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清言垂眸看了眼林棉抓著自己的手。

無意識地把牽著的手往的方向帶, 的指尖刮了下他的掌心，小孩兒撒般的討好。

林棉的注意力在信封上, 沒覺出來有什麼越線的, 低了聲音商量：“闕清言，你你回來再看吧, 好不好”

闕清言神不變，聲音如泠泠碎玉, 著笑反問：“以前的檢討都看過了，還有什麼是不能當面看的”

“那不一樣, ”林棉小聲反駁, 紅著耳朵把以前的自己賣了, “檢討是我抄的但這個是我自己寫的。”

說完亡羊補牢地加了一句：“以前是我抄了檢討, 我我錯了。”

赧得話都說不順，闕清言沒有翻舊賬，斂神道：“你追我，要害的也是我。”

林棉抬頭聞言觀察他的神, 心說，就沒見過闕清言害的樣子，也本想象不出來。

九年前, 第一次在林宅見到闕清言的時候，他二十歲左右。

闕年紀輕輕已經就斐然，為人沉穩矜斂, 年輕人該有的浮躁和傲氣他都沒有, 更別說青和害了。

“我要是, ”話題已經被帶偏了，林棉順著問，“我要是努力追你，你會害嗎”

“”闕清言側過臉看，不答反問，“你現在不算努力嗎”

林棉回想了遍先前柏佳依的話，小聲復述給他聽：“送奢侈品車鑰匙，旋轉餐廳包場，近郊營放煙花這些我都還沒試過。”

闕清言：“”

.

算起來，林棉在闕清言面前已經不止丟過一次臉了，按常理來說，越挫越勇，臉皮也應該越來越厚。

事實正相反，越挫越勇是真的，但臉皮越來越薄也是真的。

車里，林棉細數了下最近自己臉紅的次數，借著看車窗外風景的作了臉，神嚴肅鄭重地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現在在追闕清言，也是想讓他了解，但往往很多時候話說到一半，自己反而臉紅得不行。

明明在別人面前也不這樣。

林棉懊惱，不想闕清言把自己當小孩兒，可每次到了他面前總是克制不住，他隨便一句話都能臉紅半天。

“你和朋友談事，”林棉緩了口氣，語氣正常地找話題，“我就這樣跟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好不容易能堂堂正正追人，現在是想黏著闕清言，可也不想給他添麻煩。

闕清言注意著路況，淡然回：“不是談事。我和程澤約好吃一頓飯，你和他之前在會所見過面，把你帶過去也沒什麼。”頓了頓，又問，“不想見他嗎”

林棉忙回：“不是”

車轉過道，被堵在車流熙攘的西二環路口，慢慢停了下來。

林棉見闕清言修長的手往副駕過來，扣開儲盒，遞了瓶水給，道：“程澤是我認識很久的朋友，一起在英國留學共事過。”

闕清言側過臉看林棉，眉眼間帶了笑意：“有些話你問我，我不一定會回答你，但問他，他一定會說。”

他帶去認識他的朋友，也是在給機會了解他。

林棉下心跳，心說不能隨隨便便再臉紅了。問：“為什麼問你你不一定會回”

闕清言平穩從容回：“我害。”

“”

三十秒后，林棉頂著張煮的臉，一腦袋杵在了車窗玻璃上降溫，暗暗罵了句自己。

簡直太沒出息了

餐廳里，程澤已經訂好了位置，等服務生領著闕清言和林棉過來的時候，他站起招呼：

“quinn”程澤見了林棉，很快反應過來，打趣道，“我在這里孤家寡人的，你怎麼還把家眷給帶過來了”

林棉看了眼闕清言，主解釋：“不是家眷”

當然，隨后揣著夢想在心里默默補了句，暫時還不是，以后說不定就是了就是了就是了。

不過片刻，服務生把菜單拿了過來，闕清言掃過一眼，遞給了一旁的林棉。

程澤看在眼里，心道，忙到焦頭爛額到這個份上還有心思談說的，也就quinn了。

“正好國我認識個筆跡鑒定的朋友，前兩天我跑了躺他那里，把你要的資料調取過來了。”程澤說起正事，把手里的檔案袋推給闕清言，“這些是復印件，都是半公開質的，再私一點的我就沒有特權了。”

