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鈺文瞧見趙芯兒后，便笑了一下，清雋的眉眼微微彎起，很是好看。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眸子中一閃而過的苦。

他喚了一聲：“芯兒妹妹。”

趙芯兒柳眉微微蹙起，“原來是表爺。”

看著趙芯兒明顯不歡迎的神，他拱手賠笑道：“芯兒妹妹不必攆我，我此次前來，便是同你告別的。先前多有得罪，還為芯兒妹妹引來了諸多禍端，是我的不是，臨走前，來向芯兒妹妹賠個罪。”

他眉眼仍舊帶笑，看起來俊俏瀟灑，宛如趙芯兒第一次見到那個表爺。

可誰也不知道，他心頭有多苦。

這些日子，是他自以為是了。

芯兒妹妹說的沒錯，他不是的良人。

他到底，不如隔壁院子的那位袁公子。

如今，定了親，有人肯待好了。

他又有什麼可憾的呢？

韓鈺文兄妹隨母親從涿州來澧縣，便是為著他與祝芷甜的婚事，如今，婚事黃了不說，祝芷甜又鬧了那麼大個笑話，大姑與大夫人之間還有了隔閡。

大姑留下來也沒了意思，于是辭別了老夫人，不日便準備回涿州了。

趙芯兒聞言，神倒是不再像先前那般嫌棄了。

大姑去大夫人親口回絕了他與三小姐婚事的事兒，也聽說了。

“表公子嚴重了，先前之事已經過去了，我并未放在心上，且也怪不得你，表公子不必自責。”芯兒又問，“何時啟程？”

韓鈺文心頭苦笑，“大約明日。”

趙芯兒點了點頭，道，“芯兒近日來不好，屆時，便不去送了，提前祝表爺一路順風。”正說著話，芯兒聽見里面傳來“砰”的一聲響，形一頓。

方才出來之時，袁公子便從墻上跳到了院子中。

突然有些心虛，“芯兒還有些事，表公子回吧。”

說完，趙芯兒福了福子，就將門給關上了。

門外，韓鈺文怔愣半晌，最后搖頭苦笑一聲，轉離去。

再說趙芯兒，關上門后，就扭過子，朝著院子中瞧了一眼，便瞧見袁公子正端坐在石凳上，正朝著這邊兒看，他面上沒有表，瞧不出喜怒。

心頭愈發忐忑了，了鼻尖，很小步的走上前。

等湊上前，便瞧見原本平整的石桌，這會兒竟裂了一條！

趙芯兒脖子一，貓眼兒瞪圓了。

慫的，小拳頭先發制人道，“我也不知道來人是他，若是早便知曉，我定不會給他開門！”

“哦？”袁子琰還記得他曾聽見祝府這位表公子向示之事，聞言也只是輕輕瞥了一眼，“走了？”

趙芯兒重重點頭，“走、走了！被我給攆走了！”

“說什麼了？”袁子琰淡聲問。

“說是明日便走了，來道別的。我同他說，他趕走，明日我不會去送的。”

一路順風……同趕走的意思，應當差不多的。

趙芯兒想。

“嗯。”

許是表現還不錯，袁子琰臉好看了些，這事兒便算是過去了。

危機過去后，趙芯兒便忍不住心疼起石桌來。

瞧了袁公子一眼，心頭忍不住罵了句，敗家男人。心里又開始算嫁妝剩下多，日后每日得繡多帕子，才能養得起家。

芯兒算的小臉苦的。

就在這時，袁子琰突然出聲，“過來。”

趙芯兒走上前，就被袁子琰抓住了小手，下一刻，手心被塞了個微涼潤之。

愣了一下，打開掌心一看，原來是袁公子那塊玉石，已經雕刻好了。

原本拳頭大小的玉石幾乎被削去了一半，如今是個男子模樣的玉雕，仔細一看，跟眼前的袁公子竟有幾分相似，額角那道疤痕，更是十分的傳神。

袁子琰耳微微發紅，輕咳一聲，將拽在上坐著，攬著的腰問，“可喜歡？”

趙芯兒快哭了，而且一點都不敢。

“喜、喜歡。”

“日后我若不在你邊，有這玉雕在，便如同我在你邊一般。”

趙芯兒扁扁。

還是更喜歡那塊拳頭大小的玉石。

可袁公子太兇了，只能捧著玉雕昧著良心道：“多謝袁公子，芯兒很喜歡。”

“嗯。”袁子琰低聲道。

袁子琰似乎極喜歡的腰，總是腰上的，只的趙芯兒眼角泛紅，眸中含淚，了半截，卻敢怒不敢言。

趙芯兒抬起瑩瑩眸子，小臉緋紅，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這神，落在袁子琰眼中。

小姑娘眼角微微泛紅，眸語還休，袁子琰的呼吸陡然間便急促了幾分，眸更是深得可怕，下一刻，他著白皙小巧的下，便覆了上去。

……

最后，小姑娘還是被他給欺負哭了，趙芯兒服有些，子無力的趴在他的懷中，搭搭的，瞧起來委屈極了。

袁子琰單手攬著的腰肢，另一只手輕輕眼角的淚。

他眸比之前還要幽深，聲音沙啞的厲害，“怎的這般氣？”

