睡過了，不許別人？”

　“祈言的滋味不錯吧？還朋友，裝什麼呢？”

　付辭表頓時猙獰起來，手下用力，將他的頭往水面下摁，“你再說一句試試？”

　湯浩被水底的窒息以及付辭話里的狠意嚇住，不過片刻后又繼續梗著脖子，“喲！看你這樣子還沒得手啊？那你占著祈言做什麼？”

　“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他搞到手，他細皮的，滋味肯定不錯……”

　他說的越來越臟，既然打不過付辭，還不如逞逞口舌之快，反正付辭又不敢真的拿他怎麼樣。

　湯浩剛這樣想，就覺脖間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對方手底用力，皮被劃破的痛清晰又直接。

　水池瞬間被暈染開，一片刺目的紅。

　付辭用花瓶的碎片著湯浩的脖子，聲音一字一頓，滿是煞氣：“你說什麼？”

　湯浩聽出了付辭語氣里的狠，他掙扎，對方還按著他的后腦勺往瓷片上，他長這麼大，頭一次覺死亡距離自己這麼近。

　他一下慌了，可對方死死地制著他，他只能手腳發地求饒：“我錯了，是我炮，我再也不惹祈言了，我以后看到他都繞道走！”

　“你放過我！”

　他沒想到付辭竟然真的不要命，這人是個瘋子吧！

　直到洗手間被人撞開，付辭被人強拉開，湯浩依舊在不斷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眾人這才發現，湯浩哭的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混合著被打的頭發，可憐又狼狽。

　而付辭一冷意，一時竟沒人敢上前勸兩人和好。

　還是祈言上前，想將付辭手中染的碎片接過來：“給我。”

　付辭低頭看了他一眼，確定祈言表跟平時沒太大差別，沒有其他人驚訝或者害怕的緒，這才隨手將碎片扔到一邊。

　他才不會給祈言，將人割傷怎麼辦？

　祈言了付辭的指尖，示意他別輕舉妄，自己則是轉頭看了眼面面相覷的籃球社眾人，冷靜道：“之前是湯浩想對我出手，付辭出面阻止了而已，監控里都能看到。”

　“只是同學喝多了的一點。”

　別看湯浩哭的這麼慘，可上的都是小傷，頸間的傷口也就一點，只是被水擴散了看起來有點可怕。

　說到底，這人純粹是被嚇的。

　祈言將洗漱臺的水沖干凈，再看向地上還沒緩過神來的湯浩，“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我也不想鬧得這麼難看，你跟我道歉，這件事就揭過去了。”

　湯浩覺哪里好像有些不對，可他現在腦子里一團漿糊，再被祈言后的付辭掃了一眼，差點嚇破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連說了三次，還幾乎是吼出來的，生怕晚一點付辭就又找他算賬。

　祈言點了點頭，朝其他人解釋：“好了，事告一段落，我先帶著付辭回去了，你們繼續玩。”

　眾人一時無言，眼睜睜看著祈言跟付辭雙雙離開，還有些懵，這就完了？

　最后，還是宋和劉柳最先反應過來，悄悄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兩個字——

　牛！

　*

　出了飯館，祈言選了一條僻靜的路回宿舍，付辭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不過一反常態的安靜。

　祈言一抬眼，就能看見對方繃的下顎，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付辭也停了，不過沒說話，就站在他邊，漆黑的眸子不辨緒，眼底依舊一片冷意，拳頭攥的的，一副隨時可以開打的模樣。

　祈言嘆了一口氣，“還生氣呢？”

　付辭這沉的表嚇得路人看到他們都繞道走，生怕惹到不該惹的人。

　“沒生氣。”付辭邦邦回道，“我只是在怪我自己，這次又沒有陪在你邊。”

　他當初就應該直接陪著祈言去廁所。

　祈言怔了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怎麼能怪你？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時時照看。”

　他能理得了那種況。

　不過付辭顯然不這麼想，抿著沒回。

　祈言垂眸看著他握的拳頭，手，將付辭的手指一點點掰開，將自己的手放了進去，付辭下意識地握住，不過力道明顯放輕了很多。

　祈言彎了彎，借著夜和樹影的遮掩，上前一步，另一只手輕輕圈住付辭的腰，主抱了付辭，窩在對方的懷里，仰頭問他：“那，這樣可以哄好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