闕清言目在檔案袋上停留一瞬，應了聲：“這些就夠了。”

林棉正看了一半的菜單，聞言了下筆桿，勾畫菜單的作停了停。

他真的是來談事的。

那還

程澤似乎還有話要說，他看了眼斜對面的林棉，言又止。

闕清言知道對方顧忌林棉在場，神不變，示意他繼續。

“quinn，要我說，這個案子本來應該私下調解的。”程澤遞完檔案袋，神有些凝重，“按照你當事人的涉案金額，真到了法庭上，量刑幅度很有可能是無期徒刑。”

再多的話程澤也不說了，這個案子輸多贏，贏面幾乎為零。其實這些quinn比他明白，但還不是接了這個訴訟

林棉在一旁再聽不懂，也差不多聽出來一點了。

闕清言最近應該是接了個棘手的訴訟案，說不定還會忙很長一陣子。

想起來昨晚上樓去找他的時候，他好像也一直在看訴訟案的卷宗，也不知道在回去以后，他自己又忙到多晚。

林棉又突然想起來，自己訂的送花上門業務是在早上八點。愧疚地抬眼看闕清言，心說，今天早上給他送花的時候，不會正好打擾到他休息了吧

正想著，林棉面前的水杯被拿了過去，闕清言給換了熱茶，問：“想好要吃什麼了嗎”

林棉正在歉疚自省中，戚戚然把菜單遞回給他，悶聲回：“我點好了。”

闕清言略略掃過一眼，菜單上只勾了一份味增菌湯，別的什麼都沒點。

他看林棉的神，明了了。

手機正好震起來，闕清言看了一眼，把菜單重新給林棉，一笑問：“你送了花，這頓的單是我來買，不打算再點些別的”頓了頓，“我接個電話。”

等闕清言離開餐桌后，只剩了程澤和林棉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正主不在，程澤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還沒開始八卦，就見摁了筆，抬頭問：

“我能不能”

“

問quinn的事吧”程澤秒懂，“你問。”

林棉沒想到他這麼干脆，轉念想到剛才兩人的談話，抿斟酌問：“你不用告訴我細節，我就是想知道，最近闕清言他是不是會很忙”

剛才談事的時候，闕清言不避諱有林棉在場，程澤以為已經知道了，詫異道：“他沒跟你說嗎”

“忙是會忙一些，”程澤承認，轉口道，“不過quinn以前在倫敦集庭審的時候，強度要高得多，現在還不至于太忙。”

程澤暗道，再說了，再忙不還是把小姑娘帶過來了。

幸好今天程澤出門的時候，以談正事為由，拒絕了自己那個侄是要跟過來的請求。不然等程宜珊真到了這里，說不準飯還沒吃到一半，就被氣回去了。

林棉聞言禮貌地道了謝，若有所思地重新摁開了筆，低頭垂下眼睫，繼續點餐。

不問，程澤卻還沒八卦完。他打量一眼小姑娘，笑著問：“小姑娘，你和quinn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還沒有在一起，”林棉想到自己不久前塞的書，微紅著臉大方坦言道，“我還在追求他。”

程澤背過氣嗆了半天。

“沒在一起”他有些不可置信，加重語氣重復，“都這樣了還沒在一起”

林棉有些茫然：“怎麼樣了”

程澤維持著震驚的神，不說話了。

他沒想到quinn還沒舍得對小姑娘下手不是，追求。

程澤承認，像他這樣流連花叢的男人，只要對方稍微讓自己有些好，他都是來者不拒的，但quinn比他要想得多。

小姑娘對quinn的喜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而程澤了解quinn，知道他對小姑娘也是有好的，但他卻能克制到現在。