如今便不得，若是房時，那還得了？

后面一句話，他沒說出來，怕嚇到懷中的小姑娘。

饒是這般，聽到他的聲音，小子還了一下。

袁公子怎的這般駭人……

仿佛要將生吞活剝了一般。

便是上一世，大公子，也、也沒有這般呀！

——

時間過得很快，秋漸漸已至末尾，冷冬已見了苗頭。

而親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天還未亮，外面便傳來了敲敲打打的喜樂聲。

趙芯兒穿著紅喜服，張的小手都攥在了一。

丫鬟婆子正給化著妝面，喜娘在跟前兒說著吉祥話。

有人遞上口脂，趙芯兒輕輕抿了一下。

自重生回來，為了擺給大爺做妾，便一直琢磨著嫁人，如今，竟真的要嫁出去了……而且，是正兒八經的妻，而不是妾。

這會兒，趙芯兒心頭除了張外，還有些期待。

袁公子雖說兇了些，窮了些，但待很好。

的這行頭，便是袁公子前些天福伯送過來的。

頭頂上的冠霞帔，看起來致極了，也貴重極了。聽說是袁公子專門差人定制的，純金打造的，上邊兒的珠子，也是上好的珠寶。

上的嫁，用的金線與上等綢。

趙芯兒兩輩子加一塊兒都沒穿過這樣的布料。

的揪著手里的紅帕子，一也不敢，生怕弄壞了服與頭上戴著的冠。

看起來雖好，就是，太破費了些。

先前他給的聘禮便不多，里邊兒最好的東西，便是一只金釵了，還有好多件銀飾。

想必家中拮據，如今親又這般鋪張浪費。

有些上愁，為了置辦這些東西，袁公子別是將宅子都賣了。

旁邊，包子怔怔的看著趙芯兒，“小姐，你今天真，公子瞧見定走不路了。”

趙芯兒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瞪了包子一眼。

趙芯兒這嫁實在令人驚艷，旁邊大小姐祝芷桐羨慕道，“芯妹妹往日里便好看極了，今日更是好看的不得了，這服與冠，袁公子真是有心了。”

祝芷桐定了親，還未親，如今看到趙芯兒的嫁，心頭羨慕極了。

因著趙芯兒一事，大夫人被了足，二夫人得了掌家的權利，二房如今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二房母得了利，對趙芯兒便好了許多。

一旁，二小姐祝芷雅則是嫉妒的了帕子，不是說隔壁住著的袁公子家中破落嗎，怎的置辦得起這般好的嫁！兩個月過去了，祝芷雅仍舊還未定親，翻過這個年，便十六了。同二夫人關系不好，仰仗的大夫人還被了足，婚事更加沒了著落。

這會兒，趙芯兒親，祝家三位姑娘都來了。就連三小姐，也提前給放了出來。

祝芷甜冷哼一聲，看向趙芯兒的目滿是厭惡，鈺文哥哥不娶了，趙芯兒這小賤人居然如愿以償的嫁給了隔壁，這讓怎麼能甘心？

好幾次想上去搗，都被包子給攔下來了，這會兒，手臂還疼著。

就在這時，敲敲打打的樂聲近了。

喜娘趕道，“是新郎來迎親了，快給新娘子蓋上紅蓋頭。”

話音一落，趙芯兒眼前便是一紅，紅蓋頭已經落在的頭上。

被人牽引著，一路上了子，搖搖晃晃了沒多久，便被人扶著進了屋子。

趙芯兒雖看不見，可聽得到，外頭十分的熱鬧，聽說縣太爺夫婦都來了，趙芯兒并未多想，只以為是老夫人臉面大，這二人才來的。

一聲“送房”后，趙芯兒便被送進了新房中。

坐在榻上，下面的花生有些硌人。

袁公子被出去敬酒，趙芯兒獨自一人端坐在房，包子在旁邊伺候著，問，“小姐，可了？”

誰知，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吱呀”一聲。

竟是剛走沒多久的袁子琰回來了！

原來啊，是他黑著臉的模樣實在嚇人，哪里有人敢灌他的酒？再加上袁子琰在澧縣認識的人不多，賓客比尋常人親了一些，這不，沒多久，便回來了。

“包子，下去吧。”袁子琰聲音微微沙啞，沉聲吩咐道。

又是“吱呀”一聲，屋，此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趙芯兒小臉緋紅，心頭像是揣著個兔子般，不住的跳著。

小手更是下意識抓了床單。

下一刻，腳步聲漸近。

男人坐在了的側，他上濃濃的酒香味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