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箏做了個噩夢,睡醒時一冷汗。
夢里孤獨前行,許多人笑被前司告,現在公司也不要了,做人真失敗。
陳書宇一直冷眼旁觀,偶爾發聲:“要我抱你一下嗎?”“需要我安一下嗎?”“要我陪你嗎?”,像個編好程式的機人般,只會重復著翻來覆去的問。
搖頭倔著繼續走,邊上又有聲音嘲笑,說婚姻失敗,一輩子都不會有人了。
哭的滿臉淚水,一直一直在黑暗中獨自奔跑,跑的聲如牛,跑的渾發。
裹著被子,抹去眼角濡。
夜晚困頓開始吞噬理后,晨起倔強的自己還未蘇醒前,人最脆弱,眼淚就是在這個時候趁虛而。
堅強之下,脆弱的自己在夢中浮現,打的措手不及。
這天早上,耗費更多時間在床上,去努力喚醒白天時大家悉的那個強大的自己。
步行去公司的路上,想,如果獲得功,想象不到陳書宇陪一起開心的樣子。
遭遇挫折,他也做不到開解,或陪一塊兒難過。
而是個需求很大的人,對來說,喜怒哀樂都無人分的人生,未免悲慘。
難道不像在暗夜中獨行?
走進公司所在的大廈,抬眼就瞧見了戴樂樂。
還沒領到離婚證的老公郁澤帆拉著手臂圍著團團轉,戴樂樂別扭的轉過去,他就繞過去繼續面對,再躲,他再轉過去。
兩個人直繞了好幾圈兒,像小學生鬧別扭似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戴樂樂還是被郁澤帆摟著肩膀帶出了公司。
陶箏恰巧等到電梯,踏進去時著手機低下頭,點開陳書宇的微信,上面還顯示著他早上發的那一條:【傍晚18點你公司樓下見,接你,我們去吃kor】
直到電梯抵達,出去,也還是沒想好如何回答。
應,或者不應。
繞過前臺拐進自己工作室,正沖咖啡的小高第一眼看到,立即笑道:
“陶老師換發型了!”
“誒?”小白也跟著探頭,“好看誒!”
eve也笑著點贊:“陶老師啊,狼尾最近好火,超帥的!”
陶箏了后腦勺,早上照過鏡子了,正面看還不錯,后面長一段短一段的。
不好意思的笑著應承了大家的夸贊,眸轉向坐在筆記本電腦后,一直揚著腦袋看的李沐。
青年正抿忍耐。
兩人眸相對,各自轉頭憋笑。
是心照不宣的惡作劇的快樂。
……
回到辦公室,陶箏后腦勺,只有陳書宇沒發現這新發型。
他可能是個瞎子吧。
坐了一上午,總算把綱寫好,轉給eve做修訂時,檢查了小白、小高及李沐提上來的人小傳。
率先看過小白的,用詞一貫的狠辣,陶箏最喜歡這個味兒,笑著看完,直接過了。
又看小高的,邏輯強,前因后果銜接,與小白的跳正好互補,也滿意。
最后才捧起李沐的。
看了一會兒,角便翹起笑意,不愧是個看過很多書的人,文筆好,遣詞造句都有他獨特的風格——用最簡潔的詞句,表達最富的容。
略顯中二和稚,但很有緒和。
看到了許多細節在人小傳里,這是只有演員才會有的視角。
把人個,轉化為作。人弧,轉化為前期中期和后期的不同形式演繹方法。
他連妝造、神態細節、拍攝視角,乃至因某事而生的小習慣等都融到小傳里了。
是可以直接提取落進劇本的東西。
他真的在努力吃想在故事里表達的人長,以及靠人心轉變推出的劇高,還有大劇高對人的反哺……
又讀一遍,托腮含笑。
真是個好孩子,年輕又狂氣,卻又這麼腳踏實地的乖巧。
對未來有規劃,有自己的堅持,不被橫流的大環境綁架,按照自己的步調去生活,又懂得拒絕。
走了多路才慢慢想明白的事,人家剛社會就懂了。
現在居然還有這麼靠譜的男孩子啊。
eve的會議已經發起功,周司令和幾個公司副總都表示有空參與會議。
午飯后大家就開始張準備,15點立項會,進門時斗志昂揚。
1個小時后出門,卻變得垂頭喪氣。
立項失敗了。
發行副總重要的一票否決,普通的年輕人追夢故事太冷門了,缺點,缺更狗的話題度。
現在做都市劇,年輕人斗里,非得加上出軌、打小三、兩男爭一、分分合合又一哭二鬧三上吊之類的博眼球容。
的故事有人長,有跌宕起伏的劇,有魅力人的困境與突破,是很好的故事。
但缺直擊觀眾肺管子,能惹怒觀眾,又幫觀眾狠狠出氣的東西。
“大家回去先重新審視一下我們的容吧,也整理整理發行那邊給出的意見。”陶箏一邊跟大家往自家工作室走,一邊代。