程澤想，quinn先是在會所把介紹給了闕敏，現在又把小姑娘帶出來跟他吃飯做這些，都是在不聲地先讓小姑娘慢慢融quinn的社圈，借此了解他這個人。

他在給小姑娘思考轉圜的余地，同時也想知道，在徹底了解以后還會不會喜歡上他。

護得這麼好，這是真上了心的。

程澤愕然，對待能這麼理智克制的，實在是

看不下去。

反正自己侄也沒戲，八卦一下小姑娘也不錯。程澤來了興致，決心讓闕清言不當個人，神兮兮地湊近林棉：“來來來我跟你說啊”

悄悄話說到一半，餐桌旁突然響起一道年輕的聲：“請問”

程澤止了聲，林棉循聲去，見人單手扶著餐桌邊沿駐足，眉眼旖旎，隨著站姿勾勒出窈窕的段。

“在那邊打電話的那個男人，是坐在這里的嗎”人笑得很客氣，“想請問一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餐廳的隔斷墻是木屏風，做得很高，從林棉的角度看過去，看不見誰在打電話。

但知道人說的是闕清言。

程澤看了眼林棉，笑著回：“他可是有家有室了，不然你考慮考慮我”

人聞言一愣，拿不準這話是真話還是在推辭，拿了名片，纖長的手指著推過來，退一步微笑道：“這是我的名片，麻煩你們替我留一下了。”

人走后，林棉的目停在那張名片上，抿得更了。

程澤見慢慢出手，飛快地抬眼瞄了他一眼，掌心蓋住名片，又慢慢把名片挪到自己面前。

名片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若有似無的幽香。

林棉盯著名片看了半晌，在私自理掉的邪念和還未泯滅的良知中掙扎一瞬。

程澤看熱鬧，笑著摻和一腳：“以前quinn跟我在英國的時候，含蓄一點的就只是給他塞名片，還有一次我們在格羅斯特郡打馬球，到過有直接給他塞房卡的”

幾分鐘后，闕清言打完電話回來，就見空著的餐桌上多了一張名片。

他掃過名片，看了眼程澤。

“這可不是我給你招惹來的啊，”程澤意有所指，“是人家看到你在那打電話，過來要你聯系方式，我沒給，才留了名片的。”

林棉在一旁沒吭聲，心里堵得難，菜單上一行字看了三遍沒看進去，支起耳朵等闕清言的反應。

程澤剛才的話在腦海里還留著回音。

塞名片

還塞房卡

林棉腦補的小劇場已經快把那張名片咬出牙印疊疊撕了，現實里卻什麼都沒做。

垂眼想，自己實在沒什麼立場去越權理那張名片，這是人家給闕清言的，再堵心，心里再不舒服，還是

還是好想撕掉啊啊啊啊啊

林棉忍得難，也很有骨氣地沒看闕清言。本不想看他怎麼收下

正想著，修長的手指把名片推到了面前。

闕清言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平穩，問：“點完菜了嗎”

林棉還在看著名片發愣，聞言猛地抬眼看他，小聲道：“你”話說到一半，止住了沒繼續，把菜單遞回去，“點完了的。”

的目下意識地往眼前的名片上看，闕清言接過菜單，頓了頓，隨口道：“我不在的時候，如果有人給我遞名片，你撕了或者扔了，只要事后不跟我說，我就不會知道。”

林棉一時沒反應過來。

闕清言淡然繼續：“就算有人問起來，或者程澤跟我說了，你也可以跟我說，名片是遞給程澤的。他每天會收到很多名片，相比較之下，我會傾向于相信你。”

程澤：“”這飯沒法吃了。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幫參考了兩個做法。

“你為什麼”林棉心跳得劇烈，半晌紅了耳朵，問，“你不收名片嗎”

闕清言垂眸看，五英雋，眼角眉梢襯出些笑意：“不是要我教你，怎麼追我嗎”

他把名片的理權給了。

林棉猶豫了片刻，摁開筆，著心跳，低頭對著名片寫寫畫畫。

等第一道菜端上來的時候，林棉一點點地把改好的名片挪到了闕清言的手肘旁。

名片上的名字已經很過分地被筆劃掉了，端正地寫上了新名字。

底下的介紹信息也被改了。

名字：林棉。

介紹信息：追求者一號。

闕清言看過一眼，把名片收了起來。