幾人應聲,雖然多都有點不服氣,但現在買家是爸爸,也只能想辦法去迎合。
陶箏走在最后,一邊走一邊思考,忽然瞧見從前面拐過來的人事總監cassi。
“陶老師,我正有事找你。”cassi穿過李沐幾人走到跟前。
cassi在與eve肩時,兩人對視一眼,eve表有一瞬的僵,仿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cassi則快速朝eve點了點頭,像是一種安。
陶箏只目掃過,便敏銳的察覺到們之間有事是不知道的。
而現在cassi想與說的,正是這事。
坐在hrd辦公室里,陶箏好整以暇。
面對這樣的陶箏,cassi組織了下詞匯才開口:“陶老師,我跟你說這些你別多心。”
見陶箏并不接話,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才繼續道:
“之前有一天晚上,eve加班,恰巧編劇張褒老師團隊連夜趕隔日要拍的劇本,全公司找能干活的人幫忙,eve也被抓壯丁,跟著干了4個小時。
“之后張褒老師就記住eve了,現在那邊項目正進最白熱化的階段,嚴重缺人。
“再招人和培訓,本來不及,張褒老師就提了一能不能跟陶老師商量商量,先把eve調過去救救急?”
cassi一口氣說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陶箏,就怕錯過了對方的重要緒反應。
陶箏直視cassi眼睛,微笑道:“是,我的項目剛立項失敗,的確不太著急。”
“不是的,陶老師千萬別這樣想,我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提這個事兒。但都是公司的項目,那邊急的要死,耽誤一天拍攝都是幾百幾千萬的燒錢,公司實在損失不起。您千萬別往別想,真的就是沒辦法了。”cassi忙解釋,表格外真誠。
陶箏抿了抿,也不想太為難hr,都是打工人而已,沒必要。
“eve已經答應了是吧?”問。
“沒有沒有,eve說聽你的,我們也尊重你的意見,要是這邊實在沒辦法,我再回絕張褒老師,想別的辦法。”cassi看著陶箏的臉,忙解釋道。
陶箏卻能判斷的出來,cassi現在會是這樣的態度面對,跟申請調人,顯然是們都已經過頭了,全是愿意的。
當然愿意了,的工作室是年初才組建的,這個總編劇被前司告競業,現在第一個獨立原創項目又遇挫,未來一片渺茫。
張褒老師那邊卻不一樣,已經在派勝組建工作室做了4年,年年出好項目,就算不出劇王,也有口碑劇。
這有什麼難選的?
這個世界最難勉強的就是人,留了也不甜。
“我同意了,eve今天就可以過去幫忙。”陶箏說罷笑笑,“我再招個新人吧,cassi這邊盡快幫我發個招聘信息,我晚些時候把需求發你。”
“好嘞,謝謝陶老師,真的太謝了,回頭張老師那邊忙完了,真應該請你吃個飯。”cassi忙站起走到陶箏邊,手輕搭在陶箏肩膀以示親近。
“沒關系,張老師項目順利就好。”陶箏站起,拍拍cassi手臂,又隨便寒暄幾句,便轉出了hr辦公室。
cassi一直送到大辦公室走廊,看著陶箏拐進自己工作室,才回轉。
……
回到自己工作室,陶箏深吸一口氣,了有些發涼的手指,努力平息了緒,才大步踏進去。
eve一臉局促的站在陶箏辦公室門口,一臉的抱歉。
陶箏朝笑笑,做人要講格調的,都放手了,當然開開心心的送人走。
可才走兩步,又忽然頓足。
右手邊李沐的臨時辦公桌上坐著個人,是戴樂樂。
手里捧著一沓文件,封面上寫著劇本暫定名和演員排位。
一部仙俠古裝劇,男2號。
這個排位,是李沐一直想拿,卻還沒能拿到的。
李沐和戴樂樂瞧見陶箏進門,停下談,齊齊朝過來。
眼神里也許有關切,也許還有點別的什麼。
陶箏沒說話,腳步不停,穿過幾組辦公桌后,路過eve也未停,直接走進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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